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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青青。

    陈遇拿出泛黄的手札,翻到记载着地址的那一页,指给褚韵看。

    确确实实是这里。

    只是褚韵不明白,为什么陈遇会有这个东西?而且看起来好像时间很久的样子。

    “你就因为一本破书上边的地址找到这儿?”闹明白了他怎么找到这里,还没闹明白他为什么到这里。

    陈遇点点头,“那不是破书。”

    那本书让他认识到中医的无限可能,里边的很多想法是其他书籍中根本找不到的。

    在他遇到束手无策的问题的时候,是那本手札帮了他。之后一直坚定自己学医的信念,也是因为那本手札。

    他向来见见这位送与他手札的人,当面说一声感谢。

    就算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不记得自己做过的事情。

    “这里的人都搬走了,如今只剩下我姑姑。你要找的人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能帮你。”就算是主动帮助别人,褚韵依然是一股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

    要不是这个人有几分本事,她甚至不会问这些话。

    多少还是认可的,就算他不如自己。而且,那本手札,如果不是那么破旧的话,还觉得有点熟悉。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是一位大概四十多岁的女性,手札上写的名字是‘青青’。”陈遇翻到手札第一页,指着上边的名字。

    要不是上边没有明确的姓名,他早就给这位师父写信致谢了。可惜翻来覆去也找不到能收信的名字,又怕自己寄出去的信到不了对方手里,这才拖了许久。

    “你说什么!”褚韵瞪大眼睛。

    青青,那是她姑姑的小名。

    可是据她所知,姑姑一生待在褚家,就连门都没怎么出过,怎么会认识陈遇?

    “你是……哪里人?”褚韵突然对自己的认知感到迷茫,如果说她的记忆是对的,那么陈遇的这本手札,又是哪里来的?

    “宁城。”

    “那你……拿到这本手札的时候,见过那个女人吗?”褚韵迫不及待想要一个答案,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这件事如此关注,如此急切。

    大概是自己视作目标的那个人,以为自己了解了全部的那个人,有一天,突然有人告诉她,你知道的都是错的。

    她的信念在那一瞬间崩塌。

    “那时候我还很小,不过再见面的话应该可以认出来。”得益于自己真的职业,一个人就算皮肤会变化,面相会变化,但是骨相是不会变化的。

    他还记得那个女人,就算是在山间猎人的陷阱里,依然是优雅的。

    那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优雅的女人。

    “你……跟我来。”褚韵稍微侧身,让陈遇进了门。

    姑姑这些年不见外人,褚韵也只是偶尔来看看。院子里除了一些负责打扫和做饭的佣人,基本上看不到人。

    “我先去问问姑姑的意见,看她要不要见你。”这种事情褚韵不敢自作主张,对于褚禅,她是敬重的。不仅敬佩她的医术,也敬佩她的气度。

    褚韵进门的时候并没有抱太大希望,她这些年多少了解一些姑姑的性子,要是让她知道有人因为一本札记要见她,多半是会拒绝的。

    结果她同意了。

    褚韵有些意外,但又隐隐生出一种合该如此的想法。

    走过回环往复的长廊,陈遇到了一座颇有禅意的中式庭院,也看到了那个女人。

    时光回溯,他好像回到了自己年幼时期。那个时候的陈遇还没有美丑的观念,但是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也能明白,她是不同的。

    如今的她并没有什么变化,时光对于美人似乎格外优待,又或者她在这里自成一片空间,躲过了时间的审判。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褚禅先开了口。

    “我能看看这本札记吗?”

    褚禅是人人称赞的天才,但是她能有今天的成就,也是靠自己一点一点走出来的。

    当初学医的时候记了无数本这样的手札,身上每天都带着纸笔,想到什么就随手记下。

    可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把手札送给了别人。

    她的手札一本本都放在书房,按照时间顺序摆好,就算是侄女要看,每次也只能带走一本。

    可这的的确确是她的笔记。

    第一页上“青青”这两个字,是她后来的手札上每一本的名字。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改名叫“青青”,小时候家里的长辈都叫她“阿禅”,再大一点大家叫她本名。

    “青青”是什么时候的称呼呢?

    哦,对了,好像是那场车祸之后,大家都开始称呼她“青青”。

    时间久远,褚禅对于很多事情已经记不清了。她是怎么出的车祸,又是怎么回的家,之前发生的种种,好像有一段时间是真空的一样。

    可她又明白自己没有失忆,至少脉象上看不出来任何异常。

    “你能告诉我,这本手札是从哪儿得来的吗?”答案应该就在这个年轻人身上。

    “您……忘记了?”陈遇看着褚禅,明明外表看起来没什么变化,陈遇忽然想到,大概是自己外貌变化太大,让褚禅认不出来了。

    “这本手札是您亲手给我的。”

    褚禅浑身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她似乎突然明白了自己偶尔的恍惚,也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觉得缺失了一大块。

    可那一大块到底是什么?

    褚禅从陈遇嘴里得知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她是在哪儿遇到了陈遇,又是为什么把这本手札送给了陈遇。

    直到听见陈遇说:“您把这本手札送给我之后,就和先生带着药材回家照顾生病的女儿了。”

    褚禅如遭雷击。

    “你是说,我有先生?还有女儿!”

    褚禅想从陈遇的表情中找到他欺骗自己的证据,可是没有。

    手札就是证据。

    如果陈遇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她缺失的空白,就是这些吗?

    可她为什么会不记得?

    一身冷汗。

    手札上记载的时间是1981年,如果那时候自己就有女儿,那她现在应该多大?没有妈妈的这些年,又是怎么过的?

    她从未想过结婚,不是不婚族,只是没有遇到那个人。

    如果说自己早就遇到了对方,甚至和他生下一个女儿。以褚禅的性子,那应该是爱极了他才会愿意和对方生儿育女。

    那她爱的人呢?她就这样忘记了对方吗?

    他又为什么,不来找她呢?

    褚禅想了很多,最后看着陈遇。

    “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