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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啪.啪啪啪——”

    可是,不等他们冲到刘善身前五尺,那静静站立的劲装青年双足一错,身形如鬼魅,刹那闪到他们的面前。

    伸手似闪电,一掌掌都抽在这十几个恶奴的右脸。

    “啪啪”的脆响好像炒豆子般,连连响起。

    十几具身体全如先前那护院头子一般,直接倒飞而出。

    漫天血水,混杂着白.花.花的牙齿,掉落一地。

    劲装青年淡淡扫了一眼在地上打滚的十余家奴,甩了甩有些生疼的手掌,缓缓转身,又恭敬立到刘善身侧。

    远处,成百上千的百姓看到此情此景,只觉好似做梦一般,难以置信地望着刘善。

    “好大的狗胆,我谯府家奴也敢打?!”

    刘善正欲说话,背后谯府之内,又响起一道中气十足的暴喝。

    刘善苦笑着摇了摇,也不转身也不扭头,就那么双手负背,淡淡望着天空。

    真是打了走狗来了主人。

    也罢也罢,便一起收拾了吧。

    暴喝声落,朱红大门后面,又涌出二十几人。

    个个手持雪亮的刀枪,甚至有几个,还穿着闪亮的甲胄。

    当中一人,头戴银冠,身着青衫,面容俊朗,肤白脸嫩。

    一看,就是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

    “二公子,二公子,救命啊,救命啊——”

    一见这公子出来,被抽翻在地半晌没有爬起来的十几个家奴纷纷哀号。

    二公子扫了眼家奴,把袍袖一甩,骂道:“没用的东西,连几个破落户都收拾不了,养你们何用?”

    十几个家奴被他一顿喝骂,顿时便像漏气的皮球,一下就蔫了,再不敢说半个字。

    训斥了家奴,二公子眼望站在身前的这个胖胖的背影,冷笑道:“你这厮好生胆大,连我谯府的事也敢管?倒是真不怕死啊。来啊,把这厮绑了!”

    一声喝令,跟随他出来的二十几个随从哪会有半点犹豫,立即便往刘善走去。

    远处的百姓见此,不由自主往前迈步,意图迫退那些随从。

    二公子早防着这一手,嘿嘿一笑,直接扯出腰间佩剑,大步流星地冲到几名百姓跟前,刷刷几剑劈出。

    顿时,便有两三个百姓被那长剑刺中,在身前留下几个血窟窿。

    比起那些畏手畏脚的家奴,这二公子虽然生得白白嫩.嫩、斯斯文文,但下起手来,却要狠辣得多。

    一众百姓见了血,终于有些胆怯,齐齐又往后退了几步。

    二公子见此,提着长剑又左右虚空劈了几下,哈哈一声大笑,剑指这些百姓,放肆道:“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屁民,听这破落户煽动,连谯府的事也敢管,真不怕老子砍死了你们?!”

    说完,把嘴一抽,歪着头舔着舌,缓缓转身,继续破口骂着:“有皇帝罩着,老子是天,老子是地,老子就是王——”

    最后一个“法”字还没有说完,他那双邪眼终于看清了刘善的面目。

    一张本就白白净净的嫩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当——”

    手中长剑也脱手掉地,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咚咚咚——”

    全身剧颤,双膝一软,直直跪在地上,猛地将脑袋使劲磕在青石板上。

    “皇皇皇皇——皇上——”

    结结巴巴老好半天,才吐出皇上二字。

    “二公子,你疯了吧,他是皇——”

    护院头子本依旧半躺在地上,见自家主子突然间向面前这死胖子跪地磕头,本能地便想辩驳两句。

    “住口!你他娘住口!”

    跪在地上的二公子听到护院头子这话,顿时像疯了一样,手脚并用地爬过去,直接翻身骑到那护院头子身上,劈头盖脸地便是一顿胖揍。

    一边揍,一边骂道:“谯家下可是被你这恶奴给害死啦——”

    刘善神色淡然地欣赏着那二公子的表演,眼见那护院头子快要被他给揍断了气,才悠悠然道:“谯贤,差不多了吧?再打,你除了欺君大罪外,还得加上一条故意杀人啰。”

    原来这二公子,正是谯周的二儿子,名作谯贤。

    因着父亲的关系,这谯贤虽然嚣张跋扈,但却也被刘禅那昏君封了小官。

    官位不高,但官威却大上了天。

    谯贤听到刘善这悠然一句话,身躯一滞。

    赶紧从护院头子身上翻下来,再次跪倒在刘善跟前,涕泪横流地不住磕头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谯贤错了,谯贤错了啊,饶命啊,饶命啊——”

    见到谯贤如此,听他口中的求饶,周围百姓,一时僵在当场。

    “什么?他是皇上?”

    “他是咱们的皇上?”

    “皇上就在咱面前?”

    “这是皇上他老人家?”

    “……”

    一个个不敢说话,用眼神交流了片刻。

    终于,这些百姓全都反应了过来。

    “皇上!见过皇上!”

    “草民拜见陛下!”

    “草民叩见皇上!”

    “皇上!皇上!”

    “呜呜呜——草民终于见着皇上您老人家啦——呜呜——”

    “……”

    瞬那间,成百上千的百姓纷纷跪地,哭着喊着只有自己听得到的言语。

    但仔细倾听,便能辨清,每一句话里都是满含激动的赞美。

    刘善看着这条长街上的百姓一片片跪倒,高声呼喊着皇上,原本平静的情绪瞬间起了层层波澜。

    双目之中,也隐隐显出水雾。

    他能发动倾国一战,成功覆灭二十五万魏军,有一半的功劳,都是这些看似卑贱的平头百姓啊。

    甚至可以说,是这些百姓,帮他硬生生扭转了亡国奴的宿命。

    好一会儿,刘善才缓缓开口,沉声道:“父老乡亲们,孤让你们失望啦,让你们失望啦——”

    说完这句,刘善眼中泪水,已情不自禁地滚落面颊。

    他也懒得用衣袖去揩拭,就那么任由大滴大滴的泪珠滚落。

    成百上千的百姓听到刘善这一句,再看到他面上那止不住的泪水,一个个心如刀绞,七嘴八舌地回禀。

    “不不不,不是皇上的错,是草民们让皇上操心了!”

    “是这些乱臣贼子,是他们瞒着您欺压咱们。”

    “都是他们的错啊,不怪皇上,不怪皇上!”

    “皇上万莫自责,万莫自责,伤了龙体啊!”

    “……”

    一声声一句句,发自肺腑,击在刘善的心口。

    什么是民心?

    什么是民意?

    这,便是刘善着意要的民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