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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九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 闹钟还没响,她缩在迟亦怀里,像个傻币。

    她都不知道, 昨晚特地把迟亦推开的意义究竟在哪儿。

    为了大清早起来打脸吗?

    两人相拥的姿势,跟以前一模一样。

    迟亦没有推开她。

    千九脸沉了沉, 麻利的起床。

    似乎被她的动作影响到, 迟亦眉心皱了皱,但没醒。

    千九松了一口气,麻溜儿的收拾干净自己出门退房, 带上摄制组去找那条老酒巷。

    她走的时候,迟亦还在睡。

    神情恬淡,那张绝色的脸好像带着微笑。

    很少见姑姑这副样子, 一直是满身盔甲,凶巴巴的,交流几乎都是各种教训。

    她自然不知道迟亦昨晚有多辗转难眠,好不容易软玉在怀,这会子睡的正香。

    迟亦万万没想到,一觉醒来连个人影儿也不见。

    睡完她就跑。

    千九看了迟亦几秒,蹑手蹑脚出了门。

    不管迟亦是什么样子,都没有办法改变不喜欢她的事实。

    也没有必要纠缠。

    其实早就能想到,姑姑这样循规蹈矩的人, 怎么乱了伦理来喜欢她。

    找到老酒巷里的酒肆,用了不到半个小时。

    一大清早, 老板娘在蒸米。

    看到千九,主动跟她打招呼:“哟,小姑娘来啦,快进屋里坐。”

    “谢谢。”千九跟进去放下行李, 又跟着老板娘到炉灶边蒸米,“这是在煮酒吗?”

    酒肆的院子很大,密密麻麻摆着些酒坛子。

    正厅是个独栋,青石板的地下打扫得干干净净。

    旁边连着两个矮房子,一边是炉灶,另一边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

    老板娘约莫四十多岁的年纪,扎了个丸子头在脑后,炉灶里的火燎得她满面通红。

    她颇有些自来熟,三下两下跟千九聊上了天。

    “名字叫千九?那个千哪个九?今年才十八啊?大老远来苏州怕不怕?”

    “不怕?嗨哟我十八岁的时候都不敢出苏州。”

    “我听过你唱歌,你跟宋肆君唱的那个什么——月亮弯弯照我心!太好听了!宋肆君唱歌是真好听啊!什么时候能问宋老师要个签名吗?”

    千九搬了张椅子坐在她旁边,有些新奇有些刺激。

    终于等到老板娘歇口气儿,她又重复了一遍那个问题:“这是在煮酒吗?”

    在牧河津的时候,有一回藏到人家的酒窖里,偷喝了不少酒。

    不过至今也不知道酒是怎么酿出来的。

    执行导演笑得眼睛都弯了。

    终于有东西拍了!

    然而下一秒,听完老板娘讲解的千九并没有任何实质动作。

    执行导演:“???”

    摄影师:“???”

    录音师:“???”

    这个时候嘉宾不是应该自告奋勇说要试试吗?

    节目组连夜剪素材不是让你来这里坐着跟阿姨唠嗑的啊!!!

    执行导演放出了大杀器——任务卡片。

    宋肆君老师!我们尽力了!

    说好去另一个节目做导师的话千万不能反悔!

    “又有任务?”千九挑挑眉,“不是说这个节目很随性的吗?”

    执行导演:“……”

    不是我我没说我不知道。

    任务——找到老板窖藏的女儿红。

    千九:“?”

    女儿红不是女儿出嫁的时候才挖出来吗?

    节目组这是搞什么?

    千九扬了扬卡片:“这样做不太厚道吧?”

    执行导演装没听见,“嘻嘻嘻…”

    你才不厚道!我们都跟老板娘说好了!你这些话叫我们后期怎么剪!

    耿直女孩千九径直去问了老板娘本人。

    “女儿红?”老板娘愣了一下,然后又笑起来,“我都忘了这坛酒还埋在地下。”

    千九懵了几秒,这事儿也能忘?

    “说起来女儿红这酒,还是我父亲当年赶潮流教我做的。”老板娘带着千九走到后院,拿了把铲子递给千九,“不过他埋的那坛酒前几年被我挖出来喝掉了,现在就只有我自己埋的了,味道要差点。”

    千九拿着铲子,跟着老板娘走到后院,总觉得不好下手。

    兴许这是人家给女儿准备的呢?

    “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继续埋着吧,反正节目组只是让我找到,我现在知道它在这块地下面,应该也算找到了。”

    老板娘兴致勃勃,“别别别,再埋下去等我想起来也不知道是哪天了。”

    “反正我这酒坊里,也就我一个人,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正好你年轻人精力多,有人帮忙挖出来我求之不得。”

    挖出那坛酒,老板娘很明显恍惚了一下。

    千九短暂的沉默,除了跟姑姑插科打诨,她是真的不太会跟别的人打交道。

    正巧有人敲门,打破了这份尴尬。

    老板娘擦擦手往前院走,边走边嘟囔:“谁这一大清早的就来买酒啊?”

    千九抱着那坛女儿红,跟在她后面走出去。

    “梅姐。”

    老板娘姓梅。

    声音熟得千九心惊胆战。

    刚走到正厅,就见那个女人娉娉婷婷站在门口,一身牛油果绿的短裙,踩着一双小凉鞋,墨镜摘下来拿在手上,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冷冷淡淡,目光轻轻望着里面。

    执行导演先发现了她,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迟…迟…迟老师?”

    她们节目组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在这里遇到迟亦!

    卧槽!卧槽!我的天啊!

    “这是在录节目?”迟亦偏头,眼神轻轻扫过那三台摄像机。

    梅老板迎上去,“稀客!迟小姐!你怎么来了?咱们好几年没见了,你比上次更好看了!”

    她说的上次就是《雨巷》拍摄期间,迟亦走到了巷子尽头,并且还结识了酒坊的老板娘。

    酒量差,不代表她不喜欢喝酒。

    “你先进来坐还是…?这是芒果的一个节目,正好有个小姑娘来我家里住,你看看方不方便?”梅老板还算知道一点迟大影后的名气。

    “小姑娘?”迟亦故作姿态眯着眼往后看了一眼,目光落在千九身上,“千九?”

    她语气淡淡,还带了点不确定。

    被点名的千九不得已走过去,鞠了个躬,“迟老师好。”

    梅老板适时接话,“你们认识啊?”

    迟亦淡淡扫了一眼千九,千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是说好了回北京吗?

    这人要干嘛?

    疯了吗?

    “有过合作。”迟亦冷淡的脸上泛起了笑意,她说:“好久不见,小千九。”

    千九:“……”

    为什么有一种她是渣女的既视感?

    执行导演打了个手势,暗搓搓靠了过来,“那个…迟老师,我们是《边走边唱》节目组的,您看这些内容方便播出吗?因为千九是我们……”

    她话还没说完,迟亦就打断了她,“可以。”

    “因为千九是我们大力培养的新人,如果不方便播出的话我们好做剪辑……等等您刚刚说什么?”

    迟亦扬唇笑了一下,摄影师立即把镜头落到了她身上。迟亦抬起头,敛了笑把目光从导演身上落到了镜头上,转瞬又看回来,“我说,可以播。”

    执行导演差点喊出来。

    过硬的专业素质拉住了她,她千恩万谢退出了镜头。

    ——她这回出门是拜对了菩萨吧?

    迟亦说可以播,也不意味着摄影师可以放肆拍。

    镜头主要放在千九身上,不能让百传法务抓到把柄。

    千九脸色不是很好看。

    她想问问迟亦那颗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镜头底下又不好太过分。

    迟亦在这里出现却好似真的只是巧合。

    她来找梅老板打酒,“梅姐,那年在你这里埋下的女儿红,想来想去还是自己喝掉算了。”

    梅老板哈哈笑起来,“我也是这么想,刚刚才和千九把我的那坛挖出来,你现在去挖?在这儿留饭吗?晚上一起喝酒?”

    梅姐跟谁都能轻易熟络,不卑不亢,有礼有节。

    迟亦自然是痛快答应。

    她不过找个借口留下来。

    那坛酒不是重点,重点是千九。

    “让千九陪你去挖吧,我得去酿酒了,你还记得埋在哪里吗?”

    “记得,你去吧。”

    迟亦接过梅姐手上的铲子,轻车熟路往后院走。

    她在这里埋酒不过是一时兴起,当年也没想到还会有这种情况。

    她果然很有先见之明。

    嘴角不自觉勾了上去,偏头,就见千九在瞄她。

    迟亦笑起来,挨着千九站着,“今天要麻烦小千九帮忙啦。”

    千九没脾气了,“不客气。”

    老老实实动铲子。

    迟亦也跟着她动作。

    没两下呼吸就气喘吁吁。

    千九皱了下眉,停下手,夺过迟亦手中的铲子,丢去另一边,“你站着看,我来挖。”

    迟亦听见她小声嘟囔:“身体不好就不要逞强。”

    女帝陛下哪干过这些活。

    迟·身体不好·弱·亦抿嘴偷偷笑了笑。

    千九真是可爱啊,她越来越舍不得了。

    挖出那个小小的酒坛子,千九也出了一脑袋汗。

    天气闷热闷热的,秋老虎来势凶猛。

    随便动一动,还是热得很。

    酒坛子刚挖出来,表面全是泥。

    千九心下叹口气,乖乖替迟亦抱着。

    “走吧。”

    “等一下。”迟亦掏出一张帕子拭去千九额头上的汗,“辛苦你了。”

    千九没想到在镜头底下迟亦也毫不避讳,她僵在原地,不敢回应。

    迟亦替她擦完汗,还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样子,“走吧。”

    节目组吓得大气不敢出。

    是她们太年轻了吗?

    迟大高冷原来这么平易近人的吗?

    千九僵着脚步往正厅走。

    迟亦这一身青春的颜色,跟她站在一块儿,反倒看不出年纪,愈发显得模样儿娇嫩。

    梅姐忙了一会过来接应她们。

    “千九,你衣服脏了,要冲个凉吗?”

    挖了两坛酒,身上沾了泥巴又出了汗,黏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千九点头应道:“要。”

    “浴室在你房间旁边,”梅姐抱起那两坛酒去水池边处理,“你自己去吧。”

    迟亦跟上去,“正好,我也去洗洗脸。”

    她俩去浴室,节目组没有再跟。

    千九抿了下唇,没说话。

    沉默间,她手机响起。

    “喂,你好?淮安哥?”

    迟亦的脸一瞬间沉下来。

    周淮安给千九打电话做什么?

    周淮安怎么会有千九电话?

    千九居然叫他淮安哥?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掉红包感谢在2020-07-22 23:48:18~2020-07-23 23:39: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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