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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江湖儿女

    <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5654/509135654/509135676/20200427105801/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三位朋友,好雅兴!”

    率领弃卒追踪而至的熊恩豪,独自一人走进了坟地。

    对方有三人,或者更多,但他无所畏惧。

    当今江湖,能令全丕派冠武堂主心生畏惧的人,实在没几个。

    “此时此地,风月共赏,雅兴同分,兄台是远客,当掬一杯饮。”文士拱手,文绉绉回应。

    “唔,在下熊恩豪,敢问三位是——”

    “熊堂主,幸会!区区在下,以及三弟四弟,乃是幽府三鬼。”

    “久仰大名。三位在此,有何贵干?”

    “贵干不敢,贱干而已。”文悔轻微笑,“为讨生活,三只小鬼偷入坟地,挑挑拣拣,鸡零狗碎,比不得熊堂主精锐尽出,征讨四方,建功立业。”

    熊恩豪:“棺材里面是什么?”

    “是今天的一点小小收获。怎么,这些东西,熊堂主也感兴趣?”

    “熊某从不夺人之美,但属于熊某的东西,也容不得他人染指。实不相瞒,我追踪一人至此,发现线索全断,十有**是被他躲进了那口棺材里。三位能否赏我一个薄面,让我上前查看查看?”

    “这个嘛……啧啧,倒让秀才我着实有些为难了……”

    文悔轻摇头不语,一旁的卜天裂接过话茬:

    “你想看什么?”

    熊恩豪:“想看里面,是否藏着我要找的人?”

    卜天裂:“如果没有呢?”

    “如果没有,那么三位的这份情谊,熊某自会铭记于心。”

    “这种不痛不痒的屁话,我也会说——不如熊堂主赏个薄面,不要强人所难,打开我们三鬼的藏宝箱,以免事情败露,满城风雨。这份情谊,三鬼也会铭记于心。”

    “阁下好犀利的口才。”熊恩豪冷笑。

    “熊堂主这是在骂我?”卜天裂慢慢坐直,初愈之身,锐气虽残,却又更显难惹,“我是一名剑客,夸我唇齿犀利,岂不是骂我剑术草包?”

    熊恩豪再次冷笑,不愿再作口舌纠缠,“看来三位今天,是不肯赏脸了?”

    “江湖中人,哪有那么多赏脸,赏来赏去,烦不烦?你要打便打,不打滚蛋!”卜天裂正襟危坐,仗剑在手,已是整肃待战。

    熊恩豪面色一变,眼透杀机。

    他向来行事干脆利落,只因今日连续两次败于剑神之手,所以着意收敛一些,又因忌惮幽府三鬼之老大,更是不得不谨慎三分,不想却遇到一个豪横似他的硬茬,出言不逊,扇他耳光。那么这口气,出还是不出?这只手,忍还是不忍?

    “你们老大怒,怒怒法鬼呢?”他忍了片刻,对着文悔轻问道。

    这句话他又结巴了一下,不知是被人气的,还是另有原因。

    “我们大哥也许在这里,在那里,在近边,在远处……”文悔轻伸手乱指,有意扫过那口棺材,“以熊堂主的见识,应该知道我们大哥的作派,他是从不露面的,因为他不想让他的对手或仇人,有一宿能够睡得安稳。嘿嘿,嘿嘿嘿……”

    文悔轻的连声冷笑,引得这坟地阴风阵阵。

    头上天色,越发幽暗了。

    熊恩豪不言,内心在比较。

    棺材之中若无人,那么里面的东西,对三鬼也许重要,也许不重要,但三鬼执意不肯屈从,自己也不宜为了面子,强行如何。

    对于怒法鬼,他并非不敢惹,但现今还不到那地步。

    就算棺中真的藏了人,那么此人也许是吕啸颠,也许是韩兴良——

    如果是吕啸颠,那么自己一旦揭棺,必然迫使剑神再次动手,到时自己胜算几何?

    若是再败,而且是败于外人眼前,自己往后被压在剑神盛名之下,岂非更难抬头?

    依靠弃卒之力,擒住吕啸颠是十拿九稳,但被这几个外人传扬出去,那些喜欢说三道四、添油加醋的江湖人,不知又要搬弄多少是非出来。

    如果棺中之人是韩兴良,那么为了一个叛卒与幽府四鬼闹翻,岂不是因小失大?

    其实,这两种情况都还能应付,就怕棺中人既不是吕啸颠,也不是韩兴良,而是怒法鬼本人……

    “幽府三鬼的威风,今日算是领教了!”熊恩豪一抱拳,“咱们山青水长,后会有期!”

    “哈哈,刚才我三弟年少气盛,言语冒犯,还望你大人大量,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文悔轻热情招呼着,“熊堂主,慢走啊,有空多来坐坐啊——”

    送客声中,熊恩豪大踏步离去,带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阵雨过境一般,消失了。

    不久之后,棺材中的两个男人钻了出来。

    韩兴良向四人致意,道谢。

    “二哥三哥,要不你俩带他先走吧。”颜润兮似乎有心事。

    “可以,我们三个先走,你们两个后到。”文悔轻朝卜天裂使了个眼色,带着韩兴良先离开了。

    雷醒我伸懒腰,打呵欠,活动筋骨。

    颜润兮瞥他一眼,“独眼狼,这是你第几次给别人做亡夫?”

    “第几次?你想要我做几次啊?像我这样的好男人,祸害你一个就足够了。不然到处惹得姑娘们甘守活寡,终生不嫁,我良心何安?”雷醒我笑道。

    “你这张脸皮,倒是厚得挺踏实。”

    “那也是全仰仗汤圆小妹你日夜锤打。”

    “哎,像你这样没心没肺的,日子倒也过得很快活。可明明跟你朝夕相对,你这劲头我却怎么也学不来。”

    “这种事情,要讲天分的,你也不用学,跟在我身边,赖着别走就是。不管我说啥,你跟着傻乐呵就行,对么?”

    雷醒我虽然只剩一只眼,但此时晶亮晶亮的光芒,比颜润兮两个眸子加起来还多。

    颜润兮避开他的视线,目光愈发暗淡下去:

    “这里是个好地方。”

    “清静的地方有很多,为何单说这里好?”雷醒我很奇怪。

    “我在这里哭了亡夫的,你不清楚么?”颜润兮眼神幽幽,看别处。

    一旦她化装成女鬼,就会对自己的女子身份心安理得,全情投入。

    “哦……”雷醒我忽然觉得身上发麻,鸡皮疙瘩浮起,汗毛倒立。

    “戏里不可当真。你把戏里当了真,戏外又该怎么办?”他劝慰道。

    “戏里戏外,你还分得清么?”颜润兮嗔他一眼。

    “这有何难?”雷醒我嘿嘿干笑:

    “等一下你进棺材做亡夫,我在外面做寡妇,对着你嚎上一宿,你自然就明白戏里都是虚幻,百事无不可为,却无一可为真。”

    “好一番大道理。”颜润兮又是一瞥,脸色明净许多,接着却说了一句话:

    “以后我若真死了,睡进了棺材,你就把我葬在这里罢。”

    “唔?”雷醒我侧脸瞧她,满眼问号,心里分明有些话,突突往上冒,却还是到不了嘴边——

    只得怏怏作罢。

    正所谓:

    千里河山,江湖儿女。

    昼以继夜,心何所依?

    有些时候的心绪,自己都没法劝自己,又何必还要去劝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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