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瞪了半天眼,听武俊星叫他,这才回过神来,
诶诶,上方三间!走着!
小二上楼忙活去了,武俊星也要走,就在这么个时候,蓝胜信起身叫一声,
武泰山!留步!
武俊星回头瞥了他一眼,道,
朋友,你可是在叫洒家?
正是,武泰山,方才在下一时鲁莽,多有得罪,脑筋未转,现在,在下想请您好好谈谈心,不知...可否您大人大量,赏在下这个面子?说着,蓝胜信一抱拳,躬身施礼,十分恭敬。
武俊星听完,大笑,
哈哈哈哈,好!小二哥!上两坛好酒!再来一桌菜!
诶!好嘞!您稍等!
店小二是随叫随到,花满庭一听,头都大了,好嘛,刚吃完饭,这又要喝?
她一拍脑门儿,心说这男人跟男人,真是怪哉怪哉!
索性不管了。
又不大会儿,店小二又上来一桌菜,不多不少整八个,两大坛酒,摆好了。
整个店里,就剩他们俩,坐在一桌。
蓝胜信看武俊星这么热情,而且不计前嫌,更过意不去了,看着武俊星破了的衣服,还有那条伤口,便道,
武泰山,听您这一通教诲,在下是幡然悔悟,之前我还痛下毒手,把您伤了,您不怪罪,还请在下喝酒,在下真是惭愧啊。
武俊星一笑,
哈哈,无妨无妨,这不大点儿个小口,不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常闯荡江湖,哪有不受伤的?倒是那一酒坛,没把你砸坏才好。
害,您就别管我了,现在就是砸死我,也不多什么。想想当初,那些可怜人求我放过他们,唉,我真是...
蓝胜信说到这儿,眼泪下来了,以往的事,历历在目,虽然那时例行公事,但在东胡这种治下,把中原百姓当奴隶使唤,自己不也成了鹰犬走狗了?
其实蓝胜信本来有侠心义胆,而从小却受家里的影响,和那种封建礼教,另外还有师父的教导,说做事要公事公办,铁面无私,有仇必报之类的。
武俊星拍拍他的肩膀,道,
没事,兄弟,那都过去了,现在悔悟,还来得及,做人呐,多行善事,乱世之中,还是情比理法大啊,说句你可能不爱听的,你这捕快,不做也罢!你想当捕快,抓贼,抓坏蛋过瘾,去南周,去西擎当多好!在东胡这蛮贼的地盘当,老百姓背后怎么戳你脊梁骨,你也有点数吧?
蓝胜信擦擦眼泪,连连点头,道,
是是是,您教训得有理啊,以前我太混了,被旁人的话语蒙蔽了双眼呐,今日多谢武泰山良言点醒在下,在下在这儿给您磕头了!
说着,就要下跪磕头。
武俊星赶紧拉住他,
兄弟,起来起来,不必多礼,洒家能把你说醒了,就算没白费,嘿嘿。说实话,洒家就乐意和懂功夫,会武艺的侠客打交道,就算事先可能是敌人,但也有可能皆为兄弟朋友。以前俺师父总这么说,俺那时候还不信,现在信了,嘿嘿。
哦~,那敢问令尊师是?
这...洒家要告诉你,你可别到处乱说啊。
蓝胜信点点头,立起三指道,
在下绝对守口如瓶,绝不告知其他人,否则天诛地灭。
害,没那么严重。俺师父是...云战刀。
蓝胜信听完,两眼差点冒出了眼眶,云战刀在他心里,那是何等地位!神一般的地位!从小听人讲神刺云战刀的故事,多么传奇的一位大侠,恶人的克星,他听得耳朵都要出茧子了。
蓝胜信顿时拉住了武俊星的手,热泪盈眶,
武泰山,真没想到啊,在下能与您结识,真是前世积德了呀!真没想到,您是神刺的徒弟,我真...诶呀,我太激动了...
好好好,兄弟,甭激动,既然高兴,那咱们喝两口,得亏洒家这肚子没填得太满,嘿嘿,来来来。
说着,武俊星揭开封盖,拿碗倒酒,边道边说,
干了这碗酒,咱们是朋友。若是吃得醉,吾等是兄弟。嘿嘿,什么武泰山,兄弟就别那么叫了,显得洒家老啊,这样,洒家问问你,今年多大岁数了?
哦,在下今年二十有三。蓝胜信抱拳道。
嘿,那洒家就是大哥了,洒家二十五!
砰!
武俊星把酒坛一放,站起身,端起酒碗,道,
蓝兄弟,蓝胜信!如果不嫌弃,与洒家同拜关公如何?
武俊星一扭身,手摊向了柜台那边的关公。
店里供奉关公太正常了,武财神嘛!
蓝胜信有些受宠若惊,赶紧起身,推辞道,
这...这,在下不敢,在下不过一介戴罪恶人,不敢高攀呐,不敢不敢。
诶~,兄弟,你这太客气了,什么高攀呐,洒家现在是东胡的通缉犯,还怕你不乐意呢!武俊星道。
啊,愿意愿意,在下一百个愿意!
那还说啥,端酒!
诶!
三说两说,俩人结拜了,拜了关公,那就是一家人。
二人又坐回酒桌上,兄弟相称。
兄弟,咱们这就是一家人了,今天借着酒兴,好好唠唠,嘿嘿,先说说你吧,你原来在哪儿学的功夫啊?武俊星问道。
蓝胜信一抱拳,
不瞒哥哥,小弟原来在昆仑山昆仑派学艺。
哦~,昆仑派,以前听俺师父说过,听说昆仑是僧道两家结合而成,僧道各一家掌门,相互融合相互学习,不知兄弟的师父是僧家还是道家?
额,都是,两位掌门都教授小弟功夫,我的两位师父,头一位就是道家掌门轩辕子左义,人称御剑飞龙,第二位,僧家掌门,圆丰大师,人称金顶罗汉。蓝胜信道。
哦~!久仰贵恩师大名,哈哈。
其实他知道个屁!武俊星无非是假装认识,给面子罢了。
笑完又问,
那你老家住哪儿?
小弟老家原在运城,现住豫州。
武俊星眼眉顿时一挑,
运城?诶呦!真巧啊,真巧。
什么真巧?哥哥,莫非你去过运城?蓝胜信问道。
武俊星摆摆手,道,
不是不是,说到这运城,哈哈,洒家以后要办件大事,就在运城。
说到这儿,武俊星把他和李月白的计划,毫无保留地告诉了蓝胜信。
其实这也没说的,在古代,结了拜,那就是真兄弟,一家人,相互之间掏心窝子,十分信任,不像现在,全是他娘的表面朋友。
蓝胜信听完,是大为震惊,心说今天这顿打没白挨啊,武俊星这哥哥,没白拜!该着我大展身手啊,人家是胸怀大志的英雄豪杰,这样的人我不追随,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蓝胜信当时就表了态,抱拳道,
哥哥有如此雄心,小弟愿效犬马之劳!有什么事,您只要说话,小弟随叫随到!
好!有你这句话,洒家就放心了,来,干!
吨吨吨...
又喝了两碗后,蓝胜信有五分醉了,在这之前他自己喝一壶了,所以酒劲儿就上来了,他就自说自道起来,
哥哥,小弟长这么大,也不好过啊。爹为了让我成人,不远万里,七岁就把我送到了昆仑山。二位师父待我不错,教我武艺,对我有恩,不过这二位师父,脾气很倔,很多时候也没少收拾我,这也没什么,学艺嘛,总有犯错的时候。
武俊星笑道,
哈哈,那是那是,俺师父也没少收拾俺呐。
蓝胜信继续道,
唉,学艺,没什么,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一共是学了十年,我算是出徒了,师父给了我一些银子,让我下山回家看看。哪知回了家,家里...惨呐。
说道这儿,又掉眼泪了。
武俊星拍拍蓝胜信的肩膀道,
兄弟,别哭别哭,人呐,一辈子,谁没点儿伤心事儿,洒家之前呐,差不多把这辈子能哭的都哭完了,有事你就说,洒家听着。
嗯...我爹,他老人家在我下山前一年就去世了,家里就剩娘和妹妹,幸亏家里有些家底儿,她们娘儿俩能过活。等我到家后,本想好好孝敬我娘,唉,没想到,老天不公啊,一场大病,把我老娘也带走了,就剩我兄妹二人。那年我十八,我妹妹才十四岁,在当地没什么活计做,我就不得不带着妹妹,背井离乡。可惜,东胡的天下,到哪儿都难,我不是不知道当时百姓的惨状,只是一时无能为力。蓝胜信道。
武俊星点点头,
可以理解,能理解,都是苦命人呐,活着不容易,那后来呢?
后来,游荡一年,身上的钱也花没了。正巧走到午阳县,在豫州治下。我和妹妹身无分文,没办法,只得卖艺求财。幸好还有师父送的【夺首飞轮】,我便当街演练,后来被当地县令发现,提拔小弟做了捕快。干了两年,混得了些名气,豫州知州便知道了小弟,把小弟提拔到了州衙。知州待我还算不错,这两年没少给赏钱,还送了小弟一匹宝马,唤作【流云追风驹】,此马是千里马,不然,小弟也难追在哥哥前,设下今天这局了。蓝胜信道。
哦!原来如此。额,不过,洒家可跟你说,那豫州知州待你不是真心呐,他送你宝马,给赏钱,完全是刁买人心呐,不瞒你说,他今天早晨就...
蓝胜信摆摆手道,
我知道,您把他宰了,说实话,我一点儿没怪您这事。我在州衙,只接公文办事,给我派什么任务,什么案件,抓什么人,我只管那一件事,其他事我一概不管。您说老百姓戳我脊梁骨,我不是傻子,哪能不知道呢?迫于生活啊,难呐,这些年没交到一个真心朋友,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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