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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兵锋所指,江陵!

    文鸳素来沉稳,但叶正来这里不过一个多时辰,他便觉得自己的小心脏有些遭不住了。

    这连番惊喜,实在让他好像在坐过山车一般。

    当然,前提得是他知道有过山车这玩意儿。

    其余众将见文鸳神色甚恭,说出这句对皇帝陛下的由衷赞美,心头不由又生了几分好奇。

    但那毕竟是皇帝密旨,文鸳若不明示,他们自然不能观看。

    文鸳好不容易将激动的情绪压抑住,重新收好密旨,这才转身对众人道:“众将听令,明日辰时,水陆并进,兵发江陵!”

    众将闻言,浑身一震,再无半句异议,齐齐抱拳领命。

    大战在即,诸事议定,所有将士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

    翌日清晨,细雨初歇。

    江水上下,汉字大旗猎猎作响。

    两万七千步兵由文鸳亲自统领,居中策应,赵威为先锋,邢明、何方等将藏于阵中。

    而一千八百水师、八十艘战船,由步阐统领,大匠叶正亲自压阵。

    吾彦也在这时,领一千兵马,护卫着昏迷不醒的步协和步家许多亲眷子侄,离开夷道,往永安方向而去。

    看着吾彦领兵缓缓西去,文鸳长出了一口气。

    在这大战之际,他之所以坚持要让吾彦护送步协及其步家子侄到成都,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吾彦乃陆抗门生。

    此人重情重义,若让他与自己的老师兵戎相见,估计也是一种折磨。

    万一战场上遇着了彼此,吾彦未必能够狠下心来对付陆抗。

    若是那样,他不仅会误了自己性命,甚而还可能影响整个战局。

    大战将启,文鸳不得不将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到位。

    为避免不必要的悲剧发生,他决定让吾彦护送步家子侄回京。

    以吾彦的性子,即便一时想不明白,过几天,估计也会想通自己这良苦用心。

    看着那千余人渐渐消失在视线中,文鸳这才回过头,定定望着已列阵完毕的水陆大军。

    文鸳也不耽搁,缓步登上鼓台,亲自执锤擂鼓。

    “咚咚咚咚——”

    鼓声如闷雷,震得近三万大军胸膛也跟着起伏。

    战鼓声落,水陆大军同时移动。

    兵锋所指,荆州郡治江陵!

    江陵又名荆州城,南临长江,北依汉水,西控巴蜀,南通湘粤,古称“七省通衢”。

    自古以来,江陵城的历史地位便非常重要。

    春秋战国时为楚国都城,是中国南方最大最繁华的都会。

    楚国鼎盛时期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始终在江陵。

    魏晋南北朝时,与当时扬州治所建康(今南京)齐名,有“江左大镇,莫过荆扬”之誉。

    此刻,这千年雄城内外,也早已是一片肃杀。

    陆抗一身明光铠,昂然立于城头。

    西风阵阵,吹得他背上的红色斗篷猎猎作响。

    他双目坚毅,满面肃然,定定望着远处涛涛江水,丝毫看不出永安城下大败而逃的颓势。

    视线中,岸上岸下,旌旗密布,刀枪林立,寒光闪闪。

    气势也如那奔涌不尽的涛涛江水,震天撼地。

    “将军,按行程,武陵、衡阳、零陵等郡援军,后日清晨才能抵达。”

    正当陆抗凝神注视整齐列阵的水陆大军时,建平太守盛曼来到他的身边,低声禀报。

    建平郡是东吴与蜀汉相交的大郡,文鸳攻下的秭归、信陵等城关,便属于建平郡。

    盛曼既是建平太守,本该在秭归、信陵等处驻防。

    奈何当初陆抗一路东逃,沿途安排的驻防将领,都是他极为看重的武将。

    而他身为太守,文治胜于武功,被陆抗亲点为负责军需和情报的将领,所以他只能带着两千多建平残军一路跟到了江陵。

    现在,步协不在,他与征西将军留平,便是陆抗最为依仗的两名武将。

    那留平,也是将门之后,乃东吴左护军留瓒次子,其妻更是陆抗的堂弟陆凯之女。

    按辈份,留平得叫陆抗一声二伯。

    当然,陆抗用人,唯才是举,并不会因为留平与自己有这层联姻的关系而轻慢了他盛曼。

    所以,他也甘心为陆抗驱策。

    听到盛曼所言,陆抗视线一动未动,依旧冷冷注视着江水上下。

    片刻后,才淡淡道:“此去夷道两百里,贼军明日必到此处。这几个郡的动作,还是慢了些啊。”

    盛曼听出了陆抗话中有些不满,只得道:“荆州全境得将军手令,便立即集结兵马来援。这南边几个郡,距离的确远了点,路途又不甚好走,自然要比其他地方晚一点。”

    陆抗听到盛曼的话,知道他是有意维护这些人。

    毕竟盛曼在荆州建平任郡守多年,与其他几郡自然有些交情。

    陆抗也没想要追究什么,闻言笑了笑,道:“晚点来也好,若咱们与敌军交战正酣之际,这近万援军突然出现,必能收到奇效。正如咱们当日在永安,被文鸳那厮算计了一般。”

    盛曼听到陆抗这般说,知道他无意追究那几名同僚延误军机之责,不由暗暗松了口气,道:“上次文鸳那厮,用些阴谋诡计,戏耍了步协那蠢货,咱们才有此败,怨不得将军。”

    很显然,昏迷不醒、已为文鸳所掳的步协,已经是大家共同推举出来的背锅侠了。

    陆抗闻言,脸色平静依旧,缓缓道:“文鸳这厮,素有威名,可惜曹魏没有好好利用,当日投降我大吴,也无人赏识。现在终为他蜀汉征战疆场,造化弄人啊。”

    盛曼见陆抗夸赞文鸳,有些不屑道:“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仗着一身勇力,耍些小伎俩,终归不是长久之计。现在将军摆明车马,列阵以待,看他文鸳还能如先前那般否?”

    陆抗听到盛曼的话,双眉微皱,摇头道:“文鸳这厮,可不仅是只会耍点小聪明的莽夫。他这一路,先破秭归、再摧信陵,更是不费吹灰之力占了夷道,这重重险关,他前后只用了不到一日便尽数攻破,不仅攻占了这些关城,我安排的守将也一个都没跑脱。如此战绩,岂是泛泛之辈?”

    说到这里,陆抗便想到那个出身寒微、被他拔擢起来的吾彦。

    对吾彦,他多少还是有些期许的,觉得这精神小伙有勇有谋,是个可造之材,因而才着意培养。

    不曾想,这厮不仅把秭归给丢了,甚而自己也降了蜀汉,当真是在啪啪打他陆抗的脸。

    一念及此,陆抗本来极其平静的情绪,莫名有些波动。

    若是战阵之上遇着了这厮,非得亲自砍下他的项上头颅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