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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鱼儿上钩

    单云溪一时间没有听清阿诗的话,她凑到阿诗的面前,看向她的眼睛。

    阿诗,你要杀谁?

    阿诗顿时眼中迸发出无比凌厉的光芒:杀狼霄!

    单云溪一怔,能解释了,这一切都能解释了

    阿诗是为了狼霄才逃狱的,因为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狼霄被活着换去北狄,她接受不了狼霄还能活下去的事实,所以她要为自己求一个结果。

    可是,狼霄是司马靖在押送的。

    于公来说,这是大魏和北狄之间的协议,事关两国之间的和平,单云溪不可能真的放阿诗去杀狼霄。

    于私来说她就更不可能放阿诗了,她可是亲眼看过皇帝是如何对待司马靖姐弟两的。

    皇帝这般忌惮司马靖,要是狼霄真的死在司马靖押送的途中,他不知道还会对司马靖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而此时的阿诗反而却变得清明起来,愤怒和恨意燃烧着她双眼中对于生的意志。

    她一定要活下去,杀了狼霄才行!

    在这面前,任何事情都不可能阻挡她!

    所以她苟延残喘,一路乞讨,不惜违背自己的自尊去偷窃也要活下去。

    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杀了他。

    阿诗,你听我说单云溪理了理脑里的思绪,她将阿诗的身子扳过来,看着阿诗的眼睛道,狼霄被换去北狄是不争的事实,你杀不了他的,你也不能杀他你知道么?

    阿诗皱了皱眉,眼中充满了疑惑:不能杀?

    没错,你不能杀他。皇上已经答应了换俘,要是狼霄在这时候死了的话,北狄很可能会说大魏不讲信用,并以此为由头向我们开战的!

    两国开战?阿诗反问道。

    单云溪点了点头:没错,两国开战!到时候生灵涂炭,又有许多人会死在这场战争里的。

    阿诗却眼带疑惑:他们死了与我何干?

    阿诗!单云溪忍不住大声吼了她一句,可阿诗却已经转过了头,她的眼睛看向屋门的方向。

    仿佛她已经透过那屋门看见了院门,又穿透了院门到了远方,直到了狼霄的牢房门口。

    不论单云溪说了什么,她都再也听不见了。

    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

    她不需要活下去,也不在乎谁会活下去,她只在乎这个曾经玩弄过她,现在却要换去北狄的男人会不会死。

    她要他死。

    这恨意比血海深仇还要滔天,烧尽了她的美好和自尊,让她成为从牢狱中逃出来的厉鬼,张着一张血盆大口,只为了咬断那人的脖子。

    单云溪无力地坐在椅子上,不管她怎么说,阿诗都不再有任何反应。

    仇恨已经完全淹没了她,让她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了。

    可是单云溪却不能眼看着她去杀狼霄,她扶着阿诗在床上躺下,然后出门的时候,给屋门上了锁。

    小天和吴德都站在门外,他们同样发现了阿诗眼里的恨意。

    这姑娘的执念太深,王妃娘娘还是将她交给官府吧。吴德叹着气道。

    单云溪也有些犹豫,不过她还是摇了摇头。

    我将她锁起来,等司马靖他们走了再说。她的伤不能再长途跋涉了,我实在不能看着她这样死去,那我会愧疚的。

    吴德也叹了口气:医者父母心,王妃已经做得很好了。

    小天却不赞同他们的做法:你这样只会出事,我要是你就把她送走。

    单云溪无语地瞟了小天一眼,她难道不知道这样很容易出事么?为什么非要说得这么清楚,就好像阿诗是个不定时炸弹,指不定哪天就会爆发一样。

    不过单云溪心中也不是毫无顾虑所以她决定像个办法通知一下司马靖,让他提高警惕多加防范,尤其是防范女人。

    她心中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次日,她将头发尽数束起来,手里拿了根竹竿子在地上戳来戳去的,看起来倒挺像个睁眼瞎的。

    怎么样?她戳着竹竿子,目不斜视地在院子里走了两步。

    吴德看着点点头:还挺像那么回事。

    单云溪笑了笑,又装模作样地走了两步,期待地看向小天。

    小天皱了皱眉头,心想这人一天到晚只知道胡闹,偏偏还要拉着他一起。

    他颇为不耐烦地点了点头,单云溪便笑着一拍掌。

    好,那老吴,阿诗就拜托你了,千万要看着不要让她出门。我跟小天出去溜一圈,给那城守大人算上一卦再回来!

    郝周道是个十分周到的人,自他考取功名起,就被派到这附近做了个小小县丞,过了三十年,他好不容易从县丞做到了城守。

    虽然是个小城,却也在五十知天命的年纪亲自接待过鼎鼎大名的镇南王,这件事够他吹嘘到进棺材那一天。

    可就是这么个周到的人,却十分相信算术命里。

    黄老学说是他案前的必读物,一本《易经》翻坏了好几本,也没有寻到半点天数门道。平素里他最喜欢的,就是上城外道观里找老道长聊聊命和运这两件事。

    谁也没想到,他聊了几十年,突然在这一天真的遇到了一个高人。

    高人长得眉清目秀,用一副瘦弱的身躯站在他的轿子前,手里的竹竿戳着他的轿门,这轿子偏生就四个大汉都抬不动了。

    这不是高人还能是什么!

    敢问这位小兄弟姓甚名谁,为何要阻我前路啊?郝周道走下轿子,有些疑惑地朝单云溪拱了拱手,颇有几分认真求学的感觉。

    单云溪看着远方的眼珠微微颤了颤,敲了敲竹竿道:姓天名地,姓左名右,姓你名我。

    郝周道猛然退后了几步,眼中满是震惊,这小兄弟居然能将《道德经》里的精髓讲解得如此精妙!

    那你又为何要阻我的轿子,不让我前行呢?

    单云溪沉默片刻,忽然神神叨叨地举起了竹竿子:这路你往前走往后走,往上走往下走,为何要说是我阻挡你了呢?

    郝周道点了点头,眼中已经相信了好几分,这小兄弟怕真的有几分真本事。

    那不知道小兄弟能否给老朽一点启示,告诉老朽该往何处走呢?

    单云溪将竹竿放了下来,她的嘴角微不可闻地翘了翘,鱼儿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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