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时辰后,司空妤忽然蜷缩着身体,双手抱怀感觉到阵阵凉意。
好冷她哆哆嗦嗦的说着。
苏璃停下马车,掀开帘子望见颤抖不止的司空妤已经醒过来。
你醒了。他轻声说着把身上的皮袄递给郡主。
然而当司空妤接过皮袄,却忽然闻到上面散发着一股臭味,想都不想就丢了回来。
看你玉面粉唇的,想不到身上的衣服居然这么臭,我才不要穿呢!司空妤满口嫌弃道。
说完,她上下打量着乔装打扮的苏璃,捂着嘴扑哧一声笑出来。
苏公子,你在易容这方面真是出神入化,若不是认得你声音,我还真看不出面前的老人家竟是翩翩少年伪装的。司空妤笑眯眯的赞赏一句。
苏璃谦逊一笑:时势所需罢了,你有兴趣我可以教给你。
说罢,他重新穿上臭烘烘的皮袄,打开车厢底部拿出一件常服。
这件是洗过的,穿上吧。苏璃交给她,回到前面继续赶车。
司空妤认出这件衣裳苏璃曾穿过,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拿起来闻闻,发觉的确没有臭味,这才放心的裹在身上。
喂,苏公子,你是怎么把我从城里运出来的?
身上感觉暖了,司空妤便饶有兴致的与苏璃闲聊。
苏璃一边赶车一边时刻留意着周遭,查看过之后才缓缓回道:你怎么去的密室就怎么出来。
司空妤眼睛一转,忽然想起苏璃在假扮巫师时曾将她诈死。
刚才上药之后,原来你给我喝的那杯水有问题?她好奇的追问。
苏璃坦诚交代:嗯,我把闭息丹磨成粉加入水中,不过刚才只是四分之一的药量。
两人一路闲谈着,没多久便靠近幽州城。
司空妤满怀期待,猜想着齐王的人大概已经离去,现在大可以放心的回到苏慕白身边。
她朝着马车前方开口说道:喂,一会儿进城你把我送到苏慕白的军营就好,我自己会去找他说清楚。
不料苏璃只回了三个字:不可以。
司空妤一听当即就要下马车。
你不肯送我自己走过去,反正这里离军营也不远。
感觉到马车后面摇摇晃晃,苏璃只好停下来,拦住她好言相劝。
郡主,你若是不想我大哥日后有事,麻烦你不要再去找他,你不过是不想嫁到蛮族,我可以把你先送到齐王府。苏璃耐心的与她商量。
郡主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服之人?
她撅着嘴巴使劲摇头,固执地回道:苏慕白是我的救命恩人,本郡主就是看上他了,你以为凭你几句话就能拦得住我?
苏璃摇头笑笑,端详着司空妤倔强的脸颊,倘若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司空妤言之凿凿地嘴硬:那我就嫁给你!
听罢,苏璃不想再和她打嘴架,掀开帘子示意郡主进去。
上马车,清州路途遥远,我们不要浪费时间。
一听他还是要坚持送自己回齐王府上,司空妤终于翻脸。
她攥紧拳头砸在车沿上,随即感觉到手疼,一边甩手一边愤言:我受够你们了,受够了你们每个人我爹,我哥哥,齐王,苏慕白,还有你!
看到郡主大发脾气,苏璃心知一时半会走不了,只能在一旁冷眼旁观。
你出生于帝王之家,婚姻嫁娶由不得你来做主,你逃得了这次逃不了下次。苏璃的话语理智得冷酷。
这种话在王府里,司空妤和父亲吵架时,不只听他一次说过,所以眼下从苏璃口中说出来,她对此人感到大失所望。
本来你在蛮子那里做巫师,为了救我不惜费尽周折,刚才我心里还是很感激你的,但现在我发现你这人迂腐愚钝,你干脆绑着我去找我爹领赏吧,他一定很器重你这种狗奴才!
司空妤红着眼睛,又开始口不择言,将苏璃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过苏璃对这番话倒是无所谓,他叹息道:随你怎么说,这只是我的职责所在。
司空妤发现苏璃的心冷若磐石,撇撇嘴角,忽然潸然泪下。
那你把我绑起来吧,反正我只是你们每个人利用的棋子,我爹用我来交换兵卒城池,齐王则是把我作为人质。你们每个人都是各怀鬼胎,没人会设身处地为我的幸福着想!
那两行泪水又一次击中中苏璃的软肋,他凝视着泪眼潺潺的司空妤,倏忽间有点心软。
自与郡主相识,他见识过她的高傲无理、得意洋洋、愤怒出离以及笑逐颜开,唯独没有见过她的悲伤。
苏璃缄口不语,只是呆呆地站在司空妤身旁。
然而即便是不开口,司空妤看到他的凝视浑身不自在,掩饰着尴尬凶巴巴地问:你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片刻,苏璃漫不经心地问:如果你不想回清州,那告诉我你要去哪里?
司空妤想说去幽州城的军营找苏慕白,但知道苏璃肯定会一句话堵回来,于是顺口编了个地方。
暮海。她的口吻一本正经。
苏璃露出莫名的表情,做出思索的神态。
想了一会儿,他似乎没有找到答案,于是主动询问司空妤:暮海在哪里?
司空妤见苏璃不再强迫自己,心情比刚刚好了那么一点。
她擦着眼泪破涕为笑,得意地反问:苏公子也太孤陋寡闻了吧?
苏璃有些困惑,不过他很快就不再为这个问题纠结。
我们先走吧。他的眉目多了一丝凝重,再次示意郡主上马车。
两人仿佛有了种默契,即便是苏璃没有明说,司空妤也知道他不再打算把自己送到齐王府上。
乖乖钻进马车,她望着前方苏璃假扮的鹤发老人,大大咧咧地问:喂,你还没说咱们去哪里呢!
苏璃轻甩马鞭,吆喝着马儿快速前行。
除了清州和去找我大哥,你想去哪里我都依你。
听闻此言,司空妤一下子感到如释重负。
她兴奋地望着幽州城外略显荒凉的景象,突发奇想道:对了,你不是给蛮子做巫师嘛,要不我做你的随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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