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成灵雨本就是假意寻死，被成千染这一说，撞也不是，不撞也不是。</p>
场面混乱之时，嬷嬷突然上前禀报道：“东方郡主来了。”</p>
“她来做什么？”皇后皱了皱眉头，“说本宫今日身子不舒服，不用她来请安了。”</p>
“可是郡主已经过来了，宫女们拦不住。”嬷嬷一脸无奈道。</p>
“行了，来了便来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皇后镇定道。</p>
东方珺若今日显然是早就做好了打扮，手中抱着古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走至皇后面前。</p>
地上跪着的三个人，以及座上的楚风璃，她权当没有看见。</p>
“姑母，看来今日珺若来得不是时候了。”东方珺若一副不解当前场面的模样。</p>
皇后对她摆了摆手，“今日来，所为何事。”</p>
“家师云游回来了，珺若先前就听说，姑母在宫中无聊，便借了家师的琴来给姑母奏乐。”东方珺若笑颜逐开道。</p>
皇后看了一眼成千染，“今日恐怕是不行了，改日吧。”</p>
“姑母说的是，只不过——这好似是孔莲？姑母是不是遇上什么难事了？”东方珺若话锋一转问道。</p>
皇后的确是遇上了难事，她无法就此处置了成千染，又不甘心就此放她走。</p>
若不是楚风璃在场，她早就强行塞了罪行，何必如此与成千染浪费口舌，后者还能一一堪破端倪来。</p>
“琅王妃涉嫌毒害罪奴。”皇后也不知何时她这侄女，对这种事情感兴趣了。</p>
她不是向来爱好琴棋书画那些世家女子追寻的风雅。</p>
东方珺若作吃惊状，“竟然有此事，姑母在此了，想必也是千真万确，珺若闻所未闻。”</p>
成千染换了个姿势跪着，看着姑侄两其乐融融，她却在这里罚跪，实在是难受。</p>
至于东方珺若这演技，成千染不由地赞叹了起来，成灵雨都不配与她相比。</p>
后者只会装出羸弱惹人心疼的模样来，前者却是一副小女儿的模样，说起话来温温柔柔，不用装柔弱，也会让人觉得此女当真是宽容大度，实为当世女子之楷模。</p>
若非不是初见那般趾高气昂，对楚风璃心思不纯，加上查阅琅王府前五任王妃留下来的蛛丝马迹，竟然牵扯到了东方珺若，成千染也会与世人一般的意见。</p>
“王爷在此又是为了何事？”东方珺若顺势又询问起了楚风璃。</p>
她并非一开始就去与楚风璃说话，也是怕皇后有所疑虑。</p>
这些年，她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p>
楚风璃抚摸着腰上狼形状的玉佩，冷声道：“看戏。”</p>
“楚风璃，你好大的胆子！”皇后重重地拍着桌子怒斥道。</p>
正对上了楚风璃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在你心中，可还有半点对长辈的尊重？”</p>
“那也要看看对方是不是长辈。”楚风璃嗤笑一声道。</p>
东方珺若急忙去安慰皇后，“姑母，还是不要与琅王吵闹了，有什么事情，就尽快解决了，皇上那里还需要姑母照顾着呢。”</p>
成千染仔细琢磨着东方珺若口中的皇上，莫非楚风璃一直呆在宫中，是因为皇上出了什么事？</p>
“本宫是要处决了这个私德不修，对罪奴下狠手的琅王妃，可是琅王不愿，若非皇上身子不爽利，本宫定然是要去面见皇上的。”皇后不愿气势被压倒，直接搬出了皇上来。</p>
成千染联想起秋日宴上，皇上与皇后的关系，真可谓是被强行凑在一起的夫妻，如此称呼也不为过。</p>
连带着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宁贵妃，与皇上站在一起也比正头夫妻看上去恩爱。</p>
“娘娘不如去查查鹤顶红到底是被何人偷取，是内贼还是外来的贼，查查不是就知道了。”成千染明知故问道。</p>
皇后冷声喝道：“不知礼数！”</p>
东方珺若眉梢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意，这个女人是真傻还是假傻，瞧不出来她这姑母就是针对她来的。</p>
还这般顶撞，当真是不要命了。</p>
若非为了他的璃哥哥，她怎么会出现在此处。</p>
“姑母，王妃出身不高，不知礼数也实属正常。”东方珺若微微一笑劝道，顿了顿后，又道，“也就是个罪奴罢了，要珺若看，不至于闹到皇上那里去。”</p>
“这个本宫自然是知晓的，若非是这罪奴苦苦哀求，本宫怎么也不会趟这趟浑水。”皇后直接将罪责全都推到了孔莲的身上。</p>
孔莲心中有苦说不出，她睡得好好的，就被皇后带到了宫里来，还让她只指认成千染一人。</p>
如今都是照着话所说的那般做了，反倒全是她的错了。</p>
“娘娘，此事的确就是琅王妃的过错，是她想要加害罪奴，罪奴虽然身份低微，但也是我朝的子民，郡主求你为罪奴做主吧。”孔莲自知已经回不了头了，索性又开始哭诉了起来。</p>
东方珺若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一抹嘲意，看向成千染，这个女人倒是会惹事，有本事就自己解决了，现在被缠上了无法脱身。</p>
实属活该。</p>
“你拿不出实际的证据来，姑母如何为你做主啊。”东方珺若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p>
孔莲大哭道：“罪奴是被加害者，难道无法指认加害之人吗，难道旁人有罪奴看得真切，到底是何人想要害罪奴？”</p>
“再者说，罪奴当时昏昏沉沉，只认得出加害之人，加害的细节记不清楚也实属正常。”</p>
成千染心里一咯噔，绕了这么久，孔莲总算是绕到了点子上。</p>
东方珺若看向成千染，笑着问道：“琅王妃有何想要辩解的地方，还是说直接认了此等罪过，姑母是疼惜小辈之人，自然不会要王妃以命换命。”</p>
“郡主这话是何意思？”成千染露出不解地笑容问道。</p>
东方珺若轻叹了一口气，“我也知晓王妃心中有所顾虑，当初尚书府的确是对不住王妃了，可你怎么也——”</p>
成千染有点好笑地问道：“论起尊卑来，郡主还没我高，怎么郡主倒是管起王妃的事情来了。”</p>
“琅王妃，我这也是帮你解决问题，你为何如此咄咄逼人，罢了，我不问便是了。”东方珺若受伤的看向了楚风璃。</p>
楚风璃却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成千染，一抹余光都没留给东方珺若。</p>
“果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珺若是本宫的亲侄女，何时轮得到你置喙？”皇后斥责道。</p>
成千染点了点头，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变脸捂着脸哭了起来，她若是不捂着，怕是要穿帮了，她当真是一滴泪都流不出来。</p>
毕竟，这就是乱炖的喜剧现场。</p>
“娘娘说的都对，臣妾这个做小辈的都得让着听着，可娘娘不仅要审判臣妾的罪，还要迫不及待让臣妾的姐姐代替了臣妾做这琅王妃。”</p>
东方珺若听此，下意识的看向了成灵雨。</p>
她从前也未太注意过这女人，如今瞧着，生的倒是不错。</p>
京中还有人时常吹嘘她的美貌和才华，不过她不是一直都是跟在楚召源的身后，怎么甘心做琅王妃了？</p>
东方珺若心中警铃大作，宁可让成千染继续当着琅王妃，也不能挑这个这么美的呆在楚风璃的身边。</p>
更何况，瞧她这副狐媚样子，就知道居心不良。</p>
“成大小姐真的做此打算了……”东方珺若询问道。</p>
成灵雨捏紧了手中的帕子，重重地点了点头，“臣女为此前的抉择感到十分后悔，愿意重续前缘。”</p>
“姐姐如此坚持，还要寻死觅活，若是妹妹不答应，岂非是妹妹的过错了？”成千染顺势说道。</p>
东方珺若忍住心中的不快，她不能直接表态，更不能发泄出来。</p>
只能微微一笑道：“没想到琅王妃竟有如此心胸，琅王你说呢——”</p>
说罢，目光又看向了楚风璃。</p>
楚风璃紧绷着脸庞，冷笑一声道：“王妃如此阔达，的确是个贤妻，只不过成大小姐想要做琅王妃这个位置，除非如今的成九小姐死了，才有可能。”</p>
“休妻也不是不可以。”皇后补充道。</p>
“生是皇家的人，死是皇家的鬼。”楚风璃起身，走至成千染的面前，“王妃是想怎么痛快了结？”</p>
“妾身……那是在开玩笑，妾身宁可担这过错，也不能让出这王妃之位啊。”成千染额上莫名冒了虚汗。</p>
眼见情势焦灼，成千染开口说道：“本是想给孔小姐留上几分薄面的，奈何她一直将脏水泼到我身上，幸好得了祥氏临走之前的一份手书。”</p>
倒不是她一开始不想拿出来，而是孔莲一直为了害她，不断提及她的名字。</p>
为了完成祥氏临走前的夙愿，她不断自证清白。</p>
奈何皇后根本就不听，这封手书拿出来的话，恐怕孔莲也活不了了。</p>
“什么，我母亲居然会写手书留给你，那肯定是假的。”孔莲哭得声音哽塞道。</p>
成千染将怀中的手书递到了楚风璃的手中。</p>
楚风璃打开后扫了两眼，便递给了皇后。</p>
“这不会是假的吧。”皇后看完后，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意味不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