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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至大典在灰蒙蒙的大雪天终于拉开帷幕, 从天还未亮便开始热闹起来的长安城,寅时便看到一辆玉辂率先出了宫门,之后浩浩荡荡的马车向着西边走去, 这支队伍是圣人以上了年级不耐严寒为由点了太子替他去祖庙进行祭祀, 太子监国已久,带天祭祀乃是寻常事。

    卯时三刻不到的时候, 上大朝会的文武百官接二连三地出现在宫门口, 大概是这个冬天来得又快又急, 寒风瑟瑟, 缓步走入待漏院的百官皆是沉默之色,待三声响鞭响起,文武百官分列而战, 慢慢走向空旷寂静的大殿。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 一队快马同样从西城门出去,为首一人正是被禁足的二皇子荣王殿下。

    今日守城门的小兵摸着脑袋憨憨说道:“一向冷清的西城门一个时辰内接连来回五位贵人,真是稀奇。”西城门出去便是郊区荒凉之地,唯一出名的便是径山寺,如今径山寺落败,会从这个城门口来回的都是周边村镇的百姓。

    坐在一旁的卫队长挑了挑眉, 好奇问道:“这么多,都有谁?”

    小兵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后说着:“第一个出门的好像是太子殿下和大皇子, 然后温家的马车刚开城门就进来了呢,没多久是炎王殿下,后面跟着好几大车的酒呢, 还有王家的马车紧跟着也走了,最后虽不知道是谁,可是拿了公主的手令, 想必也是一个贵人。”

    卫队长年纪颇长,一辈子都在守城门口,总是有种底层官吏的敏感,他眉心一跳,不祥预感油然而生。

    ——贵人随意出城可不是好事。

    长安城在旭日刚刚冒头的时候,长安城四条主要干道上已经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各种外来的谋生活的戏班子,杂耍班子一股脑地涌入长安城,护城河上的花船和花灯密密麻麻,似繁星入海,随波而动。

    千秋殿中,立春带着人再一次认真检查着望仙阁的各处布置,蓬莱湖一侧灯笼高悬,早早就亮了起来,各种花式的花灯被堆在一处,只等着天色暗下来后宫女们便放灯入湖。

    宫中到处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也不知是谁起的头,这一天从众人睁开眼的那一瞬间,所有人心里都是紧绷着,即使是原本跳脱活跃的人今日也蹑手蹑脚格外规矩。

    “大厅,没有问题。”

    “案桌,没有问题。”

    “花圃,没有问题。”

    ……

    陆续有各尚宫的人上前把自己负责检查的位置上报给立春,立春一直兴致缺缺地听着,在昨夜她已经安排了千秋殿的人把整个宴会场地包括后面的蓬莱岛全部搜查了一遍,在可能隐藏危险的地方都着重安排了自己人。

    “舞台,没有问题。”有一个弱小的宫女冲冲跑来,细声细气地说着。

    立春的视线从湖泊中移了出来,打量着面前的人,小小一只的模样,穿着豆绿色衣服,年轻稚嫩的脸庞因紧张而紧绷,她被立春大宫女打量着,浑身瑟瑟发抖,神情慌张,肉眼可见地哆嗦。

    “知道了,下去吧。”立春深深看了她一眼,微微点点头说着。她目送此人远去后,便问着身边各大尚宫的人,“这是哪宫的宫女。”

    尚仪局的姜尚宫诺诺回道:“欧阳掌乐连夜开工,今日突然腹痛,便让她身边的宫女来检查了。”

    立春看着蓬莱岛对岸的立夏对着她打了个手势,那动作是检查好的意思,便收回视线淡淡说道:“如此不经事,难堪大用。”这话乍一听也不知道到底在说谁,可语气中却是要把两人全部都革职了。

    姜尚宫一脸惧色,没想到自己好心为欧阳掌乐说话,却害得她丢了位置,可立春刚才那个漫不经心的视线太过凌厉强势,根本让人无法反驳。

    众人看着立春大宫女和立夏大宫女回合,两人面色严肃地说了几句,望仙阁门口一片寂静,十二个尚宫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露出何种神情来看向姜尚宫。

    “好大的派头。”不知是谁低声说了几句。

    众人不敢接话,只好挂上笑来随**谈了几句,闭口不提刚才的事情,说了几句便匆匆回了。一大早的硝烟早已弥漫开来,但谁也无暇分心,各有心思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立春和立夏不理会望仙阁门口心思起伏,反而匆匆赶回千秋殿,千秋殿门口同样热闹非凡,诰命夫人带着自家姑娘入宫觐见,侍卫井然有序地维持秩序,顶替长丰的副将有条不紊地梳理各家马车,检查各位娘子夫人是否携带尖锐之物。

    正殿旁的两个副殿早已坐满了人,别看立冬平日里傻乎乎的,关键时刻还是还是很顶用的,虽然是第一次独自一人面对这些高门娘子,但还是凭着多年经验把她们稳妥地带去可以去的副殿,保证殿中众人不会起冲突。

    立冬一看到立春和立夏回来了立刻开心得跳了起来,随即又觉得不妥,便端正神情,矜持地对着两人招招手。

    “正殿里面是安老夫人和周老夫人,还有柳老太太,已经一炷香了,估计马上就要出来了。”立冬低声说着。话音刚落,门帘就被挑开,正殿热气腾腾的香薰便涌了出来,三个大宫女推到一旁对着出来的柳老夫人行礼着。

    这礼是送给柳家人瑞和未来太子妃的,毕竟再过一月过后便是迎亲了。

    头发花白的柳老夫人被柳文荷扶着,立春立马上前扶着老太太另一侧的胳膊,低声说道:“冬天地滑,老夫人小心,我让他们把马车驾进来。”

    柳老夫人慢悠悠地走着,摇了摇头:“算了,不予你们添乱了,让文荷扶着老妇便可,今夜照顾好公主。”

    立春把柳老夫人扶上马车马上折回殿内,大殿内,时于归满脸疲惫,立秋跪坐在她身后为她按着胳膊,立夏正在交代蓬莱岛的事情。

    今年娴贵妃不知为何突然不愿意再来,虽说她本就来得名不正言不顺,可到底是目前如今宫内最大的妃位,若是厚着脸皮来,时于归到底是晚辈,说不得这些便一直听之仍之,只是这次突然让若雪来传话说身体微恙不便起来。

    “……,岛上倒无其他一样,蓬莱岛水下地洞已经被捂住,奴婢已经调了一支深谙水性的人晚上驻扎在水边。”

    时于归点点头,看向立春,立春点了点头:“若雪说的没错,台子确实有手脚,今日检查的宫女并未发现,奴婢怕她晚上多事便革了她们的职,暂时远离大宴。”

    “就这样吧,等哥哥那边的消息。”时于归喝了一口浓茶,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继续请人进来,当真是累人。”

    宫苑忙成一团,东宫却是格外安静,除了巡逻的士兵似乎再也见不到其他走动的人影,太子祭祖未归,詹士府平日里无事从不出院子,宫女黄门因着唯一的主人不在便都蜷缩在角落里。

    夜幕顺着日头逐渐变化随之而来,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天空弥漫着浓重的乌云,天色越发阴沉,寒风凛冽,蓬莱湖上的点点花灯在风中摇曳飘忽,望仙阁前的水榭上一盏盏挑起的灯盏让蓬莱湖亮如白昼。

    玉阶文物盛,仙仗武貌雄,富丽堂皇的望仙阁在水汽弥漫中,在万千光亮中宛若天上仙境,美得令人移不开眼金。四面大开的阁楼里早已坐满了人,今日觐见过公主的人一般都是可以留在今日大宴上的人,申时两刻,圣人带着太子和公主一同入了大殿。

    “众卿平身,在座诸位都是国之栋梁,维护大英安定,愿大英海清河晏,四海升平。”圣人手举酒觞高声说道,说完一饮而尽,堂下众人紧接着喝完手中酒水。

    乐声骤响,琵琶声叮咚如水滴瞬间滴入湖面,溅起涟漪,紧接着笛声,琴声,瑟声恰到好处地融了进来,一支穿着大红色衣裳的宫女不知从哪里出现,动作优美,舞姿妖娆,薄雾自水面腾空而已,在昏黄日光下好似天宫浓雾,美得不似人间。

    圣人年纪大了,今日一整天都坐在大朝上接受众人朝拜,如今终于闲了下来疲惫感便油然而生,娴贵妃为他倒了一展茶低声说道:“圣人若是累了喝口茶醒醒神。”

    底下的官员一开始还有些拘束,随着气氛越来越烈,便也逐渐放开手脚,开始玩笑起来。圣人眯着眼打量了片刻,笑着接过娴贵妃手中的茶杯:“贵妃有心了。”

    “大皇子怎么不在?可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娴贵妃笑说着。

    圣人撑着脑袋随意应付着:“太子说其身体抱恙,无力赴宴,便让他回府休息了。”大皇子身份卑微,至今没有封号,他是圣人大婚前一位爬床的侍女企图上位生下的孩子,加上性格软弱腼腆,圣人一向不喜。

    娴贵妃嘴角一撇:“那真是可惜了。”

    时于归漫不经心地抿着茶,她酒量不行,早已被立春换上了茶水,漫无目的地看着地下众人说话,只看到王太尉边上围了不少人,今日王老夫人身体抱恙未能赴宴,莱明一脸谄媚地端着酒杯站在他身边,今日虽说荣王殿下未来,但好歹太尉还在,众人也不算太过不安。

    不少如盛潜等人躲在一旁自顾自己喝酒,任谁来了都装聋作哑含糊岔过话题。温家清贵,绕着他们的人都是读书人,读书人便免不了吟诗作对,酒兴高昂时豪兴四处,出口成章。剩下的一些没有站队的,坐在后面的人三三两两地与前后隔壁说着话,看着台上的表演。

    岸边和蓬莱岛上,有黄门放着烟花,巨大鲜艳地烟花在漆黑的天空中复极绚丽又归于沉寂,好似千万颗星星在空中一闪而过,堕地忽惊星彩散,飞空旋作雨声来。

    酒醉时分,只听到咯吱一声,紧接着是一声巨响,只看到台子上的棚瞬间塌了下来,刚才还姿态娇媚的乐女全部掉入手中,巨大的横木砸在她们身上,水面上有血迹氤氲开来。

    如此巨响,众人的酒,瞬间醒了。

    圣人神情阴沉了下来,众人惴惴不安,连王守仁都眉头蹙起,面无表情地看着水中扑腾的众人,倒是时于归一脸坦然。这次的宴会是千秋公主操办的,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只怕圣人也不敢睁一眼闭一眼,轻拿轻放。

    “此事乃是大不详啊。”出乎意料的时候,出面第一个说话的人竟然是不别众人放在眼里的齐国公,齐国公说草包都是侮辱草包的人。

    “前朝厉帝安乐三年就曾在冬至出了事故,之后民间大乱四起,天灾**……”

    “胡说八道,还不给朕退下。”惠安帝把手中酒杯朝着他扔掷,冷冷呵斥道。齐国公什么模样,圣人最清楚不过了,他扫视殿下众人突然觉得一阵心寒,朝中有些举动,他不是不知道,但如今军权在握,民心归顺,他信誓旦旦,没想到今日有些人竟然敢拿冬至大典开刀。

    圣人一向含笑的脸庞骤然冷漠下来,犀利鹰眼看着眼神游移不定的齐国公,再一个个看了过去,原来不知不觉中朝中有人异心突起,吸取着杨谢两家地养分眨眼间长成庞然大物了,挑着这个特殊的日子下手。

    “口出不敬,革职停薪。”他冷冷说着。

    齐国公大声哭喊道:“圣人扰民,此乃古训,圣人不可再三偏袒……”

    圣人下首的时于归漫不经心地说着:“所以齐国公之后打算说是朝中有人非是天命所归吗?是谁?此次宫宴乃是本宫所办,三日前大雪突如其来,钦天监观测有误,您可是觉得是钦天监有误。”

    被波及到的钦天监的监正连连下跪求饶。

    齐国公没想到公主会直接顶了回来,顿时方寸大乱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直接把视线看向某处,谁唆使的意味不明而喻,而莱明一看到齐国公求救的眼睛心中顿时破口大骂。

    烂泥扶不上墙,也不知道太尉为何要选他出头。

    “自然不能算钦天监的,天气氤氲变化本就无法准确估料。”莱明连忙说道。

    “圣人。”突然有人凄厉一声叫了出来,一个头发花白的人,正是右散骑常侍崔清,崔清做事平庸不过崔家是前朝归降世家,为了安抚前朝官吏,高祖就曾严明要善待前朝官吏,崔家便是其中一个,是以才能平平的他能混到宴会尾巴处。

    时于归看着那人连滚打趴走了过来,普通一声跪下,嚎啕大哭:“圣人恕罪啊,微臣本不想今日说起,可今日乃是冬至无辜塌了台子,老臣心中惶恐,这才不得不说当众说起。”

    时庭瑜看着跪倒在地上的人,心想王守仁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汤让他掺和在这件事情中,本可以平平安安地做着闲官一辈子安然无恙,如今竟然是义无反顾地踏进浑水中。

    圣人眉心一跳,果见崔清大喊,众人哗然一片,议论声渐起,安太傅几个保皇派,虽不站队但多年来都格外看重太子,精心培育,闻言眉眼阴沉,嘴角紧抿,更别说是保皇派,几乎目似悬火,拍案而起。

    “太子无德啊。”

    圣人脸色大变,时庭瑜倒是面色如常,看着地下大哭的人,好似真得忠君爱国,开始一条条数落他的罪证,第一条便剑指顾明朝,严明他以权谋私,寻了个狼子野心之人。

    不等别人说话,时于归敲了敲案桌,直截了当地打断他的话,冷冷说道:“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顾明朝如何狼子野心,欺压生父,口空白牙随意指责,仗着顾侍郎去冀州办事至今未归便可以随意污蔑吗?太子自来勤勤恳恳,你无端指责,捕风捉影,好一张利嘴。”

    “公主乃是太子一母同胞的兄妹,必定袒护,但老臣说得可是句句属实,戏台正盛坍塌,不是祥兆……”

    “老眼昏花,颠倒黑白。”时于归冷笑,看向一片狼藉的台子,冷冷说道,“今日之事必定是有人故意谋划,舞台至下而上整体崩塌,可见是下面台基有了问题,台基自建湖之日起便存在,多年不坏,今日好端端十八根柱子全部断裂本就奇怪,崔常侍不假思索便推究到天怨,圣人乃天子,这天怨到底想怨谁?你既然不信,不如让人下水一看。”

    时于归根本就不顾他人说话,直接挥手,岸上早已准备妥当的一组蛙人直接下水,没多久就抬出一个被人拦腰截断的梁柱。

    那柱子表面断得赶紧利索,一看就不像是突然断的。

    “崔常侍若还是不信,本宫便让蛙人带您下去,也好证明我天家清白。”崔清脸色苍白地摇了摇,这和之前说的不一样。

    今日本就要要追责太子,若是扯到圣人便是大大的不敬。

    “不必了,今日本也不是要说这个的。”一直沉默的王太尉突然开口,众人的视线瞬间焦点在他身上,他把手中酒水一饮而尽,看着桀骜不驯的时于归,笑说着:“公主聪慧,可知南坪战役。”

    时于归一愣,点了点头。

    南坪在大英与蛮夷边境的一处村庄,之所以世人皆知是因为那里曾经葬送了大英一万士兵,还有一个王家旁系。

    “世家大族千般好万般好可就一点不好,就是那个位置总是被人盯着,为了得到那个位置谁都可以出卖。”王太尉摇了摇头,“这人若是有本事本就该自己建功立业,何须依附他人,这话似你母亲,贤安皇后曾对我夫人说得。”

    众人被王守仁突如其来的袒露心思吓了一跳,皆是沉默不语,连圣人脸上的狂怒都歇了下来。贤安皇后创立的女官制便是依托于此想法,她文武双全,足智多谋,若不是托生为女子,必定在这世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我夫人跟随我征战沙场十五年又三个月,一生荣耀却不曾想捅刀的人却是身后的人。”

    “这和南坪之战有何关系。”时庭瑜皱眉说着。他心底弥漫出一丝不详,可也不知哪里不对,只好顺着王守仁的问题说着。

    王守仁笑了笑,颇为温和地看着太子殿下,笑说着:“因为报仇之事只能是循环往复,不死不休,我反杀了那个要杀我的表弟,那族人便要杀我的夫人,我便杀了那个族人,为我夫人报仇,南坪之战便是来源于此。”

    众人哗然。一场血战竟然是因为最开始的家族之争,一万儿郎无辜死在边境,此生无缘回归故土。

    “一己之私,竟然害得万人为你赔命,王太尉好狠的心。”周太师在众人沉默惊疑的时候,拍案而起,怒气冲冲呵斥道。

    王守仁垂下眼,摸着手中空空如也的酒杯,叹一声气,颇为温和地解释着:“穷寇莫追,他本就是满肚草包,若不是他一心求功,带着他全部的亲信追了出了,岂会丧命,若不是他贪心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无缘无故背后袭击与我,又怎么不会平安于世,因果循环罢了。”

    “那你今日公开这个秘密又是为了什么因果,王太尉难道像晚节不保。”时庭瑜心中越发不安,他发现岸边似有人自远处而来,黑影重重不知是树影还是人影。

    “自然是不怕了,不然我今日何必做这些事情。”王守仁把手中的就被猛地砸向地上,好似一块石头顷刻间就打破死寂的湖面,厮杀声骤然响起,岸边的士兵被突如其来出现的人打乱了阵脚。

    紧接着,一阵喧闹声自远处处响起,叫喊声此起彼伏。紧接着就有带血侍卫颠颠撞撞跑来,大声说道:“荣王殿下逼宫!荣王殿下逼宫。”

    时于归看向阴暗处的莱明,只看到他对着她微微一笑。原本已经禁足的荣王殿下被莱明控制锁在府内出不来,荣王与王妃关系冷漠,几日不着家都是常有的事情,这是莱明投诚时自己说的话。

    但是说的义正言辞,把所有事情都牵了出来,最后的结果和时庭瑜调查的一模一样,差点让他们了他的话。

    可莱明毕竟是出了名的墙头草,时常摇摆不定,从温家到王家,在十三年前温家蛰伏之际立马高调转向王家,王守仁这等谨慎之人岂会收这样品行的人为心腹,直到温王两家渊源被曝露在太子面前。

    也许,莱明一直都是王家人,去温家只是王家布置的一颗深棋,明面上有一个名叫徐有才的幕僚作为靶子,直到王家觉得温家再也没有可利用之际这才幡然离去,但也给他人造成莱明乃是左右摇摆不定之意向,这样性格的人在关键时刻往往有着大用处。

    果然是王守仁的手笔。

    时于归看着他也忍不住笑了一下,嘴角不屑勾起,垂下眼不说话。

    “拿下王守仁,保护圣人。”圣人身边的岳健大将军拔剑而已,大声怒斥着。

    与此同时,原本肃立的卫兵突然刀剑相向,砍向措手不及的同胞,局面瞬间翻转,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太子身后的郑莱虎目怒睁护住时庭瑜,大声说道:“拔刀。”

    “都别动!”高高在上的位置传来一声娇斥,只看到娴贵妃拿着一把刀抵在圣人脖颈处,冷冷注视着岳健。那神情模样再也不复慈悲温和,在高高悬挂的灯笼前打造出阴冷刻薄之色,“别伤了和气。”

    “放开圣人。”时于归噌的一下起身,紧张说着,时庭瑜眉心缓缓皱起。谁也没想到娴贵妃会做出这种事,娴贵妃对圣人的深情宫中众人皆有耳闻。

    “别动,我已多年不曾习武,受不得惊吓。”娴贵妃穿着雍容华贵的衣服,手握锋利匕首,扫视着众人,最后落到圣人耳垂上,幽幽叹了一口气说道,“臣妾不想走上这条路的,我可以不为自己与皇后争,也该为我的孩子与太子争一争,没理由啊,这辈子都要被她们母子踩在脚下。”

    圣人感受着匕首横在自己脖颈间,听着娴贵妃略带哀怨地说着,嘴角紧抿,不愿与她说话。

    王守仁大概是所有人里面最冷静的一个,衰老的皮囊不动声色地下垂着,眼皮子微微掀开,扫了一眼慌乱的人群,笑说着:“不必惊慌,西郊军营三千大军已经保卫皇宫,诸位同僚若是配合一二自当安然无事。”

    “不义之位,人人得而诛之。王太尉三思。”温潮生义正言辞地呵斥着。

    谁知王守仁斜了他一眼,不屑说着:“手下败将,如何论义。”温潮生面色涨红,远处的盛潜掀了掀眼皮,笼着袖子,同样露出冷笑。

    顾家一事早已成了温家抹不开的污点,不论温家如何狡辩。

    喊杀声日渐靠近,与此同时,背后的蓬莱岛上冒出火光之色,水面上相继有两队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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