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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益州士族十宗罪

    刘善看着下面呆若木鸡的众人,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

    光在力量上打败这些屑小之徒,实在太过容易了。

    不容易的是,如何在心灵上,给予他们重创,让他们感到深深的恐惧。

    现在,谯周的出现,这个目标,显然已经达到了。

    不过,光是在力量和心灵上给予他们重创,还不是刘善的最终目的。

    刘善最终的目的,是要永远将这群跳梁小丑钉在耻辱柱上,让后来那些敢有一丝一毫反叛之心,找不到任何可以助力的地方。

    嘴角噙着满意的笑容,刘善对身边的谯周淡淡道:“谯少傅,老朋友多日不见,还是打个招呼吧。”

    谯周老脸闻言,一张干枯如柴的老脸抽了抽,对下面已是笼中之鸟的李密等人艰难地挥了挥手,道:“李令伯,这几月不见,你,竟干下这等叛逆之举啊。”

    李密与谯周,曾经也是亦师亦友,见谯周说话,也不好出言回骂,只冷笑一声,回道:“谯允南,某看你虽然还站着,但感觉你的骨头,好像已经断了啊。”

    谯周闻言,面上显出难看之色。

    他身后的谯熙、谯贤、谯同三子,听到李密这暗含讥讽的话,脸上满是怒色。

    但一时间,却根本想不到半句反驳之语。

    毕竟,他们老爹和三兄弟的性命是如何保住的,他们是最清楚的。

    谯周挣扎半晌,终于开口道:“李令伯,皇帝陛下已非从前,某谯周以前为尔等蛊惑,才致犯下大错。而今痛改前非,愿以这残缺之躯,继续辅佐陛下这英明之主。你们大势已去,何不放弃反抗,与我等一起,尽心竭力辅佐陛下呢?”

    李密听到谯周此言,仰天哈哈一声大笑。

    笑了一阵之后,才朗声道:“某李密不像你谯周这样的断骨头,某宁可站着死,不愿跪着生。即便是死,也要为我益州士族,争一争这昂首挺胸的骨气。”

    刘善听到李密这大义凛然的话,脸上泛起一抹阴冷笑意,喃喃道:“你李密当自己是何等圣人?还要为你益州士族争争骨气?孤不妨告诉你,你益州士族的骨气,唯有孤才能给。若孤不想给,你即便把你一身骨头敲碎,也凑不出一块能称骨气的东西。”

    说完,刘善侧头看了眼谯周,淡淡道:“念吧,谯少傅。”

    话音落地,一旁的张牛,已抱了几卷竹简,来到谯周的跟前。

    谯周此刻,脸上也显出惨白。

    在他身后的三个儿子,也将脑袋埋到胸前,脸已红到耳根。

    谯周见三个儿子如此,不由苦笑摇头。

    然后颤巍巍伸出那如枯枝一般的双手,从张牛怀中取过一卷竹简。

    展开,转身,面朝底下。

    这时,诸葛瞻适时将手中那个特制的扩音喇叭凑到谯周嘴前。

    谯周双唇翕动,抖了片刻,终于颤声念道:“益州士族,久居蜀中,有罪十宗!”

    “有罪十宗?!”

    “咱益州士族,何罪之有?!”

    “咱们若不逼急了,会有今日之举吗?!”

    “……”

    听到谯周开口,底下那几十个益州官员,无不面面相觑,大声议论着。

    这也算是,他们临死前的一点抗争了。

    倒是他们身边的李密,此刻重又恢复到了那老谋深算、阴沉至极的模样。

    听到谯周开口几句,冷哼一声,喃喃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可是,他们这些议论之声,与谯周有扩音喇叭加持的声音比起来,实在小得可以忽略不计了。

    “首宗罪,欺压百姓,搜刮民脂,集天府大半财富于己手,而每逢灾变,却从不开仓赈灾,任由百姓流离失所,饿死冻死,每年逾十万之数。”

    当谯周将为益州士族量身打造的第一宗罪念出来,再次让底下那些益州士族炸开了锅。

    即便死亡就在眼前,仍旧禁不住大声议论着。

    “这这这,蜀中每年十万多百姓冻死饿死,不该是他刘氏皇族连年兴兵,导致民不聊生吗?怎么怪到咱益州士族身上来了啊?”

    “栽脏!这是**裸地栽脏啊!”

    “无耻!这狗皇帝,实在太过无耻啦!”

    “真他娘不要脸啊!太不要脸啦!”

    “……”

    可是,他们这大声的议论,除了他们自己听得到以外,根本传不出去多远。

    倒是谯周那声音,却可以声传数里之外。

    “二宗罪,身为臣子,不为国尽力,素喜行里通外敌、勾联贼人之举,毫无忠义可言,对大汉重重举措,常有掣肘,导致荆州曾为孙吴所夺,汉中也曾为曹魏所犯!”

    当第二宗罪出来,议论之声,愈发激烈了。

    “甩锅!多么明显的甩锅啊!”

    “无耻,从未见过这么无耻之徒!”

    “他这样的罪名定在咱益州士族头上,蜀中百姓会信他个鬼哟!”

    “……”

    “三宗罪,目无师长君上,勾联朝中权贵甚至是皇子皇孙,意图窃取国之权柄!”

    “这这这,这该不会是指咱们今天之举吧?”

    “可谯周那老不死的明明应该是早就写出来的啊,难道这狗皇帝有未卜先知之能?”

    “老阴逼!绝对是老阴逼啊!”

    “我天,我们早被他算计了啊!”

    “……”

    “四宗罪——”

    “……”

    当每一宗罪被念出,几十个益州士族便忍不住要连声议论。

    或愤慨,或仇视,或不甘,可依旧阻止不了谯周将这些罪名安在他们的身上。

    虽然这些罪名,有少部分他们干了,但还有大部分,是蜀汉朝廷近年来犯下的错误,也全部安到了他们的头上。

    到了最后,他们已经口干舌燥,知道再怎么辩解,也只有自己这些人能够听到了。

    因而,反抗咒骂的议论之声,渐渐小了下去。

    到最后,方圆数里,只有谯周那略微有些变味儿的声音在空旷地响着。

    “……”

    “十宗罪,毫无廉耻,强占民女、荒淫无道、偷窥拔灰,于益州士绅,犹如家常便饭,丝毫没有礼仪之心……”

    谯周足足念了半个时辰,才将他用十余日时间,冥思苦想出来的十条罪状给念完。

    这每一条罪状,可都是经过刘善严格把关的,比如如何遣词,如何定罪,罪名大小,刘善都有授意。

    其实,谯周之前只是想揭露益州士族一些阴暗黑幕,为他们招黑,没想过写这十宗罪的。

    但刘善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点子,竟然给他弄了个命题作文,可把他这把老骨头给折磨得够戗。

    但为了他那三个不成器的儿子,谯府那百八十口性命,已经断了双腿的谯周还是捏着鼻子、昧着良心,洋洋洒洒地写完了。

    经他这蜀中大儒落款的益州士族十宗罪一出,相信这些原本高高在上、野心勃勃的益州士绅,从此将一厥不振。

    而益州那些底层寒门,才是刘善想要极力争取的。

    这等深远考虑,眼前这些人,又有几人能够理解呢?

    恐怕,他们现在,还沉浸在无尽的愤怒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