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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住进出租屋

    我试了一下,电脑还能用。

    这里有无线网,这样你上网要方便些。陈凯星说。

    罗医生,看看还满意不?进来一位大婶,五十多岁,身材丰满,让我一下子想到了《羊脂球》里面的主人翁伊丽莎白。鲁塞。

    听说您是从南京特意回来参加抗疫工作,我这心里可感动了,您呢,先在这住,房租呢我现在不收,等结束了再说。她声音很大,让人听起来却很亲切,因为特殊时期,请理解,否则,不要说住宿,就是吃饭我都给你们免了。

    院子里有几株樱花和腊梅,很是清静。

    如果严殊能住在这儿该有多好。我忽然说,反正这儿有这么多的空房子,她还是新娘子呢。

    这个想法不错。他立即打电话给严科,我打给菲菲。

    可是严殊说,他们都住在宾馆,不想出来给大家添麻烦。

    菲菲,这有啥麻烦的,我孩子没在家,婆婆说了,以后我的饭有她来做,让我放心工作。你呢,只不过是多一个碗多一双筷子的问题。

    菲菲说问问严科。

    不用问,严科同意了。陈凯星大声说。房东大婶把南头那间最大的收拾出来:这间朝阳,房间大一点,小夫妻住着很合适。你们能住进来也是我的福气,只好放心住。大婶说着乐呵呵走了,严科到这一家,很是满意。

    陈凯星送我回去拿一些生活必需品回来,我把折叠车也带骑车去,到那儿只需要5分钟,这样我就和严科他们在这出院子里住下了。

    第二天醒来,发现手机上有他一个祝福早安的笑脸。这货,竟然比我起得早。现在我们尽管说是三班制,但是,病人越来越多,换班的医生有时会临时突击,因此,基本上我们早上都提前到达医院。

    这一晚睡得很是踏实,现在不用闹铃,5点半也能准时起床。我飞快地洗漱,路过菲菲他们那儿,喊了两声,没人,菲菲他们已经去上班。我骑着折叠车,买了媛媛爱吃的豆浆,一笼南京灌汤小笼包,朝医院赶来。

    我打了好多电话,媛媛就是没接。一阵恐惧紧紧揪着我的心。是的,作为医生,对那些生老病死应该看得很平常,可是,此刻我没法做到心情平静。没有经历过生死的人,就不能理解我此时的恐惧。

    我一边朝我的科室走,一边不停地打。

    娜娜,我太累了,不想说话。电话里,终于听到媛媛的声音,一颗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媛媛,我给你送早饭过去。

    我不想吃!

    你等我!进入门诊,门口也就排着长长的的队伍。我找到媛媛,她正和几名医务人员并列和衣躺在地上睡得香甜。我默默地放下盒饭,迅速向门诊室跑去。

    上班没有一小时,又收进了三例确诊病人。有一位四十一岁的男士,他坐在那,从他的穿着可以看出,他不是一名成功的企业家就是一名企业高管。他见我们进来,激动得站起来:

    医生,你们会不会诊断错误?

    我一看他的CT片子,是个大白肺而且两个肺一起感染了,病情不容乐观。我告诉他病情要好好隔离,静静休养。

    我已经做好了一些保护措施,为什么还会被传染上?简直让人想不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你们,诊断错误。你们要知道,我还有一个上千人的工厂,如果我真的被感染,我都不知道以后会怎么办。他一直重复着这些话,他怎么也不会相信,格外小心的自己,会患上这种病毒。他说,他只是带着他父亲来看病,当时老人家有点胸闷,稍微有点喘,有点发烧。他不放心,带来看看。后来他老父亲确诊不是,他只是有点胸闷,传不过气来,一来却被确诊了:你们说这怎么可能呢?现在已经全面停工,厂里没有去,我一直宅在家里,去医院我也是全副武装,戴口罩,而且是医用的N95口罩,我还戴着医用一次性手套,回家手都洗了好几遍,在哪儿被传染的呢?

    这才是新冠病毒的可怕性,让你在防不胜防,无声无色中被感染。哪怕你和确诊病例坐一辆车,握一次手,或者按了一下电钮等等都可以被感染。

    你们做医生的就会吓唬人,你看看我这身体多壮实,平时连感冒都没有,只不过那一会儿工夫还能就传染上?

    你是不是没戴口罩?

    我戴口罩的,全程没有拿下过,一分钟也没有。

    有没有接触病人?

    这我哪里知道?排着那么长的队伍,我跑了好多门诊,结果老人没事,我反而有事了,这他妈的也是喷了。他说过以后,愣了一下,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对不起,我有点激动了。

    我详细地记录下他的病情,特别是他全程戴着口罩一事。我告诉他任何侥幸都有可能被病毒盯上。

    你回家没有?

    就是在家里感觉发烧咳嗽才来看的,结果就确诊了,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我的身上?勤洗手,常通风,戴口罩,你们的防疫措施我都背得烂熟。我安抚一下他的情绪,立即将他的情况反馈下去。

    很快有信息反馈过来,他妹妹和他的妻子今天也被确诊,同样是双肺感染。

    我把我妹妹,我老婆也感染了?真是罪魁祸首。这都是什么鸟人,什么不好吃,偏要去吃野生动物,叫他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不要激动,你看,一家感染了3个。还是你们防疫措施除了问题,这种疫情除了通过呼吸道感染、唾沫、肢体接触都会感染。

    我孩子会不会传染上?

    这要通过14天隔离管擦才能确定的。他已经做了气管插管,才转到呼吸科重症病房里来的,现在他有这样的状态还是很不错的,对病人来说,战胜病毒的信心也是很重要的,因此,我觉得要多鼓励鼓励他。

    不过,你放心,今天我们医院已经治愈了好几名患者,他们一起出院了。所以,你呀,一要好好配合治疗。

    好一定一定。他说,以前只知道拼命地赚钱,现在我知道了只有健康才更重要。这次如果好了,以后一定多陪陪家人,珍惜一切该珍惜的东西。

    有一个对生命的感悟,人只有失去健康或失去自由的时候,才能有这么深刻的体会。这次疫情的突然爆发,打乱了所有人的脚步,整个社会来了一个急刹车。40年来,我们努力工作,拼命地赚钱,有的人甚至把钱当作唯一幸福的标准,而当健康和自由都失去的时候,才知道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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