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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周满兴奋地叫起来, 看到其他人往这边投来视线,才压低声音,凑到苏格面前, “你说你那些作品都留了底, 有日期证据??”

    苏格点了点头。

    周满忍不住要笑出声了, 他翻出采访祁亦安的那篇文章, 造作地低声念出了祁亦安说的那段话:“这次的展出作品,主题叫做‘极光’。是今年一月我去挪威旅游时,看到极光时得来的灵感……”

    “他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自掘坟墓?”周满一脸的幸灾乐祸。

    这尼玛白纸黑字写着的就是证据:灵感是今年一月份旅游的时候有的。

    这话没人逼祁亦安,是他自己亲口说的。

    既然灵感在那个时候出现, 设计稿成稿肯定是在那以后了。这意味着只要苏格拿出时间证据来, 谁抄谁的一目了然。

    周满想到这儿,又有些担心:“可是你怎么证明那些稿子是你四年前画的呢?”

    苏格端着酒杯, 把杯子往前送, 周满和他碰了下杯。苦味浓厚麦香浓郁的酒从喉咙里淌过,这酒刚入口苦的不行, 喝的多一点了,就泛出点甜味来了, 苏格越喝越喜欢。

    听到周满的问题,他眨着微醺湿润的眼睛, 笑道:“互联网是有记忆的。”

    互联网是有记忆的, 存在过的痕迹一一被记录。撒谎的人会被揭穿,无辜的人会得到公正。

    苏格又想起妈妈来,她去世的时候自己只有三岁。那些两人间相处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如果不是有照片,他甚至快要忘了妈妈的样貌。唯独有一件事,苏格一直刻在脑子里。

    从自己咿呀学语开始,妈妈就反复叮嘱他:“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学会保护自己的作品。”

    这是她对苏格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小时候苏格还不能理解,等稍大一点,他知道了作品的概念,知道了设计圈的很多黑暗面,就开始践行妈妈的话。

    国际上有一个著名的设计师版权注册网站Authorship,设计师可以将作品上传上去,花一笔费用进行版权注册,网站在通过审核之后,会对作品进行认证保护。

    注册分为公开和隐藏。公开的作品会在网站中得到展示,而隐藏状态下的作品依旧受到保护,但只有作者本人能看见。

    苏格自己上传的所有作品都是不公开的,他随时可以通过自己的个人主页,将隐藏状态调整为公开,那么所有人都可以通过网站看到四年前,苏格上传认证了这一组作品。

    苏格感谢妈妈,因为观念上的灌输,他从稍微大一点开始就为自己的作品进行认证保护。哪怕画的跟狗屎一样,苏格觉得这也是自己生的亲孩子,得买个保险。这笔钱苏格从来没有省过,现在看来,如果不是在Authorship上注册了,面对祁亦安的偷窃,他真的无能为力。

    “四年前我在Authorship上注册认证过,这几年画的画我基本都有认证。”苏格说着,拿出手机输入网址进入网站。

    周满抽了抽嘴角:“你还是有钱……”

    Authorship的注册费可不便宜,一般收入不高的设计师真没那闲钱给自己每幅作品都认证一下,顶多挑些自己最满意的做个保护。哪像苏格这样,所以说富家公子混的再差,零花钱也不是常人能比的。

    苏格撇了撇嘴:“我爸把我银行卡冻结了,现在花的都是我赌石挣来的。”

    说着,登陆上去进入后台,可以看到里头上传的作品分门别类排好,数量惊人。

    苏格往下划拉,寻找着四年前上传那组作品的分类。周满脑袋凑过来,看着苏格的手机屏幕。苏格划得快他有些看不清,但惊鸿一瞥看到的几张稿子都让他有些吃惊。

    就光凭自己一眼扫过去看到的那几张稿,在人才济济是设计学院都绝对算得上出挑了。苏格画的珠宝设计稿大多是以翡翠为主体,前期的作品还有些稚嫩,越到后面越能看出个人风格来。

    周满后知后觉地发现,那个看似无能的富家公子,原来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如同璞玉,剖开外面厚重笨拙的石壳,就是最引人注目的玉石。

    苏格翻了一会,找到了那组作品,他将手机递给周满:“就是这组。”

    周满接过手机一看,左上角显示的认证时间是四年前没错,这组图有不少张,他点进去仔细看了起来。

    第一张就让周满挑了挑眉,已经不是既视感的问题了,这张和祁亦安发布的设计稿第一张一模一样。

    又翻了几张,周满觉得苏格说祁亦安抄袭实在是太客气了。这哪里是抄袭,分明就是照搬。设计元素丝毫没有改动,祁亦安完全就是照着样子复刻下来的。恐怕他也担心自己改了哪里,设计图的味道就不对了。

    至少也得厚着脸皮做做样子吧,最起码不要搞得那么明显啊!周满无力吐槽。

    只不过就算这样,祁亦安的图虽然完全是照着原图画出来的,但不知道是他的水平不到家还是怎样,单独看的时候觉得很不错,可只要一和苏格这组放到一起比较,就觉得哪儿有些奇怪。

    没看到苏格这组时,他心里对祁亦安那组《极光》其实是认同的,看到之后,那组就像是个笑话。

    哪怕是同样的元素,不同的人画出来也是不一样的效果。模仿得再像,还是缺了股味道,落笔的力道、颜色细微处的变化,对最后的成稿效果都有影响。苏格这组,画里的情感似乎能喷薄而出。

    这一组作品是苏格高三毕业祭拜母亲回家后画出的,它的名字不叫极光,而是母亲。

    一共十二张,以绿色为主色调,衍生出深浅不一、色相不同的颜色。祁亦安看到这组作品联想成北极圈的极光,其实方向完全错了,这些颜色并非是他理解的挪威极光一样绚丽的色彩。

    只是因为母亲的墓地在山上,泉水叮咚,树木环伺。苏格用的偏黄绿的暖色调,是山的阳面。蓝绿色调偏冷,是山的背阴面。用明度不同的蓝色搭配绿色传递出水流深浅的感觉,添加褐色则展现泥土的气息……

    设计构成上,山水则各采用了不同的元素,山的刚,水的柔,共同呈现了一套完整的画面。

    一阴一阳,一刚一柔,是山水,也是母亲。

    这一组作品对于苏格而言有不同的意义,祁亦安将它们据为己有,苏格除了觉得好笑,更有种作品被玷污的感觉。

    看完了这组图后,再读底下的灵感来源和作品说明,理解就更深了几分。那些或空灵或浓郁沉重的绿色,哪里是什么挪威天空的极光,不过是一方小天地里,一个孩子趴在墓碑前对母亲深深的眷念。

    周满深吸一口气,道:“苏格,你做的真的太对了,只要你现在按下公开按钮,祁亦安就完了,一个有这么大污点的设计师,就算背后靠着你们家的珠宝公司,也不可能再翻身——不!”

    周满否定了刚刚自己说的话,整个人都变得兴奋起来:“哪能这个时候公开呢,太便宜那一肚子坏水的小子了。”

    他凑到苏格耳朵边,压低了声音:“等他的个人展览圆满落幕,这个时候再公开,让他体会一把从云端跌到谷底的感觉。”

    活该,真的活该。

    苏格瞥了眼周满,觉得这人真的是焉坏焉坏的,但给的建议非常和自己心意。和祁亦安之间没什么好多说的,什么兄弟间情谊在苏格看来更是个笑话,能让他不好过,自己就开心。

    收回手机,苏格端起酒杯喝了口,眼眸弯弯。重生前那一年自己过的有多惨,他就有多讨厌祁亦安,苏格学不来什么宽容那一套。

    祁亦安的个展在这个月月底举行,那之前他爱怎么蹦跶怎么蹦跶。而之后嘛……周满想象了一下月底后的光景,投向祁亦安的目光就带着点看好戏的同情了。

    一旦洞悉了后面会发生的事情,就有种置身事外冷眼看人的感觉。周满看此时祁亦安被众人围绕巴结、百般奉承的样子,眼中的戏谑藏都藏不住。

    祁亦安接了几杯学长学姐敬的酒,喝完后擦了擦嘴,刚好目光扫到苏格这边,触到周满奇怪的眼神,祁亦安心里一跳,皱了皱眉移开眼睛。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有种心慌的感觉。祁亦安摇摇头,只当是自己刚刚喝酒喝的有点猛了。

    周满嗤笑一声收回目光,苏格给他倒了杯酒:“好了,这件事不要告诉其他人。”

    “你看哥们我是个嘴巴没把门的吗?”周满拿起酒杯押了一口,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想干点什么?”

    苏格捧着酒杯,缓缓将杯里的酒喝完,才舒服地叹了口气道:“我和你爸说了,想盘下翠逸居,以后开个店。”

    “你哪来的钱?”

    “上次在大仓赌石,开了一块冰种紫罗兰。”

    周满:“……”运气真好。

    两个人端着酒杯,你一句我一句地闲聊。聊着聊着,周满就发现苏格说话慢下来了,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他酒量好,和苏格一杯杯碰也没什么感觉,苏格喝酒又不上脸,周满就没意识到苏格酒量怎么样。

    直到看到苏格神色有些恍惚,周满才反应过来苏格是不是喝的有点多了。

    只见苏格眼尾和鼻尖透着点红,越发衬的皮肤剔透。他整个人都没了骨头一样,窝在卡座里,眼睛朦胧透着水汽,看上去晕乎乎的样子。

    “喂,你还好吧?”周满赶紧收走苏格手上还握着的酒杯。

    “好,咱们继续喝!”苏格说着就要拿回自己的杯子。

    周满手一躲,有些无奈:“你可别喝了,我不想拖着个醉鬼回去伺候。”

    这会儿已经6点多了,酒吧里陆陆续续有人进来,人变多了不少。刚刚一直在跟苏格聊天,周满也没注意到四周情况。这会看了看旁边,周满不由皱起眉来,进来的客人基本都是男人,有一个人过来的,也有结伴一起的,就是那气氛……怎么那么奇怪呢。

    吧台的升降椅上三三两两坐着几个男生,周满眼睁睁看着有男人上前,端着酒杯搭讪。

    他有些错乱,感觉有哪里不对:“苏格,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头气氛怪怪的?”

    “嗯……?”苏格有些迷迷糊糊,努力想要理解周满说的什么意思。

    知道这会苏格游离在醉酒的边缘,周满也不问他了,移开目光就看到酒吧暗处,一个男人把另一个男人按在墙上亲。看到这一幕周满惊的几乎要从座位上弹起来。

    也不是没见过同性恋,但是周满印象里的酒吧,都是男男女女,哪有现在这样的。

    “这什么鬼地方到底?”

    没指望苏格能给自己什么回答,周满看看同班同学,他们玩骰子的玩骰子,手机开黑的开黑,只有几个人脸上表情有些古怪,怕是跟自己一样发现了这里的不对劲。

    周满猜测,朝色酒吧可能、也许、大概率就是传说中的gay吧。

    是谁选了这么个地方同学聚会?周满扯了扯嘴角,看到班上某几个表情兴奋的女生,差不多知道真相了。

    设计专业的同学各个打扮时尚,那股子独属于年轻人的朝气和热情散发出来,聚在一起就显得挺扎眼。酒吧里人多起来之后,不时有人过来找这帮刚毕业的学生搭讪。

    苏格半醉不醉的样子,吸引了不少人感兴趣的目光。只是黑着脸的周满在旁看上去不太好惹,一时半会还没有人过来打扰他们。

    “行了苏格,起来了,我送你回家。”看着苏格那迷迷糊糊,眼神朦胧的样子,周满觉得这样不行,还是得赶紧带苏格走。

    这家伙长得太勾人了,已经明白过来这是什么地方的周满有种深深的危机感,觉得自己要是不看好苏格,这种状态的苏格怕不是要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真发生了那样的事,不说别人怎么样,自己恐怕就得被老爹揍个半死。

    喝了不少酒膀胱有些胀,周满看了看周围,确认了卫生间的位置后,嘱咐道:“苏格你呆在这里别动啊,等我上个厕所回来送你回家,很快啊你等着我,别跟谁跑了。”

    半晌没见苏格回复,周满上前轻拍了拍他脸颊:“听到了没啊苏格?”

    他已经快憋不住了。

    苏格只觉得耳边一直有蚊子在叫,烦的很,含含糊糊应了一声。周满叹了口气,拜托了邻座男生看着点苏格,就快步往洗手间走去,想着速战速决赶紧把水放了回来伺候这祖宗。

    耳边一直吵吵的声音不见了,转而四周的谈话声、音乐声一个劲往耳朵里钻,让苏格有些头痛。

    一直注意着苏格这边的人,见周满离开了都蠢蠢欲动,就要过来找苏格聊天。但晚了一步,已经有人朝苏格走去了。

    “一个人吗?”一道清清朗朗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苏格眯着眼顺着声音方向看去,面前是一张俊秀的面孔,正带着热情的笑容看自己。

    他看上去挺年轻,手里端着个酒杯,二十七八的样子,脑后扎着个小辫子,打扮很潮。

    努力辨认了一下,发现是自己不认识的人,苏格省了力气不搭理他,半阖着眼神游物外。

    而坐在不远处的祁亦安一直若有若无地将视线往苏格这边投过来,看到苏格旁边的人,惊喜一下子从脸上浮出。

    他离开座位,快步往苏格这边走来,停在了来人面前:“余经理,好巧!”

    跟祁亦安同一桌的同学目光纷纷跟着投了过来,有几个人认出了余年,还有些惊讶。

    “这是谁啊?”有人低声询问。

    “纳奇逊中国的行政经理余年。”有认识的说出了他的身份,语气里有惊讶,“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看到他。”

    “纳奇逊?那家拍卖行?”

    “对,我前段时间去纳奇逊面试还看到这位了,年少有为啊,诶。”

    “长得真帅。”

    余年是纳奇逊拍卖公司中国区分公司的行政经理,祁亦安曾经被祁楠带着在宴会上认识了这位,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碰上。

    余年朝祁亦安微微点头,他今天是听说这边新开了家gay吧,想着过来交些“新朋友”。

    坐在苏格旁边,余年饶有兴致地看着苏格迷迷糊糊的样子。一进门他就注意到了苏格,那长相连自己这种见惯了花花草草的人都有些按捺不住。

    苏格喉咙里溢出些低微的声音,让余年想起了自家养的那只小猫,只要一挠它的下巴,小猫就会头埋在他手心,舒服地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他窝在卡座沙发里的样子,就像一只小猫。余年目光滑过他光洁的额头,顺着眼睛、鼻子、一直到嘴唇。

    真好看。

    心里跟猫抓一样,余年觉得苏格简直是从头到脚都长在自己的审美点上,想跟他发展点什么故事,奈何苏格一直不理人,醉醺醺窝在沙发里,隔绝了外边世界。

    一旁的祁亦安见余年不怎么搭理自己,目光都在苏格身上,脸色难看了几分,挤出个笑道:“余经理,这是我哥哥苏格,你——”

    他以为苏格那骄纵没出息的名声圈内人都有所耳闻,余年知道了他的身份说不得就会厌恶。

    没想到余年表情变得更加有兴致了:“早就听说你哥哥很可爱了。”

    祁亦安干笑两声,附和不是,反对也不是,见余年真没跟自己说话的意思,道:“那我就不打扰余经理了,您玩的开心。”

    余年随意“嗯”了一声,祁亦安皱了皱眉,回了原来的座位。

    余年,圈内人有过流言,似乎是喜欢男人的。祁亦安抿了抿唇,望着苏格那张醉醺醺的脸,就有些嫉妒。

    不过转念一想,他除了这张脸还有什么能和自己比的呢?祁亦安眉毛渐渐舒展开,望着自家兄长的神情就有些不屑。

    余年注视着苏格的面孔,周围同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知道了这人身份后,就有几个上前来跟余年搭话。

    “余经理,这是我的名片,对贵公司一直很向往,希望以后能有和您共事的机会!”有人递来名片,期待的目光小心翼翼看着余年。

    余年面带微笑,收下了名片。小猫这样的极品不能错过,但偶尔换换口味也是可以的,这些学生长相穿衣品味都还不错,能吃得下去。

    一旁观察着这边的人,见余年真的收了名片,也连忙纷纷上前来效仿着前面的人,递名片的递名片,留联系方式的留联系方式,余年看着顺眼的都不拒绝。

    纳奇逊拍卖公司可是全球最大的拍卖公司之一,如果能进去工作,只负责珠宝藏品这块,以后的前途都不用说的。若是有幸走上管理岗位,更是分分钟前途无量,在场设计专业的同学心里都有自己的打量。

    收了波名片后,余年目光注视着苏格,笑道:“苏格是吧?看你有些困了,要不我送你回家,嗯?”

    他声音放低,带着几分诱哄。等了片刻,见苏格没有反应,余年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就要伸手去扶他。

    “你做什么?”一道醇厚的、疏离的,余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

    余年条件反射一个激灵,缩回了手回过头一看,干笑两声:“Boss……”

    来人是沈遇,见苏格还没回来,开车过来接他的。

    沈遇目光有些冷淡,落在余年刚刚朝苏格伸出的手上,眸光意味不明。余年哆哆嗦嗦,冷气很足的酒吧里,他背后竟渐渐渗出了汗。

    老板认识苏格?

    余年暗自猜测,在沈遇的注视下动也不敢动。他总觉得沈遇的眼神里透露着警告和不悦,心里不由叫苦不堪,他要是知道苏格和沈遇有关系,那绝对不敢过来搭讪的啊。

    想想自己刚刚还想把人带去酒店,余年又是一阵后怕,他觉得沈遇恐怕是看出了自己的意图。

    沈遇从余年身上收回目光,走到苏格身旁,微微弯腰拍了拍他的头:“醒醒,回去了。”

    余年窘迫地站在一边,越发战战兢兢。看样子,Boss还和这位同居了,自己到底犯的什么蠢啊?

    “那个是谁?”苏格的同学们看到这一幕,不由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

    “不知道,怎么余经理在他面前那么小心翼翼?”

    “他跟苏格什么关系啊?”

    沈遇很少在公众前露面,因此即便是在社交场上认识了很多人的祁亦安,也不知道沈遇的身份。但看余年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怎么着身份也是比余年高的。

    苏格打了个哈欠,半睁开眸子,看到沈遇时有些不确定地开口:“沈叔……?”

    沈遇“嗯”了一声,“回家了。”

    苏格眯着眼,有些迷离地望着他:“回家……”

    “嗯。”沈遇手从苏格胳膊弯里穿过去,将软绵绵的苏格一把捞了起来。

    苏格挂在他身上觉得不太舒服,就想回到软软的沙发上。沈遇扣住苏格的腰,淡淡开口:“别闹了,听话。”

    苏格不满皱眉,嚷了一句:“你是我谁啊,听谁的话?”

    他被沈遇揽着,微仰起头,打量了下脸上没什么表情、浑身透露着散漫和疏离的沈遇,伸手上去捏了捏沈遇的脸颊。

    余年在一旁看的心惊肉跳。

    苏格嗅到了淡淡的豆蔻烟草香,喉咙里溢出两声笑,自问自答:“听你的话。”

    沈遇脸被苏格捏了一下,半眯起眸子,眼神就有些危险起来。

    苏格完全感受不到,他一只胳膊搭在沈遇肩膀上,头靠近沈遇耳侧,悄悄话一般说道:“听你的话……”

    苏格笑了两声,不知道怎么的情绪一下子收不住,眼睛就湿润了。声音有些哽咽,他头抵在沈遇肩膀上,啜泣:“你别走。”

    “不走。”沈遇淡定地安抚了声。

    瞥了眼余年,在余年局促不安的神情中,沈遇开口:“对个孩子,收敛一点。”

    他向来不在意下属的私生活,但是主意打到苏格身上,沈遇就有些不悦。

    余年慌不迭地点头,内心叫苦,什么孩子啊,大家都是成年人好不好。这话他自然不敢跟沈遇说,努力低着头减少存在感。

    沈遇捞着苏格的腰带他往外走。被周满嘱咐看好苏格的男同学被沈遇的气场震慑到了,眼睁睁看着苏格被带走,半个字都不敢讲。

    “余经理,刚刚那位是……”见沈遇带着苏格离开了,有先前来搭讪的同学过来问。

    余年正处在对自己的唾弃和懊恼中,听到问话,没好气地说道:“我老板。”

    支着耳朵听到的人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讶。

    这种人物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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