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烟被他说得脸色有几分变化。
她道:我本就不该过来。
说时,要往外走。
郁南行却拦着她,不让她出去。
徐烟抬头看过去,正好撞进了郁南行微垂首,看着她的眼睛里。
刹那之间的碰触,有种令人僵滞的恍惚。
十分微妙。
徐烟道:你还想怎么样?
郁南行对她冲怒的口气并未感到生气,反而显得有几分纵容的意思:还在生气?
徐烟看着他,看不出他到底是怎么样一个态度,更加看不懂他这个人,她别开视线:我哪儿来的资格跟您生气。
话说得这样阴阳怪气,还说不生气。
郁南行说时,去牵了她一只手过来。
徐烟被他一抓,立即就要缩回去,郁南行低低的嘘了一声:还疼不疼?我让人给你上了药,不能沾水,一会儿回来要洗澡的话,叫方嫂服饰你。
徐烟刚想说不必,郁南行就道:当然,你要是不喜欢别人,我来帮你也一样。
徐烟到了嘴边的话就只能咽下去。
她挣了一下被郁南行抓着的手,没能挣掉,只要让他握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说道:我要回北城。
自然要回去,不过在回去之前,得先去见一个人。
徐烟蹙眉看着他。
郁南行便拉着她往外走。
她在安城也只能算是一个过客,每次来去都匆匆,根本没有时间好好看这座城市。
郁南行开车在安城的各条路上穿梭,看着倒像是经常过来。熟门熟路的。
你来过这边?
徐烟看着对面一整栋大楼都是爬山虎,要是在盛夏的话,不知道会是怎样震撼的场景。
她将车窗降了下来,半靠过去,随意的说了一声。
郁南行扭头,看着她所看的那栋建筑,眼中有几分回忆在浮动:喜欢爬山虎?
徐烟听到他说话,那盯着看的眼睛眨了眨,没说话。
郁南行道:我们要见的人,就住在这栋建筑里。
他说话的时候,红灯跳转,郁南行便将车开了过去,打了个转向,将车往那建筑物的方向开过去。
这是安城大学给教职工建的宿舍,住在里边的人,以前都是安城大学的职员跟家属。我十岁之前,也住在这里。
他们认识开始,他就没有提过自己的身世。
那会儿,徐烟有时候问,他只说自己是个孤儿,别的不会多说。
他们一起时,徐烟总心疼他,他不愿意说的,她自然不可能强逼着他说。
他有个姐姐的事,还是......
徐烟抓着车窗的手垂了下来,眼皮低着,他说,她听着,没有多余的表情,也没有附和。
郁南行似乎也并不在意她是不是回应他,而是自顾自的说道:我的父亲,也曾在安城大学教过书,不过,出了点意外,后来,我们一家被赶了出来。
准确的说,是我母亲跟我和我的姐姐。
说到父亲这两个字的时候,徐烟没有注意,他眼中是带着几分憎恨的。
将车停下,郁南行率先从车上下来,然后那老旧的公寓楼的门就打开了,有个穿着浅绿色毛衣,头发花白微卷,满面笑容,十分可亲的老太太从公寓楼的门后出来。
一看到郁南行,老太太的眼睛都亮了,快速来到郁南行的面前,笑着称呼他:阿行,你真的回来了!我还以为老头子骗我呢!
说时,看到从车上下来的徐烟,老太太热情的过来拉住徐烟的手:这就是你电话里说的那个女孩儿?果然漂亮,与你,真是相配的一对!
徐烟被她的热情弄得有点发懵,不自觉的看向了郁南行。
在她脸上出现这种羞怯懵圈的娇憨模样,已不敢想是什么时候了,这时再见,郁南行有种心头也舒展开的欢喜。
他走过来,扶着徐烟的肩,跟老妇人介绍道:这是我太太,徐烟。
又和徐烟道:这是秦姨。
徐烟虽不快他说她是他的太太,但当着老太太的面,唯恐老人难堪,没好反驳,便乖巧的喊了一声:秦姨。
秦姨欢喜的应了一声,道:快,快上楼,外边太阳大。
徐烟被秦姨带着,往楼道里走。
这楼道还是老旧的样式,起码也要有三五十年的楼龄,没有电梯,往上走的时候,楼道里的灯应声会闪好几下才亮起来。
咱们家在五楼。
老太太一边说,一边跟徐烟道:地方老了点,委屈了,小烟。
徐烟被她握着的手动了一下。
老太太忙停下来,就着头顶上并不怎么亮的灯光道:秦姨自作主张了,能这样称呼你吗?
徐烟被老太太慈爱的目光看着,恍惚里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她微笑着点了点头,眼眶有点热:当然可以,秦姨。
老太太就笑了。
往后头跟着的郁南行说道:小烟真是一个好脾气的女孩儿。
郁南行目光在徐烟的身上停了两三秒:是,她脾气好。
老太太就道:你知道就得多让着点她,可不能欺负这样的老实孩子。
郁南行眼珠里有光滚动了两下。
徐烟听不得这些,就问老太太:秦姨,到了吗?我记得这里是五楼了。
老太太点头,指了指左边贴着福字的门:就是这里。
便上前去敲了敲门板。
很快,里边的人将门打开,又出来,推开了防盗门。
都来了!
徐烟看到一个头发花白,跟老太太差不多年纪的老先生,系着一条和他身板跟长相都不怎么匹配的围巾,手里拿着铲子。
面相跟老太太有几分相似,都十分的和蔼。
慈眉善目的。
这是徐烟,阿行的太太,老太太高兴的介绍,我真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惊喜。
边说,边拉着徐烟进门。
老先生跟徐烟点头:我姓付,要是不介意,可以跟着阿行叫我付叔叔。
徐烟就道:付叔叔好。
付老先生招呼他们进门:我还有一道菜,很快就好。
徐烟被老太太拉到了沙发上坐着,她扭头看了看厨房间,道:你们在这儿坐一会儿,他动作慢,我去帮帮忙。
又跟郁南行使了个眼色。
很快,小客厅里就剩下了郁南行跟徐烟两个人。
他两人本来是靠坐在一块的,老太太一走,徐烟就起身,坐到了边上。
郁南行没跟过去,一只手曲着,手肘支在沙发的扶手上,半侧身,看着徐烟那防备的样子。
怕什么,我还不至于在付叔家里对你做什么。
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你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郁南行眉间蹙了蹙,他盯着她: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做什么都是别有所图,不怀好意?
你不是吗?
郁南行盯着她看了很久,徐烟看不到他眼中的神色。
好一会儿,他唇角往上勾了勾,扭头往后靠着,轻轻的哼了一声:你说是,倒也是。
徐烟别开头,不将他似真还假的一句话放在心上。
小客厅里的两个人各自占据了一边,气氛一时沉闷下来。
郁南行按了按口袋,想要抽一支烟的,才想起来,烟盒被他丢在了车上,便将桌上老太太倒的水喝了一口。
徐烟。
他润了润喉,喊她的名字:如果我说,我......
可以开饭了!
郁南行说到一半的话被断,秦姨跟付叔端着菜走了出来。
看到两人各自占了一边的沙发,付叔眼睛在他们两人身上扫了一圈,秦姨已走过来,喊他们:吃饭了。
徐烟和郁南行起身。
秦姨道:家常菜,不要嫌弃才好啊,小烟。
徐烟笑了笑:怎么会?
秦姨就过来拉了她的手,往餐桌边去:阿行爸爸出事之前,他和芳芳经常来家里吃饭,后来......
她察觉到自己说错了什么,闭了嘴,往郁南行那儿看了看。
郁南行已经坐下:不要紧秦姨,都过去了。
他话虽这么说,秦姨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赶紧转了话题。
饭后,秦姨拉着徐烟聊天,郁南行跟着付叔去了书房。
将上锁的抽屉打开,付叔把一份封面都已经泛黄起毛的信封拿了出来,推到郁南行的面前:这就是芳芳寄给我的信,你看一看,很多事,也当有个了结。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