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欢有些紧张,总觉得他的视线不寻常,给她一种随时要亲下来的感觉,只能低声催促道:“还不走吗?”
大概五秒的静默之后,他终于转身发动了轿车,车速还是一如既往的慢,慢到宋清欢觉得旁边走的路人都要超过他们了。
“怎么这么慢?”她低声嘀咕,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不料他语调上挑道:“你喜欢快的?”
宋清欢低垂下头,被他没羞没臊的话给惊到了,但又觉得以他们目前的关系不太可能,估计是自己想歪了,于是问道:“你这是在开车吗?”
谁料顾泽衍一本正经,“不然呢?”
“你——”宋清欢报羞,他怎么能这么理所当然?他现在可是林可言的男朋友。
可是,眼睛落在他的方向盘上,她才明白过来,他确实在开车。
宋清欢气鼓鼓的转头看向窗外,怎么都觉得他是故意逗她的。
“车没油了。”这是他的习惯,每次达到目的就不再逗她,当然车没油只是一个借口。
让他没想到的是,等送她到家,宋清欢真的问他:“车没油了,那还能回去吗?”
他随便的一个借口,她居然就相信了,也不知道是谁把她教的这么单纯的,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担心。
不过倒是有留下来的理由了,他摇了摇头,“估计是不够支撑回去了。”
“那怎么办?”她这会脑瓜转得快了,自问自答:“要不然让肖秘书过来拉?”
顾泽衍看了眼手表,故作为难,“这么晚他都休息了。”
他使唤肖礼杰从来不看时间,这会倒是体贴起来。
她回答得很快,“那让他明天过来拉,你搭车回去吧。”
顾泽衍心里赌得慌,平时也没见她这么聪明,花在赶他走这种事上,脑瓜子就比谁都好使了。
“我怕车被偷了,还是在这里看着吧。”他有些高傲的抬起头来,给人一种要与车同生死共存亡的感觉。
宋清欢看了眼车,保守估计应该值七位数,因为肖秘书说他的车最便宜的都不下七位数,放在这地方确实不安全,丢了也怪可惜的。
可她不知道的是,车贵的同时它的防盗能力也是会相应增强的。
初春的风还是微凉的,沁入皮肤冷得让人发瑟,两个人都沉默下来,一个不好开口,一个不想开口。
最终,顾泽衍还是被她打败,厚着脸皮道:“我能上去看着车吗?就站在窗户旁。”
宋清欢轻咬嘴唇,这是她每次纠结时都习惯有的小动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归不好,可是他救了她,还把她送回家来,这会车没油了她要是拒绝了就显得太没人情味了。
想了想,她拿起手机,“我跟可言说一下吧。”
不料他拿过她手里的手机,冷声道:“我自己的女朋友我自己报备。”
他走在前头,也没管宋清欢会不会答应,就往楼上走去。
可是他怎么可能跟林可言报备,反而是直接打开她手机的通讯录以及聊天软件,见里面没什么男人,就连何家诺也许久没和她联系了,他心情大好,脚步慢了下来。
其实他也不是刻意想去窥探她的**,只是刚好手机落到他手里,他才忍不住点了进去,毕竟他能知道关于她的太少。
多半都是通过林可言,可是林可言的嘴里又能有几句真话?
等到了门口,他停下来等她开门,顺便将手机递还给她,看上去心情非常不错,跟刚才比,完全换了副模样。
她心想着林可言是答应了,拿着钥匙开门之前,还是问道:“可言怎么说?”
因为心情好,他也乐于应付她这种无聊的问题,“她说不希望自己的男朋友冻着。”
她听着,怎么都像在秀恩爱?
怪别扭的。
可是既然林可言答应了,那她也心安理得了些,转身拿起钥匙开门。
一进去,顾泽衍就走到窗户旁往下看,视野刚刚好,他忽然就想,他停留在楼下的每个深夜,她是否都一清二楚?
想着,他抬眼看她,她也正看着他,四目交汇了会,宋清欢移开视线,去厨房倒了杯水给他。
他接过,手指关节处泛起青紫,在灯光下耀眼又醒目,宋清欢很难忽视。
她走到沙发柜子下,拿起医药箱,放在腿上,“你要不要过来处理一下伤口?”
顾泽衍看着她,连替他处理伤口这种事,她都用询问的口吻,好似只要他一摇头,她就会把医药箱合上,重新放回去一样。
他很好奇有没有那个可能,可是有关于她,他终究还是不敢赌,怕一不小心就失去这份可贵的温柔。
无声的沉默,他却经历了内心的交战,最后败下阵来。
他走了过去,在她身旁坐下来,伸出自己青肿的手掌,像极了寻求庇佑和怜爱的小孩子。
宋清欢一边帮他涂药一边想,得用多大的力气,才能在打人的同时把自己伤成这样?
就想到张仰光,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她好奇道:“张仰光怎么样了?”
“他叫张仰光?”
宋清欢点点头,等着他回答。
那么血腥的答案,他并不想让她知道,只说道:“他的事我会处理,你不用担心。”
他不说,宋清欢也就不问了,专心替他处理起伤口来。
她每次专心替他处理伤口的样子,好似心里眼里都只有他,他又重新感觉到被她爱着般。
忽然就想贪念这样的温柔,也不想这份温柔被别人给享了去,问道:“以后你还敢去跟别人相亲吗?”
宋清欢虽然受了点惊吓,但是也不赞同他话里夹带的偏见,并不是所有人都跟张仰光一样,她只是刚好遇人不淑罢了。
“又不是所有的相亲对象都是坏人,我总会遇到真的想娶我的人。”
等她遇到了,她就学着好好去爱他,也让自己父母放心。
像躺在白云包裹的温柔乡里,云雾一散,身后便是万丈深渊,他无可避免的坠入进去,粉身碎骨后才后知后觉。
他抽回手,站起身来,“可是所有的男人都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