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5654/509135654/509135676/20200427105801/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姓雷的小子，你不是说要打得我满地找牙么？”夜娘一手叉腰，一手摸脸，婀娜多姿地走了过来，“来啊，打我啊，动手啊，往这张美若天仙的脸蛋上打！”
“不敢了，请夜姐饶过。”雷醒我低头，后退，“夜姐腰缠万贯，满口金牙，真要打落下来，随便弄丢一两颗，把我卖了也赔你不起。”
“臭小子——”夜娘一下揪住他一只耳朵，又是凶狠，又是温柔：
“就算满口的金牙都丢了，把你卖给本姑奶奶我，也是赔得起的，你值这个价，只要你不嫌弃我这没牙的老太婆就行！”
雷醒我被她拧得耳朵生疼，歪眉斜眼，连连告饶，忽然瞧见盛大小姐正在无声冷笑。
他赶紧一本正经，忍痛说了句：
“夜娘从隆皋赶过来，是为了给自己的妹夫熊恩豪解围吧？”
夜娘果然停手：
“哼，他本来就是被人冤枉的——姓雷的小子，听说你在其中的功劳不小啊，这笔账慢慢跟你算！”
“好啊，找我算账的人有很多，你先到后面排好队。”雷醒我似笑非笑，“我早该想到，会把熊堂主说成是怒法鬼，还能让三鬼深信不疑的，只有夜姐你。”
“怎么，你敢不信？”夜娘目光一横。
“不敢，不敢。”雷醒我叹气，“只希望夜姐你多少拿出一点证据来，不要让人觉得是平白哄骗三鬼才好——他们三个已成众矢之的，在鬼门关上跳进跳出，稍不留神就要万劫不复，看着也挺可怜的。”
“要证据？好啊——”夜娘马上从头上拔下一支金钗，“这是怒法鬼用过的东西，我在我妹夫的书房里找到了，不就能证明怒法鬼是我妹夫？”
雷醒我两眼一瞪，“怒法鬼一个大男人，怎么会用女人的东西？”
“你怎知怒法鬼一定不是个女人？”夜娘笑了笑，又道：
“好，就算怒法鬼确实是个男人，这金钗也不是他的。那你说说看，怒法鬼平日所用之物都有哪些？只要你说出一件，我就能在我妹夫家找到一件。这样的话，总可以证明他就是怒法鬼了吧？”
“这……夜姐你不是为难人么？怒法鬼出了名的行踪诡秘，从来不露半点真容示人。我连他的姓名年龄、高矮胖瘦都不知道，又怎知他常用的物件？”
“这就对了——既然你对怒法鬼一无所知，那我即便拿出一堆证据，你又怎么确认它们的真假？又如何凭借它们，判定我妹夫和怒法鬼有无关联？”
雷醒我一听，吭不了声。
的确，怒法鬼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就如同一个中空的影子，可大可小，可长可短，可宽可窄，可以任意变幻，不管把谁塞进里面去，似乎看着都贴合。
然而，有个问题随之而来。
“那么，夜姐又是怎么知道熊堂主就是怒法鬼？”雷醒我问。
“当然也是有人告诉我的。”夜娘道。
“那人是谁？”雷醒我已猜到几分。
“庄婉心。”夜娘表情淡然，甚至带着冷漠。
雷醒我点点头，“你妹妹告诉你，你妹夫是怒法鬼。听起来，这一点毛病也没有。”
“我也觉得完全没毛病，因为我相信庄婉心。”夜娘淡漠依旧，“如果你还有怀疑，就自己去找她问清楚。”
“熊恩豪是不是怒法鬼，你妹妹应该最清楚，如果她说的都不信，哪还能信谁？”雷醒我的眼珠转了转，又问：“现在我只想知道，你妹妹是什么时候把这个事实告诉你的？”
夜娘道：“大约一年半以前。”
“你们三位，又是什么时候认识夜娘的？”雷醒我问三鬼。
“最早认识夜娘的，是老四，大致算来，差不多也有一年半左右。”文悔轻回答。
雷醒我若有所思，微笑不语。
“要不是因为这位妹夫的关系，我又怎会有意结识润兮，把她当成自己的心肝宝贝？又怎会一次次帮助这三只傻鬼糊涂鬼，让他们三个一次次摆脱麻烦？”夜娘又叉起腰来，但表情已经变得沉郁且无奈：
“你们知不知道一个女人身在江湖，有多么艰难多么不容易？我不仅要把自己洗刷干净，别招苍蝇，还得不时帮这三只傻鬼擦屁股！古人有句话——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为了关照他们三个，我是三样全占了。”
“夜娘，辛苦辛苦了……”文悔轻堆笑作揖，“往后还请继续关照。”
雷醒我头脑不停转动，感觉事情有蹊跷，条理有纰漏，但他现在不想穷究不舍。
三鬼感激夜娘之恩，愿意相信，还要报答，在目前，这一点容不得他人干涉。
况且，并不是确认每件事情的真假，都只能用实打实的证据，因为有些东西是看不见的，是显不出痕迹，形不成证据的——比如说夜娘的那份心意。
假若熊恩豪不是怒法鬼，不是四鬼之首，那么像夜娘这样一个风尘女子，又何必要真心实意对三鬼那么好？
没道理啊，说不通的。
所以熊恩豪就是怒法鬼，反而更加合情合理。
况且，除了这位曾经做过顶级杀手，如今又身为全丕派冠武堂主的熊恩豪，这江湖之上，还有几人够得上做怒法鬼的资格……
雷醒我目光出神，脑子里闪过一连串江湖人物，又连连摇头。
“我去山上呆一会儿！”他对大家说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
不久，他登上了宅院附近的小山坡。
尾随而来的，是文悔轻。
“你一个人跟着我做什么？”雷醒我回头。
“本来老四和盛小姐也想来，被我拦下了。”文悔轻正色道。
雷醒我：“你有话跟我说？”
“确实有件事，要跟你讲一讲。”
“说吧！”
“雷少侠，你还记不记得你跟我和老四，是在什么地方认识的？”
“这还用问？当然是在隆皋城南的乱葬岗。”
“那晚发生的事情，想必你一点都没忘？”
“忘不了。”雷醒我目光一冷，“文兄，此事关系到我表姐李梦珠的死亡真相，我无时无刻不萦绕心头，怎能说一个忘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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