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眠的生发剂还在试验阶段，虽然效果卓越，但是她并不想跳过这一步去大量生产。
一方面是不合规矩，另一方面是没有精力。
王强的家人来闹事对于她来说是一个警示，现在的产量已经跟不上患者的需求。
在她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姚元嘉找了过来。
听完姚元嘉的计划，宋眠有点懵。
“你是说，沈醉早就找你计划一起开制药厂，他出钱出地，你出力，我只用出药方？”这个惊喜，未免太大。
“对啊，不过准确地说钱和地也在嫂子你的名下。”姚元嘉很兴奋，他今天终于走完了办药厂的流程。姚家在这方面人脉广，一圈走下来并不费什么劲儿。
这事儿也就是他，谁不知道如今姚家要培养他做接班人，大家都会给几分面子，毕竟以后还要打交道。要是换个人来，还真不一定能这么快弄好。
宋眠被这大手笔砸蒙了，一时间也没注意到姚元嘉嘴里“嫂子”的称呼。
“他……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
“有一段时间了，醉哥跟我说这事儿的时候我还挺不乐意的。嫂子你别觉得我俗，我这人就是钻钱眼儿里了。当时还以为醉哥是为了逗你开心，想要姚家给你保驾护航。谁知道你后来能拿中医大赛的冠军啊，现在你可是香饽饽，好几家制药厂都要联系你呢，都被醉哥给拦下了……”
姚元嘉的话信息量很大，这些都是宋眠不知道的事情。原来沈醉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就做了那么多的事情。
想到沈醉在那么早的时候就想要和姚元嘉一起建厂，宋眠的眼睛有点热。
如果说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是一百分的话，宋眠觉得，沈醉已经拿到了他们之间的九十分。
她做的事情微不足道，除了帮沈醉治疗受伤的腿，其他的事情，都是沈醉在帮她。
宋眠甚至生出了一丝的愧疚情绪，以前作为科研人员，她与外界交流不多，对于感情也一直是漠视的状态。
现在作为医护人员，她能给沈醉的依旧不多。
沈醉并不是什么闲人，从姚元嘉的口中她也能知道，以前的沈醉经常忙得不分昼夜，熬夜和通宵都是常态。
可是现在的他，会为了一起吃晚饭早早回去。也不知道他是在白日里压缩了多少倍的工作量，就为了晚上的一顿饭。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姚元嘉是个人精，看到宋眠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大概做错了事儿。这可不能被醉哥知道啊，要不然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老男人二十多年头一遭，要是让醉哥知道自己惹小嫂子不高兴，他怕是要提前给自己准备后事了。
不行，晚上得吃顿好的压压惊。
沈醉回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桌上这顿“好的”。
他手上还提着醉韵楼那边的鱼，老师傅刚给收拾好，春天的桂鱼肉质丰满，肥厚细嫩。抹上细盐，放上葱姜蒜，搁锅上大火蒸上几分钟，浇上调好的汁儿，一口下去，满满都是春日河水的鲜活。
“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沈醉看着家里已经换上家居服的宋眠，还有桌上冒着热气的晚餐。
这不就是他理想中的生活吗？
人间烟火气，是他要落入的俗尘。
所有纷纷扰扰的尽头，是她。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应对完难缠的供应商，和理想主义的设计师争论过现实问题。带着一身的疲惫，在进门的时候打起精神，想要让她别担心。
外边的世界如何不重要，他只想守护两个人的世界。
宋眠身上还穿着围裙，她以为沈醉还要等会儿才会回来的。
之前因为宋眠总是忘带钥匙的原因，请过几次开锁师父，后来她就在沈醉那边放上了一把自己家里的钥匙。
宋眠没觉得有什么，她以前的住所完全是刷脸开锁，对于钥匙这件事看得没那么重要。
但是沈醉不同，“给钥匙”在他看来等同于“婚姻”。至少他就不会把钥匙给别人，姚元嘉不算。
收到宋眠钥匙的那一刻无疑是惊喜的，就算宋眠只是为了不再频繁地请开锁师傅。
后来这把钥匙让他无数次打开宋眠的家门，为她准备晚餐。
他从未想过有这一天。
宋眠的工作时间是固定的，有时候患者多的话还要延长工作时间，沈醉是算着她的时间来安排自己的工作的，这样才可以在她到家的时候准备好晚餐。
没想到宋眠会为他准备晚饭，不仅是她的工作时间受限制，厨艺水平也是另一个限制条件。
往桌上一看，果然，除了大米粥和一个炒青菜，另外三盘都是凉菜。
“饿了吗？我蒸条鱼，很快就好。”沈醉换了拖鞋，新鲜的桂鱼要刚杀就吃，放一夜的话就不好吃了。
蒸鱼很快，沈醉在等待的时间里调好了酱汁。老师傅多年来的经验，都被沈醉这段时间给偷学了。
“沈醉，你有没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宋眠悄无声息地站在厨房门边，眼含泪光。
沈醉突然手一抖，白糖放多了。
“怎么了？”沈醉如临大敌。
犹记得小时候父母在家吵架的样子，那是唯一一次两个人之间在他面前的争吵。
那天也是如此，平日里忙于工作的母亲早早下班回家，给沈醉做了喜欢吃的菜。
那是沈醉最开心的一天，直到父亲到家，洗手坐上饭桌的时候，他听到母亲问了一句：“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再往后就是激烈地争吵，杯盘狼藉。
那天之后他被爷爷接走，童年的记忆已经很遥远，但是那天的点点滴滴，在他的脑海里依旧鲜明。
现在宋眠问了同样的话。
沈醉有些拿不准主意，难道他最近做错了什么事？
“别生气，我以后早一点回来，不会再让你吃不上晚饭，好不好？”
好像除了今天回来晚了也没别的什么了吧？
沈醉用自己记忆里良好的大脑仔细思考，到底是什么事儿呢？
宋眠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这个傻子，都这时候了还在想着安慰她。明明工作那么忙，还要给她做晚饭。
白天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和沈醉之间的一百分，自己做到了十分。可是不是的，她看到的沈醉，只是他展现出来的一部分。
如果感情真的可以用比例来划分的话，沈醉已经做到了九十九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