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奶奶伸出手想摸一摸纱布，又怕弄疼她，缩了回来。
奶奶，没事的，我不疼。
你这白一块红一块的，哪里会不疼！
周夫人在她对面坐下，说：妈，你看都是你惯着的，女孩子家家，不懂得保护自己。
周瑶下意识蹙眉，冷声说：这些年你都不管，现在你有资格说教吗？
周夫人放下茶杯，周瑶，你怎么和妈妈说话的？这该是你和长辈说话的态度吗？
周夫人扯了扯周先生袖子，你看看你女儿！
周先生拍了拍她的手，又看了看周瑶，好啦，你们母女俩好不容易见一次，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周夫人哼了一声，问：听说你昨晚夜不归宿，去哪儿了？
周瑶看不惯她这副模样，淡淡地问：你管的着吗？
周奶奶拍了下周瑶，瑶瑶，好好和妈妈说话！
她叹了口气，儿子儿媳妇这些年在国外忙生意，就丢孙女一个人在这里，她明白她心里的怨。
你爸爸妈妈难得回来，一家人好好说说话啊。
周瑶起身，说：我身体不舒服，先上去了。
一会儿记得下来吃饭！
周瑶一离开，周先生就放下手中的报纸，说：你一直念叨自己这些年和瑶瑶感情生疏不少，你自己也找一下原因。这么多年不见，我知道你关心她，但是你用的方式要对！
周夫人不解，我这不是关心则乱嘛。
周奶奶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无力地说：你们两个都不让我省心。你看看人家孩子多懂事，当年她还小，你们说走就走的，何曾管过孩子啊！
被周奶奶这一说，两个大人都沉默地不再说话。
片刻，周夫人起身，我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做给她尝尝。
妈，瑶瑶都喜欢吃什么啊？
周奶奶叹了口气，随她进厨房。
周瑶将自己埋在柔软的被子里，也不懂在想什么，放空自己。
良久，她坐起来。
她拿出手机，指尖在联系人李琳琳那边停下。
琳琳这个点应该在上课吧，算了。
正想着，一通电话进来，她手指不小心按到了通话，急忙接起来。
你好？
对面静默数秒，轻笑道：我没打错电话吧？
苏幕？周瑶听出他的声音，笑道：在上班吗？
嗯。到家了？
对呀，在干什么？
在和你打电话。他翻了下案综，纸张翻页的声音穿入周瑶耳中。
周瑶底笑一声。
心情不好？
这你都能听得出来？她怀疑他是不是按了天眼？
声音闷闷的。
我爸妈回来了她努努嘴，问：中午可以去找你吃饭吗？苏警察？
苏幕视线从案综上移开，指尖在桌面无意识地敲击，嗯，来吧，收留你。
挂了电话，她开始打开衣柜找衣服。
半小时后，她好不容易从一堆衣服中挑挑拣拣出一套能遮住伤口的。
就它了！
房门被敲了敲。
来啦。周瑶打开门，没有人。
裤子被扯了扯，她低头一看，一个只到她腰间的男孩正仰头看她。
男孩笑了笑，姐姐！
周瑶愣在原地，脑子里关于这个人的记忆一片空白。
你是谁家的小朋友？
姐姐！男孩摊开掌心，里面躺着一颗糖，吃！
周先生从楼道走来，子业特意给你带回来的。
周瑶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个男孩是她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周子业。
照片到底和真人不同，这么多年不见了，当初还在地上爬的，如今变化真大。
留着你自己吃吧。周瑶关上门，继续待在房里。
门外的人不厌其烦地敲门，伴随着他的大嗓门，姐姐！姐姐出来玩！
周瑶拿本书想静心，被吵得烦了，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打开教案，一个字也没动。
她一下站起来，快步去打开房门。
别吵！
男孩瞬间安静下来，双手捂着嘴巴，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周瑶白眼一翻，反手关上房门。
走吧。
她牵着周子业的手下楼，周夫人正好从厨房出来，朝周子业招了招手，子业，有个鸡腿现在吃吗？
好！周子业跟着她进厨房，不久后手里抓着个鸡腿出来，他献宝似的给周瑶，姐姐，吃！
留着你自己吃吧！周瑶觉得自己吃醋挺幼稚的，但就是心理不平衡。
周奶奶端了盘凉拌菜出来，说：瑶瑶，带子业去洗洗手，准备开饭了！
这么快就吃了？她瞄了眼挂钟，也就十点，她摆摆手拒绝，奶奶，你们吃吧，我约了人。
你这才刚回来，又要跑哪里去？周夫人端着盘子出来，听见她的话，皱眉说。
男朋友。
周夫人一听，一概嫌弃的态度，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走近她，问：什么时候交的啊？城里的吗？做什么的？一会儿让他留下来吃个饭也成！
不久。其他的周瑶没回答，那问题听着她不舒服。
我走了。周瑶转身欲走。
站住！周夫人突然吼到，就连周子业都被吓了。
妈咪
还有事吗？
周夫人脱下围裙挂上椅子，绕到周瑶面前，拧着眉说：周瑶，你这个什么态度？妈妈关心你一下怎么了？
周瑶反问：你觉得我应该对你什么态度？
周奶奶搓了搓手，不耐烦地说：怎么了怎么了？这才说了几句话啊，怎么就又闹变扭了呢？
瑶瑶，你性子收一收。
莲玉，你也别老是跟孩子横眉冷对的。
周夫人：我哪有，妈，你看看这孩子。
周奶奶拍拍她肩膀，你好好跟孩子说。
周瑶，这次我和你爸回国，原因之一就是让你跟我们出国，把你现在的工作辞了吧。
周瑶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出国？
对，出国。在这里不利于你发展。既然你喜欢当老师，那我们就各退一步，你出国照样可以教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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