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洛修染身形看上去依旧清瘦,但气色却比之前好了许多,看的出来,这段时间他放下工作,在国外由魏老先生调养身体,很见效。
洛修染:小汐,今天是华国一年中的最后一天,可惜不能陪你一起跨年,便提前和你说声,跨年快乐。
看到这条信息,冉汐才反应过来,时间一晃,竟然已经半年多过去了。
不过,跨年……
冉汐眼睛一转,笑眯眯的抬眼看简唯。
;小唯,今天晚上你有空吗?
简唯眼神疑惑,当真是认真想了想,;今天下午我要跟着老师走一台手术,如果结束的早,应该没什么事。
;那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什么?
;帮我邀请一些人,今天,我们大家一起跨年!
……
同楼层的另一间VIP病房内,傅北努力忽视旁边沈寂阴沉的脸,狗腿在坐在沈寂外婆病床边。
;外婆,您在这有什么需要就和我说,寂哥的外婆就是我的外婆,不用跟我客气!
;外婆您喝水!
;外婆您刚吃的这个药是不是太苦了?不怕,我特意买了蜜饯,您要是觉得苦了就吃两颗!
;外婆您喜不喜欢听相声?我给您现场表演一个?
;外婆……
沈寂坐在旁边,看傅北把老太太哄得心花怒放,俊脸却是铁黑。
一直到老太太吃完药睡着了,沈寂才一把抓住傅北的后衣领把人直接拎出了病房,站在医院楼梯转角,沈寂沉着脸看傅北。
;谁让你掺和老子外婆的事的?!
傅北拉了拉衣服,看着沈寂一脸正直,;哥,我真没别的意思,我知道您发过誓不接受傅家的一分一毫,但外婆年纪大了,我们自家医院可以给外婆安排最好的治疗,您就算是要转院,也得等外婆身体好转些不是?而且这赶上年关,其它医院的专业医生要排号也难……
沈寂闻言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暗地里和其它医院打好招呼,老子就不知道是你动的手脚?
傅北心下一颤,挠了挠头,;被发现了啊……果然瞒不过哥你的眼睛。
他话音刚落,沈寂就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按在墙上,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傅北,二十年前,是你的父亲欺骗了我母亲的感情,也是你的亲生母亲,对我母亲步步紧逼,在她离开后还不肯放过她,逼得她自杀,老子不会把这笔账算到你头上,但是你最好,不要妄想利用我外婆做什么!
沈寂说这话的时候,眼底的愤怒和恨意像是燎原的火。
他永远不会忘记,小时候母亲绝口不提他的生父是谁,带着他一处一处的搬家。
母亲只想安安稳稳的带着他生活。
可容玉那个女人,却是无论他们走到哪,都会派人到处散播他母亲插足,他是个野种的传言。
记忆里的母亲,即便模糊了容颜,眼神也是温婉而哀伤的。
一直到她选择了自杀。
那天,他亲眼看着母亲死在自己面前。
也是在她死的时候,这个柔弱而温婉的女人,眼底终于有了解脱。
她放弃了自己,也放弃了他,放弃了那个在她面前满口谎言的男人。
而直到她死,那个欺骗了他母亲的男人,那个世人口中医术了得的学者,交口称赞的慈善企业家,也没有出现过。
从头到尾,母亲做错的,大概就是轻信了一个虚情假意的男人口中所谓的爱。
可最后,背上骂名的是母亲,被逼得抑郁自杀的,也是母亲。
他从小身上背着‘野种’的骂名,看着新闻里那对男女假模假样的恩爱慈悲。
从那以后,他一无所有,穷的只剩下家中年迈的外婆。
也是从那以后,他发誓,与傅家往后不会有半分牵扯!
傅北看着沈寂因为愤怒有些充血的眼睛,抿了抿唇,微垂下眼,任由沈寂按着他,似乎感觉不到肩胛骨的疼,声音很轻。
;哥,我没有想过要利用外婆做什么,我只是,有点羡慕。
沈寂冷笑,;你堂堂傅家的少爷,有权有势,羡慕我一个一无所有,有今日没明日的混混?!
傅北抬起眼,背靠着的是医院微微发黄,有些落皮的墙壁,眼睛隐约发红,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哽咽。
;哥,我从小就知道,除了大哥,我还有个二哥,所以我在外面让人喊我三少爷,外人眼里,我有一对恩爱的父母,有厉害上进的大哥,我就算无所作为花天酒地也一样能过的比大多数人都要好。
他轻扯了扯唇,语气有些自嘲,;可我从小到大,看的最多的是父母争吵,甚至大打出手,大哥早早搬出了家,我也在上完小学后被送去了国外,家庭的亲情温暖,对我而言,也只是听说。
沈寂眸色微深,揪着他衣领的手却是没松。
;哥,偶尔,我也挺羡慕你的,至少,你还有个关心你的外婆,晚上回家有人给你留灯,病了有人嘘寒问暖,做错事有人训斥……我真的,只是有点羡慕……
沈寂浓眉紧皱,看着眼前的傅北,揪着他的手臂肌肉线条紧绷。
良久,舌尖习惯性的顶了顶下颚,嗤笑一声,松开他。
;少在老子面前说这些,你们傅家的事,老子管不着,但外婆若是因为你,因为你们傅家,出了任何问题,老子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沈寂转身离开,傅北靠在墙上,抬起头,却是看见外面窗沿上,有鸟儿筑巢。
刚出生的小鸟崽子扑扇着只长着绒毛的翅膀,一个个探着脖子等鸟母亲将觅来的食物喂给它们。
蓝天白云,天高海阔,处处是生机和温暖。
而他,却连父母给过自己一个真心实意的拥抱或者笑容是什么时候都记不清了。
也或者,不是记不清。
是从来没有过。
看得久了,眼睛被阳光刺痛,傅北眨了眨眼,扯着唇感叹。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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