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么个时候,院儿外又是一通大乱!
轰隆隆!轰隆隆...
“嘶~!嘶嘶~!”
好似地震一般的声响,夹杂着骏马嘶鸣的声音,另外还有人在惨叫。
武俊星一听,大惊,
“啊?!这是恒山哪个弟子这么不长眼,惹洒家的老黑兄弟!”
武俊星赶紧拎着刀冲了出去,到正院儿一看,差点儿气乐了。
感情不是恒山弟子惹的【浴火黑龙狮】,是一伙儿蒙面黑衣人,个个手里拎着双刀。
好家伙,这被老黑撵得,跟狼撵兔子狗撵鸡一般,抬蹄子,踢趴下一个,哪个想从背后偷袭,后一尥蹶子,踹飞一片。
关键老黑那缰绳上,还拖着块大石头,是从那假山上扥下来的,它在这大院儿里来回蹶哒,速度贼快,带着大石头,跟放风筝似的,一转身,呼啦,石头扫倒一片,再一转身,呼啦,砸死俩仨的。
武俊星在这儿看了半盏茶时的戏,老黑弄得是满地狼藉,踢死砸死了十多个黑衣蒙面人!
领头的实在看不下去了,高喊一声,
“撤!”
剩下的人,施展轻功,蹿房越脊,顺着山路就跑了。
其实这伙儿人,不说,您也能猜出来。对,就是计春雪所带来的天狼刺客。
这帮人半夜就休息了一小阵儿,又赶路了,到地儿,他们上了山后就趴墙头,见院中无人,便都跳了进来。
这时候没人发现他们,因为都在侧院屋里看戏。
他们这一进来,没一会儿便摸到了正院儿,正院儿里,老黑在这儿拴着呢。
本来他们没把这匹马当回事儿,然而老黑见到可疑的人来了,便连打响鼻带跺蹄子。有个不长眼的刺客,就想把马杀了,于是绕到马身侧,抡刀便砍。
老黑那是通灵性的宝马,这动作它看得十分清楚,扭身一蹄子就把这人给踢飞了。
紧接着,刺客们阵脚就乱了,老黑也惊了,踢断假山,拖动大石开始反击,也就有了这么一通大乱。
当人都跑了之后,诶,它见着武俊星来了,也就稳定了下来,凑到他面前,拿大长脑袋蹭武俊星的脸。
武俊星也不生气,反倒觉得心里挺痛快,反正这是恒山的地盘儿,常明有求于洒家,这乱七八糟的,让她们收拾就得了。
摸摸大马头,稀罕得不得了,然后又找了个地儿,把马拴好。
大家伙儿这时候都看得清楚,一伙儿来历不明的刺客,被一匹马给打跑了,好嘛,这可是江湖中一大奇闻呐。
常明过来一看,哟!一地死尸,赶紧双手合十,口诵碎碎念,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请佛祖饶恕,我恒山开了杀戒,损伤人命,实属无心之举,请佛祖饶恕...南无阿弥陀佛...”
念了好一阵经,大概是做了个简单的超度,随后她吩咐人,把这些尸体都抬下去,该怎么查怎么查。
人是死在她这儿的,这事儿还不能张扬呢,毕竟恒山是在东胡的境地,恒山上那全是汉人子弟,这要查上来,呼察勒还不得把山给抄了。
有人收拾正院儿,这茬儿不提,单说常明,派人把妙语抬到了正院正堂,正当间儿是讲经的地方,边上有一架大云床,只有掌门能在那儿休息,她就把妙语放在这儿了。
常明引武俊星和花满庭到了床前,双手合十道,
“武侯爷,求你救救贫尼的师父吧。”
武俊星一叹气,摆摆手道,
“行吧,给洒家拿套银针来。”
常明吩咐下去,赶紧拿针。
不大会儿,一整套各种型号的银针,全拿来了,武俊星这便操针下手,找穴位开治。
噔儿噔儿噔儿歘歘歘...
不大会儿,妙语这脑门儿上,扎了不少针,脑瓜顶儿,也扎了不少。
挺多针都是管镇定的,万一这妙语醒了乱动,不好治了。
光扎还不行,好歹整点安神治心的药,常明也懂点儿医术,让弟子去抓药,煎好了给妙语灌下。
这一天,鼓捣了好几个时辰,直到下午,总算是忙活完了。
不过妙语也还没醒,因为针和药,都有安眠的作用,至少得睡一阵子。
花满庭看着武俊星,脸上乐,心里也乐,又拿胳膊肘怼哒武俊星,
“嘿嘿,武俊星,没想到,你这医术蛮高明的嘛!”
武俊星一撇嘴,道,
“一般般吧!”
随后又一扭头,对常明道,
“常明师太啊,洒家算是鼓捣完了,等她醒了,再灌一副药,差不多就能好,但要是再犯病,那洒家可就没辙啦,得,忙活一大天,中午饭都没吃,洒家得下山吃东西去了,告辞!”
武俊星一拱手,拎好东西,还不忘拉着花满庭,直截了当就往外走。
常明呼唤一声,
“武侯爷留步!”
武俊星喘了口气,回头道,
“俺说您还有啥事啊?洒家都要饿死了。”
“阿弥陀佛,武侯爷有恩于贫尼之师,贫尼当好生款待侯爷才是。”
武俊星摆摆手道,
“你可拉倒吧,洒家光吃素的可吃不进去,而且洒家那兄弟也不怎么吃素,洒家就不在这儿多叨扰了!告辞!对了,明天洒家再在山下住一天,要是妙语师太醒了,派人下来告诉一声,洒家知道后就走了。”
说完,他扭头就走。
常明还想说点什么,却看见武俊星背着身摆手道,
“不用送了!”
他一手拎着刀,一手拽着花满庭的胳膊,花满庭有心不让他拽着,可抓得紧呢!
花满庭回身摆手道,
“师侄再见啊!有空本剑宗再来看你!”
就这么着,武俊星拉着未来的媳妇,牵着马,下了恒山。
自己答应好了,暂时不能走,便还是回到了那个客栈,赶紧叫了一大堆吃的,把店里熟肉都买下来,把马喂上。
吃着的时候,花满庭调皮地在他面前晃手,就问,
“诶,武俊星,你现在心情好点儿了吗?”
武俊星正塞了一嘴肉,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猛地咽下这一口后,道,
“你还会看人家心情呢?”
“去!本姑娘又不傻,看你现在呆头呆脑的,跟平时差不多,就知道比那会儿好多了。”花满庭道。
武俊星咧嘴一笑,
“嘿嘿,你眼力还算不错,洒家是好多了,仔细想想,估计啊,当年俺师父是有可能干了坏事,不然人家那么大岁数一个老太太,不能跟洒家玩儿命。”
“嗯,说对了,所以呢,本姑娘掐指一算,明天妙语师太就会来找你,而且不是来打架的!嘿嘿。”花满庭笑道,还假意掐着手指。
“嚯?你还有这两下子呢?”武俊星满脸怀疑道。
“那是,我师父可是得道高人,他老人家料事如神,能掐会算,本剑仙也当然会两下子了!”花满庭得意道。
“好吧好吧,算你有两下子。”武俊星继续闷头吃。
花满庭其实就是蒙的,猜对算,猜不对拉倒,闲白话呗。
吃着吃着,花满庭又问了一句,
“诶,你说今天来恒山那群黑衣人,跟在荆门刺杀你的那群人,什么关系?”
武俊星眼都没抬,回答道,
“你不是能掐会算么,问洒家干嘛?”
“嘿!我...我这不是问问嘛,你难道不关心那是什么人?”花满庭道,
“哦,这么说,倒是有点儿关心,不过俺师父说了,他年轻的时候,仇人海了去了,不定走到哪儿就冒出来个寻仇的,所以他劝洒家,以后有仇人也别管是谁了,来了能打跑就打跑,打服则打服,实在不行,就打死吧,要管他是谁,你这辈子也顾不过来,嘿嘿。”武俊星道。
花满庭一愣,随后笑道,
“嘿?听你这么一说,感情你们师徒,都是惹祸精啊,依我看,你现在仇人就有不少了。”
武俊星摆摆手道,
“无所谓了,等以后有机会开战了,不定多少仇人呢,洒家也不怕他们报复。”
说着说着,俩人都乐呵了,聊得不错,这就把那伙儿人是谁给错过去了。
且说计春雪那伙儿刺客,被老黑给揍的,死了将近三分之一人不说,他们剩下这些活的也是鼻青脸肿,腰酸腿疼。
一群江湖上一等一的刺客,被一匹马给收拾成这样,怎么办?传出去还有脸没脸了?
有心再去刺杀武俊星?光那匹马就打不过,还提什么人了?
于是剩下这帮人,撺掇计春雪这大小姐,回去编个瞎话,就说还是打不过,千万别说那丢人的事。
这么一商量,计春雪一叹气,答应了,带着刺客灰溜溜回了东都洛阳。
次日午时,赶着中午饭的时候,艳阳高照,天儿挺不错,武俊星跟花满庭在这儿正吃着饭,从翠屏峰下来的那条路上,好家伙,人满为患!当间是一群尼姑,为首的是常明师太和另一位白衣白发盘着头的老太太。
道两边儿的人是一路拥护啊,看来当地人还挺信佛,而且恒山的人也没少做好事。
大家伙儿一路师太法师这么叫着,甚是亲切。
等常明师太一众到了这客栈前,武俊星还吃着呢。
他这一天吃饭,吃得又多,时间又长,一顿饭将近一个时辰。
刚吃完这一口,抬眼一看,
“哟,常明掌门,来啦?怎么样?妙语师太,好点儿没?”
常明立掌躬身施礼,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多谢武侯爷,解开了我师父这些年来的心结,治好了她的病,常明感激不尽。”
“哦,好啊,那她老人家不会找洒家麻烦了吧?”武俊星道。
常明一笑,跨步让身,便让出那老太太来了。
嚯,武俊星第一眼没认出来,随后仔细一看,呀哈?这不是妙语师太么?跟昨天“变身”的时候一样?不,比那老上不少,但却比骷髅的那模样强多了。
妙语双手合十,面容庄严,双眼微闭,向武俊星一躬身,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多谢武侯爷相救。”
武俊星一笑,心情好了不少,起身拱手施礼,
“老人家不必多礼,洒家也是顺手而已。”
花满庭见着妙语一笑,
“师兄的病可好多了?”
妙语一笑,
“托师弟的福,好多了。”
嘿,这俩人年龄差这么多,互相这么叫,看着也别扭,听着也别扭。
随后,武俊星请两位师太入座,这便聊了起来。
花满庭很是八卦,就想刨根儿问底儿,这便问道,
“师兄,你当年跟云大侠,到底怎么回事?”
妙语口打唉声,道,
“唉,说来惭愧,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当年只因老尼道行尚浅,贪恋红尘,一时妄想,赖上了云哥,现在想想,真是荒唐啊,阿弥陀佛。”
她这一说,武俊星也想听听怎么回事了,过了会儿,妙语也不隐晦了,把当年之事说了出来。
当年呢,她和方寸心争云战刀,好家伙,江湖两大美女争一个男人,还有一位是尼姑!
这件事当时在江湖中传得沸沸扬扬,都成了话柄。
妙语,这位已当上了佛家掌门的人,差不多跟嵩山少林总院主持方丈身份相当的人,那得多高道行,而此时却要还俗!
当时有多少人劝着,妙语不听,当时她师父还健在,这么劝那么劝,不好使,山门中事也不顾了,就在江湖中飘荡,云战刀去哪儿,她就去哪儿。
云战刀当时与方寸心差不多已经发展到定下终身的地步了,然而她总这么掺和,有人就劝云战刀,再娶一个无妨,好汉娶九妻嘛!
云战刀这人,年轻的时候很有个性,说一就是一,说二绝没有三,心说不能这么干,不娶。
但妙语就这么跟着,也没做什么过分之事,你说云战刀打她吧?哪有理由?好汉哪儿有乱动手的?况且背着神刺这么大名声?
嘿,妙语当年就跟花满庭现在差不多,跟着喜欢的人,来回跑。
某天,有人来信儿,嵩山出了点事,方寸心就得回去一趟,妙语机会来了。
几日后,当时他们住在客店,云战刀喜欢喝酒,每天都要喝不少,当日晚,他已经喝了半醉了,妙语盯准了机会,又提了酒过来,要与他喝。
云战刀一看,自己喝也没啥意思,难得有人陪自己,那就喝吧。
妙语私下破了戒,练喝酒练了能有一年,酒量甚是不错,喝了能有一个时辰左右,云战刀醉了。
他有心运气把酒气排出去,一想算了,好好睡一觉挺好的。
而妙语这时候也半醉,看着云战刀呼呼睡着了,她心魔作祟,这就动了心。
等次日醒来,大家伙儿也能猜到发生什么事了。
俩人是赤身**,睡在一床!
云战刀醒来之后一看,妈呀!怎么回事?!
有心说酒后乱性,一想不对啊?昨晚清清楚楚记得自己喝醉了之后直接就睡着了?怎么发生这种事?
然而妙语醒来之后,这身子,那就归了云战刀了,害,也是她自己愿意给的,不赖人家。
就这么着,妙语歪曲事实,故作丑态,把责任推给了云战刀,这才铸成孽缘。
云战刀有心不答应,但也没办法,先找借口搪塞。
他明知道妙语是在撒谎,但也没证据没证人,人家身子也给自己了,你怎么着,得了便宜还卖乖?
后来那些年,云战刀跑江湖,会名师,也结识了武俊星的祖父武青,武青当时还未封侯,作为将军,而且好学,遇到名声这么大的高人,还是老乡,自然好生交往。
一来二去,两人推心置腹,无话不谈。
到后来,谈到这件事,武青说,哥哥你这么办,江湖你也跑遍了,尘世也呆够了,不如找个地方归隐了最为好,这妙语对你如此,你躲起来,也不算对不起她,要是找不到好地方,兄弟帮你。
云战刀一听,太好啦!外边这些事儿他早就不想掺和了!
于是,武青请假,回到祖籍泰安,这也是云战刀的老家,在这儿多亲切啊。
眼见泰山高耸,山下密林十分隐蔽,就在这儿吧!
就在云战刀四十岁那年,正是武林大会举办之时,诶,说好的,他就没去,不仅是他,方寸心也没去,妙语却去了,一看没人,这怎么回事?
后来打听,云战刀就像蒸发了一般,无人知晓,很少有人知道,他和武青有交情。
武青住的那是将军府,宅邸深厚,一般江湖人谁能知道?
实际上,就在这时,云战刀那隐蔽的住处已经建好,荆棘丛也种起来了,从此与世隔绝,只与武青交流。
顺便一提,等到第一次,东平光宗与北蛮开战之时,武青战功怎么就那么高呢?诶,军中传出,他手下有一位无名黑衣神兵!斩主将破大军,以一敌万,所向披靡,皇上和其他人有心想见见,结果查无此人。
这人就是云战刀,那时候要是没他帮忙打仗,武青不那么容易胜,也立不来那么多战功。您看当将军需要能耐,其实也能花钱买,但是想封侯封公,不在战争年月,武官平白无故你想混个爵位,那是扯淡。
云战刀是为了感谢武青,才答应出战,这也是他平生第一次作为暗杀派的刺客出场,同时也是最后一次。
他很清楚,要是暴露身份,第一,名声不保,第二,妙语得找疯了。
待战争结束,云战刀也安心了,终日与方寸心隐居在山中,只逢年过节时,跟武青清庆贺庆贺,后来武青去世,云战刀索性也不出来了。
然而妙语一找就是数年呐,找云战刀找不到,心里落下病根儿,渐渐积爱成恨,落下怨念。
要么说,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当初一念之差,妙语把云战刀推出尘世,把自己也推向了深渊。
结果,妙语半疯半癫,魔怔了五十年,功力虽有长进,但心智已丧,所练之功法,也非正道。云战刀呢,四十岁就退出了江湖,与心上人快活一世,可谓美哉,就是有些早了,如果没有妙语相逼,他在外边多晃荡几年,多走走世界,还能再做不少好事。
当然,云战刀隐居的事,妙语不知,写书的只是借着妙语讲自身的事,把云战刀的详情,再加以介绍。
书归正传,武俊星与花满庭二人听完故事,各执己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