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说得有点远。”林悄悄这才道：“夜小姐别误会，我跟阿政没有见不得人的关系，一直都是，今晚过后我就离开了，也许再也见不到。”
夜凉接了一句：“彼此都认识，世界也没那么大，总能碰上。”
尤其，她和燕南擎认识，梵肖政和燕南擎有生意往来，林悄悄是他妹妹，那见面的机会可就多了。
林悄悄似是笑了一下，“不会。”
她说：“不怕你笑话，可能是因为我太固执，爱了一个男人，爱到拖累了全家都不肯醒悟，公司倒闭了，后半辈子，大概就是一个活着筹码，工具？”
不知怎么的，听她这么说，夜凉一下子想到了母亲段翎雪。
不也是爱一个人，固执到葬送所有？
她看了看林悄悄，“明知得不到，为什么要固执呢？”
林悄悄没想到她会搭话。
看了她，笑了笑，“是啊……不甘呗，毕竟，一辈子可能只轰轰烈烈这么一次，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入我眼的。”
夜凉几分好奇，“林小姐这么好，是对方有家室，还是伦理不允许？”
林悄悄听到这话像是不理解，“怎么会这么想？”
然后忍不住笑，“虽说我偏执、高傲，但也正因为是这样的性子，你所说那些错误怎么可能犯？去做第三者？”
绝没可能！
借机，林悄悄认认真真的道：“我跟梵肖政，也一个道理。”
夜凉沉默了好会儿。
林悄悄已经叠好了毛巾放在一旁，准备告别了。
“如果我这次回来让你跟他关系恶化，实在抱歉，但其实，他这个人从来不爱谁，除了你。”
是么，她不甚在意。
林悄悄知道她不信，所以多说了两句：“他从来都是一个冷漠到极致，连血都冷的人，但是对你不一样。”
“你给他送过一条围巾吧？”林悄悄突然问。
夜凉下意识的皱了一下眉，确实送过，可是她自己都快忘了。
只听林悄悄笑着道：“你知道上一次送他围巾的人什么下场么？”
“他讨厌围巾，伯母走了之后更是，他所有衣服没有任何针织品，你没发现么？”
“但他珍藏那条围巾，我之前不小心看到了，好奇，差点被他把手都拧断。”
再者，林悄悄看了看她，“你好多针织衫，他是不是也爱屋及乌？”
“好像还送过玩偶给你？换以前，绝没可能。”
夜凉没有说话。
“太多了，比如他可以为你放下任何工作，记得你喜欢吃的那家糕点，记得你的口味，这对普通男人稀松平常，在他身上却很稀奇。”
“他就是时而脾气真的很恶劣，但哪怕他没控制住脾气吼了你，说不定他自己比你还煎熬，只是说不出道歉的话而已。”
梵肖政那种人，从小被亲爹、亲姑姑坑害，早已经一身冰冷铁甲，绝不允许自己轻易低头、服软。
长年累月习惯如此，也就轻易说不出软言细语，真就冰山一座。
林悄悄说完看了时间，“不好意思，我说的确实有点多了，也该走了！”
公寓里恢复安静之后，窗外的雨声更清晰。
也越寂寥。
有些烦，索性早早睡下了。
……
第二天早上起来，路也已经买好了早餐，她只管享用。
不太想去九纪元，但连续两天没出门，她想出去走走。
简单处理了两封邮件，她就换了衣服。
路也听到她报地址的时候，稍微狐疑，重复问了一遍：“公司……总部？”
夜凉点了一下头。
路途上，她买了一份早餐。
到了梵世集团，知道梵肖政在自己办公室，她带着路也直接过去了。
他确实在。
办公室里极其安静，男人的轮椅在办公桌后，低眉伏案，神色间带着骨子里的冷淡。
她敲了一下门进去的。
男人抬头看了过来，只一眼，似是蹙了一下眉峰，然后继续看文件了。
夜凉来不及开口，柔唇动了动，只好又安静了。
就那样等了两分钟，她终于看了他，“早餐快凉了。”
梵肖政这才抬眸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嗓音很低，也就显得很冷，“吃过了。”
她还以为，他看过来，会准备吃，结果是这么三个字。
于是手里的动作顿了顿，精致的脸蛋上努力粉饰半天的表情终于淡下去了。
来之前，她问过盛春，知道他没吃早餐。
答案很明显，不想吃她买的、也不想理她而已。
于是她自嘲的点了一下头，“知道了。”
听到她说话，梵肖政再次看来。
毕竟是他的女人，说话的微妙语气都能感觉到不一样。
果然，见她拿起刚放在桌上的早餐，走过去，直接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
“你干什么？”他浓眉微捻。
夜凉倒是回头看过去，几分笑意，“不是吃过了么？都吃过，也凉了，不扔了干什么？”
她说完稍微吸了一口气。
又问了一句：“午餐有约了吗？”
没听到回应，夜凉只得转身看过去。
发现男人低眉盯着手机，眉头已经皱着，紧接着像是给谁打了电话过去。
完全忽略了她。
她握了握手心，突然觉得自己一大早过来简直就是来当笑话的！
她竟然信了林悄悄那些话。
拿了包离开他办公室，夜凉没有打招呼，想必他也不会听。
路也稍微皱了一下眉，最终是跟了上去。
七八分钟过去。
盛春已经在办公室里。
看到男人挂了电话，才道：“太太来找您是？”
梵肖政这才视线转了一圈。
“刚走。”盛春道。
男人闭了闭目，手机扔回桌面，视线定在门口的垃圾桶上。
“太太应该是专门来跟您和好的，早餐捂了一路就怕凉了，结果您……”
见他看过来，盛春解释：“路也专门给我说的。”
话音落下，盛春看着轮椅往门口，然后进了电梯，一路下了楼。
但路也的车早就走了。
夜凉坐在车里，手机震动的时候，看到梵肖政的号码，直接挂掉了。
过了会儿，手机又一次震动。
她看都不看又想挂掉，但要按下去的瞬间，看到不是梵肖政的号，指尖顿了顿。
“哪位？”她接了起来。
对面的声音却是陌生的，“请问，是梦回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