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玉书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找,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找谁。手机里虽然存了对方父母的电话,但是他一次都没有打过。
宴熙柔要存进去的时候他还说不用,自己没有联系他们的理由。
他们的婚姻不能对外公布,见家长不是不可以,只是风险太大。而且,他其实从心底有点抗拒。
或者说是担忧,担心宴熙柔的父母不同意他们结婚,担心他们不同意把女儿嫁给自己。
他甚至不能给宴熙柔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谁会想把自己捧在手心的姑娘嫁给这样一个人呢?
手指颤抖着,按下了拨号键。
空号。
快要三十岁的男人突然嚎啕大哭,他连自己岳父的电话都不知道,老婆存在自己手机里的电话是空号,结婚这么多年,他居然刚刚发现。
他没有办法再安慰自己,他给了宴熙柔足够好的生活。
他甚至无法想象,当初宴熙柔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自己手机里存了错误的电话号码,又是怎样一次次期待着自己去发现,这个号码是错误的。
可是没有,他一次都没有去打过这个号码。
“玉书,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穆景明没有过感情经历,不能理解蔺玉书现在的心情,只能保持着自己的理智。
他们毕竟身份不方便,满大街找人是不现实的。尤其是他们根本不知道宴熙柔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离开之后又去了哪里。
连个方向都没有。
“我先让a哥去问一下门卫,不过那边不一定有消息,你要做好准备。”穆景明在这个小区也有房子,虽然不常住,但是向门卫打听消息还是可以的。
宴熙柔在小区离很低调,这边住了不少有钱的商人,也有不少明星。她既不是有钱人,也不是明星,在小区里也不长出门,和大家关系都不熟,走的时候还真没几个人发现。
唯有昨天值班的保安,看到哭着出门的女人留意了一下。
“她是昨天上午走的,当时拎了一个黑色的小箱子,穿着一件挺长的黑色外套,哭得特别伤心。当时我问她要不要帮忙,您也知道,咱这边儿不好打车,一般大家都是自己开车出门的,所以我看到走路出去的多留了心。”
保安解释了一番,对方摆摆手,刷了卡就出门了。
“那您知道她离开之后往哪个方向走了吗?”a哥递给保安一根烟,特供的中华。小保安双手接过去,夹在了自己耳朵后边。
这烟可得省着抽,等回头过过瘾就行。
“好像是往东边去了,再远我也不知道。”
a哥点点头,随后又往出租车公司打了几个电话。在这一行待久了,别的不说,人脉是挺齐全的。
一会儿功夫,a哥终于弄清楚了宴熙柔的去向。这事儿蔺玉书可是欠他一个大人情,得好好想想结束了怎么剥削他。
蔺玉书那个经纪人他也认识,钻钱眼里出不来,有什么赚钱的活儿都让手底下的艺人上,也不管对他们之后的发展有什么影响。
a哥还是挺心疼蔺玉书的,这些年过得也不容易。只是这一行就是这样,为了商业价值,要放弃的太多。
“在宁城。”大了好些个电话,又找了熟悉的记者和私家侦探,终于找到了宴熙柔的去处。
“她是宁城人?”穆景明有些奇怪,对于宁城他的感情是不同的。
连续多年给他写信的粉丝是宁城人,治好了他的脱发的医生也是宁城人。
至于宴熙柔为什么会去宁城,穆景明打死也想不到,竟是因为自己的牵线搭桥,那一面之缘让宴熙柔有了投奔的理由。
蔺玉书没有回答他,立刻起身准备去宁城。
“你冷静一下。”好在穆景明好保持着理智,作为局外人,总是看得更清楚一些。
“冷静?你告诉我怎么冷静!”蔺玉书目眦欲裂,这个时候他怎么可能冷静?
“景明,a哥,这事儿是我欠你们人情,之后你们想怎么使唤我都行,但是现在都别拦我。”
他一刻都等不了,以前的很多时刻,宴熙柔都在等他,这一次,他想快一点。
飞机票是a哥订的,蔺玉书现在的状态肯定不能放任他一个人开车出门,两个人送他到机场。
“玉书,她现在怀着孕,你们两个好好沟通一下。还有,你要想想她为什么离开,如果你以后还是这样的话,这件事是解决不了的。”
对于别人的婚姻,穆景明没有办法去评判。可蔺玉书是他最好的兄弟,他不希望蔺玉书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蔺玉书不知道听进去没有,麻木的,呆愣的,像是根本感受不到外界的声响。
京市到宁城很快,虽然不如京市发展得快,也没有京市那么大,可要在偌大的城市里找到一个人也不容易,尤其是他并不方便露面。
蔺玉书带着口罩,他什么行李都没有,一出机场就打车要去省医。
宋眠是他们唯一认识的共同的人,除了宋眠,他想不到还能找谁。
翻出穆景明存在自己手机里的号码,蔺玉书打了过去。
无人接听。
蔺玉书对于宋眠知之甚少,只听穆景明说她治好了严重的脱发,是个医德颇高的医生,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医术出神入化。
他不知道是穆景明过于夸张,还是宋眠真的如此厉害。
只是这个时候,他只能向宋眠求救。
宴熙柔在和他结婚之前也有些至交好友,她的青春时光里也是肆意飞扬,和好闺蜜在校园里留下了动人倩影。
只是婚后宴熙柔很少出门,那时候他还以为柔柔是不爱出门的,现在才想明白,她大概是害怕别人发现他们的关系,在努力忍耐着,用自己的全部去维护他的形象。
“诶,大兄弟,你这戴着口罩去省医看病吗?”大概所有出租车司机的通病都是爱聊天,不管乘客这会儿有没有心情,他们就算自言自语也能自得其乐。
“嘿,我跟你说啊,咱们宁城省医中医部的宋医生可真是神了!虽然年纪轻轻,但是人家可是中医大赛的冠军,可给咱们宁城长脸了!就是现在号太难挂了,找黄牛都不一定有号。”
本来三毛钱的挂号费,现在不知道涨了多少倍。
“司机师傅,您认识黄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