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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一天报到

    你不收我们的吃饭钱,让我们替你们送一趟外卖。否则,就任你这个老乡。我说。

    好吧,今天还差几名志愿者司机,我和王一明送远一点的,你们送近处的,记得一定要做好安全防护。

    我看着她笑,她估计已经忘记了外卖是医生。她一个外行人叮嘱内行人注意防疫。但是我们没有一点笑她的意思,只是看着她那么执着,真的很感动。

    我打电话过去,院长说让我明天再过来。我看看时间是上午十一点,雨已变成了毛毛细雨,天地朦朦胧胧,穿上了洁白的婚纱。我也要求送一趟外卖。到下午两点,我一个人竟然顺利送到各个医院30份煲仔饭。

    这次送餐,尽快回去工作的念头更加强烈。因为疫情需要,重灾区都设立了专门的发热门诊。这些门诊的医务人员基本上吃的是外卖。下午一点的时候,有一位医生出来领盒饭,走路蹒跚,我赶紧停好车子去扶他,还没到他面前,他竟然倒了下去。

    快把防护服打开,我知道这是因为累,再加上防护服不透气,出汗多,人虚脱所致。

    不能脱防护服,脱了就浪费一套。他声音微弱。因为规定,送餐员不能接触医生,我只能大声喊人,有人出来将他扶了进去。

    我要立即回去!我心里想,在这时刻多一人手肯定不一样。

    马文豪和陈凯星到两点半才回来:丽娜,在医院没有落实之前,我想在这儿帮他们送外卖,只要想到医务人员吃着热汤汤的外卖,心里真的很有成就感。

    请你们立即送我回去。我说,医院离这儿一段路程,必须经过莫寒那里。我很难想象他见到我的那一刻表情。

    姐,姐夫比我们还忙,别的人有休息的时间,他们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的,他朝你吼两句,你也不要朝心里去。

    不愧是我从小就带大的跟屁虫,果然将我的心思说得分文不差。

    他已经知道你回来,生米已成熟饭,他难道还会赶回会南京?即使他赶,你也出不了武汉城。

    弟弟说,不担心,这不是还有你弟弟了吗?

    我请他们都到我家去住,弟弟说:姐,现在是特殊时期,等这次战役胜利,待在你家里,直到你厌烦为止。

    看着准新郎的弟弟,此刻,却穿上防护服,每天在各个医院之间穿梭,我心里忽然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看着弟弟,想想姐弟俩好不容易在这相见,却不得不分离,我的心里一种说不出来的伤心,泪水忍不住流了出来。

    莫寒说,为减少人员流动,降低感染风险,自2020年1月25日0时起,过江隧道关闭,三环内(含三环)过江桥梁通行实施体温检测管控。他现在就在三环入口处值班,说不定就是他给我量体温。

    想到这,我心里一阵甜蜜。很远,就看到长长的车龙,几名交警全副武装地在检测。出城的车很多,目测,车队能有800米长,我正在寻找莫寒,后面的喇叭响了,陈凯星把车向前开了过去。

    我没有见到莫寒,正在四处寻找,正在给司机做检测的赵大连高兴地说:丽娜,你回来啦,莫寒在对面,要不要去见他?他指着马路对面说:他在那儿。

    在对面。我放开声音喊了一声:莫寒!

    我分明看到对面有人抬头看了一眼,正是我的他,心头一热,眼泪不争气蒙住了眼睛,后面有车子摁喇叭,陈凯星只好将车开走。

    我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医院。院长让我先到会议室。

    到了医院门口,有人过来给我量体温,将我全身消毒。到会议室,院长早在等我了:先进行岗前培训,休息一会儿,下午两点前来报到。

    前面大屏幕上,不停地显示着这样的文字:疫情在前,我挡在你的前面,在人民需要他们的疫情战场,其实他们也有畏惧,他们也是血肉之躯,他们也是为人父母,也是为人子女,但他们明白,肩上的担当与使命——我们不能退。同舟共济,春天一定到来,请你们一定一定要平安!

    我知道这一定是为了欢迎驰援武汉的英雄们的,陈林文主任进来进行岗前指导,你啊,大过年的不在家陪父母孩子,你是重症病房医生,每天要和重症患者接触,分分秒秒都有被感染的可能,你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吗?她疼爱地说。

    我只知道你们都不怕,我怕啥?

    很多不确定的时候,大家心理反应是一样的,第一个字就是怕。但是,面对未知的疫情,不是不怕,但我们受过专业训练,要克服恐惧、焦虑的时间会短一些。陈主任参加过02年非典、小汤山战役,有实战经验,由她负责岗前指导培训。

    我不害怕,因为我相信我们一定能打赢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你们最重要的工作就是防控。一是救治患者,二是防止再传染,作为医护人员防护自身也是非常要紧的,不要造成二次传播,这就是主要工作。

    她教给我怎么穿戴防护服,其实这些对我们来说,是必须指导的基础知识,但是她还是让我完整地试了一次。

    下午六点,天色昏暗,有人送来盒饭,食堂因为工人放假,暂时没有饭菜,附近的医务人员都是像往常一样上下班,赶不上回家的才吃食堂。我呢,陈凯星他们已经回去帮忙,我呢只能等莫寒来接。

    我打开手机,有人在群里发了一段搞笑小视频,支持人问今年最想不到的事情是什么?像黄渤一样的人说:猪肉没想到居然败给口罩,口罩也没想到,竟然成了最畅销的年货,新衣服也没有想到,会败给睡衣,而我们更没想到这辈,给国家做的最大贡献,居然是睡懒觉。我知道这是为了缓解大家的紧张恐惧的情绪。

    丽娜,你真的来啦?我正在看群里消息,外面进来一人,把我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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