“看不看眼前的……”对面的男人笑了笑：“我只想得到点东西。”
“这样吗？”许承岐抬头看着男人，目光里满是怜悯与嘲讽，仿佛那个站在高处朝下看的人是他。
他慢慢摸出自己的手机，只按了一个号码，三秒之后，许承岐对手机说道：“拔了吧，没必要了。”
他目光冷淡，怒意也依旧存在，但多了一丝嘲讽。
男人的手机似乎在振动，陈小曼都听到了“嗡嗡”声。
他不自觉地动了一下身体，似乎在怀疑着什么，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接吧。”许承岐看着他，从他手上拿过那些纸张，看也不看就放在了一旁。
男人的表情变化很精彩，从得意到难以置信再到木然。
电话里只有一句话：“郝先生，您的父亲于一分钟之前已经辞世，请您马上过来办理相关手续。”
“你的人，你的人？”这位郝先生吞了一口口水，在许承岐面前来来回回地走。
“不然呢？”许承岐看了他一眼：“以后别用我祖父的身体做文章，否则……”
他瞥了郝先生一眼，轻轻撕开了那张最上面的数据报告。
郝先生似乎在一瞬间被什么东西击溃，放在笔挺的西装似乎也塌了下来，他一步一步直着腿慢慢走了出去，像一具行尸走肉。
陈小曼觉得很有意思。
“你把他怎么了？”她笑着问道。
许承岐却没有了刚才与她说话的轻松感：“我让他的父亲与世长辞了。”
那这就是……杀人？
陈小曼愣住了。
许承岐脸色不是开玩笑的样子，杀人……他真的会杀人？
还是另有隐情？这个隐情……她该不该问？
陈小曼有些艰难地开口：“也有你自己的原因吧，总之……不会无缘无故的。”
许承岐点点头，不再开口。
稍微过了片刻，他轻轻叹了口气：“你等等我，我去学校帮你查查这几个人。”
的确，现在手头没有资料，打电话拜托别人也不一定就能得到想要的效果，还是自己查最好。
陈小曼在这些时候觉得，许承岐就像自己的一个朋友，有点本事，能帮自己，但在他说出来方才那句话的时候，她又觉得，他们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嗯。”陈小曼点点头：“我等下还要去换一次药，你过来直接找我，医院都是你的眼线，肯定找得到。”
许承岐程式化地笑了笑，快步离开了。
是啊……其实他是个“总”，就算慈生记里多少龃龉，他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光是起点就已经比很多人的终点都要高了。
他的常态是坐在保姆车里，身边有八个保镖六个助理，司机是个半老头子，但开车稳到像车子根本没动一样。
他不该陪着自己上学，不该陪着自己查这些事……
他还杀了人……
想到这里，陈小曼不愿意再想下去了。
真是糟糕的一天啊！
尽管现在只是早上九点。
“陈女士是吗？现在要给您换药了，请您跟我来。”一个个头高挑的女护士站在了陈小曼面前。
陈小曼觉得她的声音有些似曾相识，但她却又不是刚才给自己上药的人。
“好。”陈小曼点点头，举着双手跟在她身后。
“这边，这会儿病人都来了，治疗室也不空着，那位先生还说过，要让您单独消毒换药，只能到这边了。”护士指了指一个黑沉沉的过道。
陈小曼紧随其后。
护士似乎用了一点香水，陈小曼能闻到她身上飘来的味道，而且……
这个护士走路居然发出了声音。
她低头去看向护士的鞋。
一双中跟黑皮鞋，样子……可以用时尚来形容了。
护士不会穿这样的鞋子！陈小曼头皮发麻，她觉得自己该想到些什么了，大概……就是面前这个护士！是那个人！那个女生！
走到过道尽头，护士带着陈小曼转了个弯，然后关上了门。
是消防通道。
“我在好奇一件事，你到底是想从肉体上杀死我呢？还是想从精神上摧毁我。”
不等那个护士转过身来，陈小曼马上就开了口。
她有些不敢确定自己的想法，只能先用自己还要底牌的架势稳住对方，必要的时候……学学许承岐也许也是必要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鱼和熊掌都要呢？”护士转过身来，爆发出一阵大笑。
她口罩没有摘，头发严严实实包裹在帽子里，陈小曼用余光扫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有监控。
但总有些地方没有监控。
只要她保持这个状态走到没监控的地方，再弄干净自己身上的一切，换个姿势走路，换个发型……以现在还不怎么发达的识别技术，再找到她就等于大海捞针。
是她？不是她？还是另一个她？
陈小曼心头掠过无数个人，但却是越来越平静的。
不会有人来救她，不会有人能听到她的呼救。
所以，她必须等一个破绽，等一个对面放松的破绽，她可以一下将敌人击晕、或者……弄死。
“听说手术刀都很锋利，你要不要试试？”面前的“护士”从端着的白搪瓷盘子里取出一根泛着银光的手术刀。
天知道她哪里弄到的这玩意儿，这是不是给人做过手术，上面又会不会有什么人带的病毒？
陈小曼不动声色地朝后挪了挪，她也想像许承岐刚才那样，准备一个后招，但她还没来得及。
但……必须要迷惑对方，让她怀疑，让她手软，让她不相信自己……
“你真的以为他走了？”陈小曼笑笑：“现在你对我还没有造成人身伤害，证据不足，一旦你上来动手，就会被抓个现成，证据充分，你怎么抵赖也没有用。”
护士一双露在外面的大眼睛看着手术刀：“少骗我了，我看着那位先生出去的。”
护士笑了笑：“他长得不错嘛，你的姘头？”
姘你妈个头！
陈小曼在心中骂道。
“不要表达的这么龌龊嘛！”陈小曼嘿嘿一笑，露出一个轻佻的表情。
“我就知道你个贱人会用这张脸得不少便利。”她提着手术刀一步一步走向陈小曼。
“我要走过来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