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老目瞪口呆,他这到底是收了个什么妖孽?绝症都没压力,莫不是在唬他老人家?
“小眠啊,又什么事儿别憋在心里,有压力一定要告诉师父啊。”瞧瞧孩子都成什么样儿了,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师父,我是真的没压力。”宋眠移开费老放在自己头顶的手,怎么现在的老人家都这么爱脑补吗?“我知道绝症是什么意思,可是之前已经有牛化云这个成功案例,最差也就是这样了,我们得往好了想啊。”
宋眠对这项研究有信心,渐冻症是很难,但是她们已经在牛化云身上成功了一小步,接下来的研究就算不能让患者痊愈,达到牛化云的条件还是可以的。
费老无语哽咽,是啊,牛化云他也见过,当初宋眠接诊牛化云的时候他还担心过,万一患者死了怎么办?可结果呢,牛化云不仅活着,还活得好好的。
他应该相信自己的徒弟。
“好,既然你有信心,那就努力去做吧。”费老有些感慨,他已经老了,年轻的时候也曾有过一腔热血,可惜在牛棚住的那几年,慢慢地磨光了他所有的激情。
如今上了年纪,能有这样大的徒弟,也算是为这个世界做了点什么。
“对了,师父,您知道陈龙的下场吗?”宋眠突然提了一下,对于她那个背叛师门的“师兄”,宋眠在无极丹倒台的时候和人打听了一番。
无极丹的倒台牵扯出一大批人,羊城阮家最近因为这件事陷入风波,其他相关的人也没一个能跑得掉。
冯云岚和李欣柔两女争一夫的故事如今已经被各种报纸写了十几个版本,后来更是加入陈佳佳这个角色,成了三女争一夫。个中真假已经无从辨别,大家只当是茶余饭后的八卦谈资,说说就过去了。
最多,就是唏嘘几声,曾经的国民闺女,怎么成了这个下场?
陈龙作为r国归国海外侨胞,华国对他倒是没有那么严厉。这年头出国之后愿意回来的人真不多,陈龙在r国那边也有几分面子,大家对于他倒是宽容许多。
陈龙作为一个营销高手,把无极丹的名声推广到全国,但是实际上他除了广告策划,并没有过多的参与到无极丹的事件中,就算要定罪也不会太重。
结果他自己作死。
这事儿虽然没有登报,但是已经判了刑。
陈龙归国之后借着海外华侨的身份在羊城作恶多端,不仅靠着自己中医的身份敛财,还和其中几家的女眷有染。他本性如此,当初跟着费老就因为师父管教严格生出不满,现在有钱有势,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陈龙借着诊治的名头给人下药,最后和患者发生不正当关系。很多人不愿意把自己的这种事说出去,虽然不是自愿的,但是被外人知道的话大家还是会去批评女人。
受害者有罪论,每个时代都是一样的。
他们会对受害的女性指指点点,背后里说她“穿那么少不就是让人看的吗?”
“长了一脸狐媚子样,就知道勾引男人。”
污言秽语,所有的脏水后边藏着一行字——
谁让她是女人呢。
那些受害者不敢声张,担心自己会因为这些事被人指指点点,只能沉默。
陈龙在无极丹倒台之后想要从羊城坐船回r国,他在华国因为给无极丹做担保的事情已经名声尽毁,如今只有逃回和华国信息不同的r国才能继续从事中医行业。
可惜他没料到,自己去羊城这一趟,让他彻底留在了那里。
陈龙这个人荤素不忌,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借着行医的手段对多少人下手。
事情的开头是因为有一位母亲发现自己的女儿最近食欲不好,总是吃什么吐什么。刚开始她还以为小女孩儿是不是学习上边有什么压力,自己的孩子一直很听话,刚刚上初中的女儿让她根本没有往那方面去想。
结果这种状况持续了好一阵儿,孩子突然在上体育课的时候昏倒了。校医室不敢托大,直接叫救护车送到了医院。一检查,妊娠五周。
跟着去医院的校医交代了一起过去的同学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往外说,但是校园里还是有了各种版本的流言。
母亲气得把女儿打个半死,她从未想过自己面前乖巧的女儿会做出这种事,问她还不愿意把那个男人交代出来,分明就是要护着那个男人。
母亲气自己女儿傻,又心疼她。母女俩好说歹说,最后终于闹明白了——
女儿是个好孩子,她不是个好母亲。
上个月有一位号称是“中医圣手”的r国中医在羊城坐诊,当时她身边的小姐妹很多都去找这位中医问诊。她自己不舍得花这个冤枉钱,可是想着自己家闺女长大了,第一次来例假的时候疼得要死要活,就去找那个医生看看。
不都说中医擅长慢慢调理身子吗,兴许有用呢。
结果她这一个举动就把孩子给害了。
当时陈龙说是要到里间做针灸,实际上刚躺倒治疗床上,患者就因为屋里的香薰沉沉睡去,陈龙都做了什么,对方根本不知道。
结束之后小女生只觉得下腹坠痛,跟她来例假时的感觉差不多,路都走不稳当。但是陈龙的说辞是他用针灸帮小女孩通了经脉,前两天不太舒服是正常的。
没有经验的母女俩信了这种说辞,直到事发,母亲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救护车去的时候全校都知道了,后来学校里的风言风语和女孩自身的状况让她无法到学校继续学习。
母亲破罐子破摔,现在已经这样了,再差能差到哪儿去?她们不能吃这个哑巴亏,就算死也要拉上垫背的。
陈龙回到羊城,还没到他暂时居住的房子,直接进了警察局。
“你们凭什么抓我,我可不是你们低贱的华国人,我要和大使馆联系!”陈龙坚决不认罪,他和无极丹虽然是合作关系,但是这件事情上边他最多算是做虚假广告,考虑到他侨胞的身份不会重判。
“陈龙,认识这个人吗?”
陈龙被捕了,这件事性质恶劣,饶是华国如今对海外侨胞政策宽容,法院一审还是直接判了死刑。
陈龙本就是小地方出来的,当初因为天赋好被费老收到门下,如今和费老师徒关系决裂,阮家那边又是一身腥,这会儿根本没有人能保他。
这事儿太大了,无奈之下,陈龙请求见一面他的表弟。当初有机会见到费老,全靠这个表弟的福。他可是华国开国元老的女婿,有他出面肯定能保自己出去。
沈醉看着求到自己头上的陈才,没想到自己这个小姑父和陈龙居然还是表兄弟。
“你知道沈家是什么家族吗?”沈醉看着这个男人,当年小姑结婚的时候他已经进了军营,并没有出席姑姑的婚礼,结果就嫁了这么个玩意儿?
“知道知道!老爷子是开国元勋,这就是一句话的事儿。”陈才端着一脸谄媚的笑,当初不就是看上了沈凝的家世吗,要不然怎么会娶这么一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这些年他奴颜婢膝,一直供着沈凝,可没少受委屈,这种时候难道让沈家说句话也不行吗?
“陈才,你什么时候和姑姑离婚?”沈醉脸上笑意更甚,当初姑姑是瞎了眼吗,这种话都说得出口。陈龙现在是r国国籍,这件事已经是两国之间的问题。退一步讲,就算他是华国人,做了如此恶劣的事情,让沈家去保他,把沈家多年来的威望和家风往哪儿放?
沈家一门忠烈,怎么可能去做这种事!
陈才傻眼了,这不过是让沈醉去跟那边的人说句话的事儿,怎么就让他离婚了?
自己这个侄子能在羊城把生意做那么大,可别说没有家里的帮助。那边都是自己人,难道都不愿意把他表哥保出来吗?当初他看上沈凝,自己表哥可是出了不少力,他这个时候帮忙,不仅是为了兄弟情义,更是为了保住自己。
陈龙那个人他是知道的,万一最后鱼死网破,他逃不掉的。
“沈醉啊,我和你姑姑感情很好,怎么会离婚呢?呵呵呵。”陈才傻笑,这些年他为了哄着沈凝,家里所有的收入都被她拿去买那些不实用的东西,为了满足她的虚荣心,陈才还借了不少钱。虽然心里一直有怨气,可他根本不敢表达出来。
这么多年都过了,他就等着沈家的回报呢。
沈醉和陈龙并没有太多交集,如果不是看在小姑的面子上,他可能会敲开陈才的脑袋看看里边装了什么,完事儿再把他送到警察局说他和陈龙是一伙的。
就陈龙做的那些事儿,如今陈才还敢来求情,可见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于这种人,沈醉说一声“滚”都会给他面子。
他能分得清黑白,可家里有人长眼不长心,愣是要把这件事戳到老爷子面前,口口声声要公道。
沈醉挂了那边的电话,这些年他虽然不常在家,可是家里那些事儿他也知道一些。
大伯当年因为超生的事情无法升职,当初要不是爷爷,现在的职位都保不住。结果这些年来他父亲步步高升,大伯心有不甘,总想着让爷爷开口。
自己做错了事,之后不仅不知悔改,还怠慢工作,居然还有脸让爷爷为了他那点事儿去求人。
大伯母李丽更是不省事儿,陈才在他这边没成功,回去不知道怎么给沈凝吹了耳边风,愣是把事儿闹到老爷子面前。大伯母是两边不沾,这会儿在电话里跟他说沈凝夫妻俩在老爷子面前说他坏话,不知道之前是怎么在老爷子面前说他坏话的。
老爷子作为前卫生部长自然之道这件事,沈醉不敢拿陈才的事情让爷爷烦心,他现在状况虽然不错,可这些事儿还不值得他操心。
可是沈凝不会心疼自己年迈的父亲,这些年对于沈凝这个小女儿也算是尽心尽力,可惜这孩子就是不长心眼。老爷子这又急又气,结果一下子就进医院了。
沈醉担心老爷子的状况,可宁城那边这几天都没有飞京市的航班,只能和宋眠一起坐最近的火车回去。
买票的时候只剩下为数不多的硬座,到了后半程才等到了两张卧铺票。两个人风尘仆仆,下了火车来不及回家直接去了医院。
“哟,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心疼你爷爷啊,我昨天都给你打了电话怎么这会儿才回来。”李丽故意扯着嗓门喊,就想让旁边的人听听,老爷子最疼的孙子就是这幅德行。
沈醉面无表情,这话对他没有丝毫影响,可宋眠不愿意。沈醉一接到老爷子生病的电话立刻就赶回来,她当时就在沈醉身边,两个人拿上钱包身份证就出了门,行李都没来得及收拾。
她的男人用最快的时间赶到这里,凭什么要受这种嘲讽?
“这位大婶,您来的倒是挺早的,还有时间化妆啊,口红涂得这么精致是在厕所补得妆吗?”嘴巴这么臭,凭什么这么说她的男人。
李丽变了脸色,她这个口红可是认识的那几个富太太从国外买回来的。沈兴职务不高,工资也就那么点,家里哪有闲钱去旅游?就算有,他们这种人家,出国也不容易。
倒是她认识的那些富太太,一个个身上用的穿的,都是国外的进口货。她眼馋得不行,大件衣服买不起,用一只进口的口红还是可以的。
没想到居然被对方看出来了。
沈醉他们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反观李丽倒是一脸精致,像是刚从什么化妆晚会过来的一样。
沈兴皱眉,家里没一个省心的,他真是后悔当初没听母亲的话,娶了这么个不省心的回家。老爷子这回行不行还两说,万一被别人抓到把柄,认为他们对老爷子不上心,那就麻烦了。
“去把脸洗了。”沈兴压着嗓子吼李丽,要不是在医院,他真想一巴掌呼她脸上。
李丽不情不愿,可这时候不是臭美的时候,只能把这份怨气记在宋眠头上。
还没进门儿都这么嚣张,她倒是要看看这女人有什么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