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陈小曼摇摇头：“大夫，我打封闭不是为了不做手术，我是为了……”
陈小曼抽了一下鼻子：“我元旦之后再来做手术。”
“你元旦有什么事，值得用自己的身体来换？小姑娘，年轻太要强，可不好啊！”大夫看了一眼陈小曼，放下了手中开给她的住院单：“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大夫，我不会赖上医院的，我可以签免责协议，哪怕我这条腿残了、废了、要截肢了，也绝不会说医院的一句不是！”陈小曼扶着桌沿站了起来：“求求您，大夫……”
“这……”大夫摇摇头：“我不看你了，你去其他地方吧，有人愿意给你打封闭就打。”
白薇蓝和秦蓁对视一眼，又推着陈小曼出了诊室。
“你疯了是不是？元旦演出有什么重要的？能比过你一条腿？”白薇蓝狠狠拧了一下陈小曼的胳膊：“清醒一点，你不是做梦，不是什么励志剧女主角，你就是个普通人，普通人这么折腾，是会死的！”
陈小曼摇摇头：“我这次如果就这么妥协了，以后在所有人眼里，就是个笑话。将来就是拍了戏，成了明星，也是个笑话。”
“有谁笑话你？我去打烂她的嘴！”白薇蓝气哼哼地说道。
“薇蓝，秦蓁，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但……人生在世，我把许多事，看得比我的性命更重要。”陈小曼挺直腰背说道。
“比如你的面子？”秦蓁蹲了下来，漂亮而迷蒙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担忧：“不行的啊！小曼！”
“又不是说那个时候做手术就一定会失败。”陈小曼对着二人笑了笑：“只是拖了几天而已，不会怎么样的，我相信我自己的身体。”
这话只是说说而已，陈小曼在心里根本不相信——如果这身体靠谱，上辈子暴毙是怎么回事？
“我重生过来，每一仗都要打，每一仗都不会输。”陈小曼咬着牙说道。
“你说什么？”秦蓁没听清。
“我说，我认定了，一定要成功。”陈小曼抬起头，将眼里的泪水逼了回去。
这是她重生之后第一次流泪。
“我会记得这些伤痛和屈辱，还有我的眼泪，总有一天要一并还给你们。”陈小曼攥紧了轮椅的把手，恶狠狠说道。
“我也不会饶了这个贱人的。”白薇蓝胸脯起起伏伏，咬牙切齿道。
秦蓁摇摇头，推着陈小曼走向了另一旁的诊室。
辗转了几家医院，陈小曼终于给自己求下来了一针封闭。
老天爷让她继续在这个世上用原本的身份生存，不可能是让她知难而退的，若是这次腿真的留下什么后遗症，她也认了。
陈小曼望着扎进膝盖的针头想道。
……
封闭的效果果然不俗，几个小时之后，陈小曼只觉得这条腿除了肿胖了一些而外，没有其他多余的不适了。
“看，我还可以走。”陈小曼真的迈步走了几下。
看不出什么异常。
秦蓁和白薇蓝二人一边摇头一边叹气，还是将陈小曼送回了宿舍。
“我不能不归宿，你们两个有什么事就在群里找我，知道吗？”秦蓁一脸严肃地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白薇蓝点点头。
“你们一个连自己的身体都不想要了，还有一个是个二百五，我真的是……”秦蓁叹了口气，嘟哝：“操不完的心。”
“哎哎哎，说谁二百五呢？”白薇蓝笑着打了过去。
“对了，薇蓝，我那天去给自己做衣服，顺便买了旗袍，那件蓝色挂在你衣柜里的是我给你买的，快试试。”陈小曼努力想忘记自己腿上的不快，便拉着白薇蓝试衣服。
白薇蓝叹了口气，拿着衣服拉上了帘子。
帘子拉开后，连早有准备的陈小曼都觉得眼前一亮。
“适合，太适合了！”陈小曼拍手：“就是你这个烟熏妆和脏辫得换换。”
“好看吗？”白薇蓝左右扭了两下：“还没穿过旗袍呢，感觉挺奇怪的。”
“不奇怪不奇怪，多看看就可以了。”
“不行，我不是这种温婉的小家碧玉，我还是喜欢裤子。”白薇蓝显然不怎么感兴趣，拉了帘子又去换衣服，只剩陈小曼一人在外叹息白薇蓝目前的审美。
不过，自打陈小曼摔了之后，白薇蓝也不放心她一人了，定下心来住宿舍，陈小曼干嘛都要跟着。
“我要去再排练一遍了，明天就是三面，基本就定下来了，之后只有零零星星的调整，太关键了。”陈小曼对着镜子一边化妆一边说道。
“你的腿……”白薇蓝露出几分忧虑。
“没事。”陈小曼也不知是安慰白薇蓝还是在安慰自己。
“要不就在宿舍随便练练吧，出去的话，万一被人看见……”白薇蓝皱着眉头犹豫。
“不，就是要让他们看到。”陈小曼露出了一个冷笑。
要让蝶恋花那一对看到，也要让那个指使他们的人看到，这样，他们才能结结实实起内讧。
陈小曼心想。
“看到有什么好处？让他们再来对付你？”白薇蓝跺脚。
“不是，让他们知道，没有一个人可以害我。”陈小曼平静地放下口红：“走吧，去大教室排练。”
大教室里是合唱团的排练，人多耳杂。
陈小曼抱着自己的诗词本，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进去。
合唱团倒是没人注意她，大家都在各唱各的。
“你留意一下，谁一直在关注我。”陈小曼压低声音对白薇蓝说道。
虽然这种事交给白薇蓝很不妥帖，但她周围已经没有能靠得住的人了。
“好，放心吧。”白薇蓝一脸警惕地四下张望。
陈小曼顿时感到有些头痛。
陈小曼故意没有将自己所有的准备都拿到这里来表现，只是轻轻踱着步子，锻炼着自己的发音。
演蝶恋花的一男一女正说笑着进来，骤然看到陈小曼也在其中，俱是一愣。
陈小曼隔空回了他们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蝶恋花二人马上对视一眼，离开了大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