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瑶不与他多话，上前一步走到了祭坛前。
一个小道童还未及反应，身上道袍已经被她轻飘飘扯下，周瑶临风抖开道袍，冲着祭台上的牌位高喝一声：
“来！”
话音未落，眼前一片银光闪过，周瑶只觉左颊剧痛，整个人竟是被抽飞了出去。
不等周瑶从一片金星中缓过神儿，司南祁寒凉到可怖的面容笼罩在她头顶上方。
“谁，让你，指着，她？”
踏在周瑶胸口的银靴残忍施力，周瑶头一偏，呕出一大口鲜血。
这可真是。
自己给自己招魂就够古怪了，还要因为不尊重自己被打？
“回皇上，”周瑶的话和着鲜血一同漫出，“……招魂，必须要呼喊亡人。”
司南祁碾在她胸口的脚才缓缓挪开，手中拂尘一挥，周瑶竟是轻飘飘又被送到了祭台前。
压下胸中翻腾奔涌的恶血，周瑶扫视了一番祭台。
从长明灯到贡品，摆放得皆无问题，周瑶似模似样地在祭台前踏罡步斗，轻喝一声“镇”，方才万里无云的天，竟有一道沉雷滚过。
司南祁的眉头狠狠一沉。
周瑶上辈子因为时不时要假借天意推行新政，专门找全真派掌门学过咒神驱水，认真说来，如果真是要招什么人的魂，未必不能招来瞧瞧。
不过……
现在她自己的生魂就呆在赵舟杭的壳子里，难不成要她灵魂出窍？
司南祁的目光死死盯着她。
周瑶左手一抖，仿佛不受控制一般，抓着祭台上的纸笔写了起来。
司南祁目光微不可察地一颤，几乎是两步抢到了祭台前。
“附体了，陛下！”一旁的祭司慌道。
司南祁喝道：“闭嘴！”
周瑶整个身子都在微颤，左手却稳如磐石，仿佛真被什么控制，下笔如走龙蛇。
“何人召我？”
司南祁微颤的瞳孔凝在纸面上，一字一字说出：
“燕国国君……司南祁。”
周瑶脸上作出一个惊慌的表情，左手却越发挥运飞速。
“为何召我？”
司南祁虽对后宫不甚留意，也大概知道赵舟杭的底里，她从不会左手写字。
况且纸上的笔迹再熟悉不过，确定是周瑶的手迹。
司南祁看着那字迹动了动嘴唇，竟是发不出一声。
周瑶清了清嗓子故作惊慌：“啊，皇上！她控制了我的手！”
司南祁眸光一颤，似乎全身心注意力都凝在周瑶左手上。
“我……”
他动了动嘴唇。
“我只是，想见见你。”
周瑶差点没嗤笑出声，手下行笔更是飞快。
“别扯淡。”
七星台上长风浩荡，呼啸着掠过耳边，司南祁再开口时，声音含着玄冬雪霰般的微哑。
“我……吾知道，你是周国第一神医圣手。”
“张丞相久膺二竖，能否求你，诊治一二。”
这个要求倒也好说，周瑶在纸上唰唰写得飞快。
“可。”
司南祁动了动嘴唇。
“你——可有所求。”
周瑶演赵舟杭演得起劲，便替她想了想。
“我借赵舟杭之舍，望燕王因善遇之。其有所求，假非不德，愿王宽纳。”
司南祁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