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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取消大婚

    太子府

    书房之中,慕容宸泽坐在桌案之后,斜靠着椅背双眼微闭,一手轻按着太阳穴,一脸疲惫。

    龙一站在房中,看着殿下一副很是倦怠的样子眼珠子动了动,殿下很少表现出这么劳累的模样,难道是纵欲过度?

    这样想着,不由就暗自摇头,殿下早就已经被那大公主迷得七荤八素了,再这样下去,以后可怎么得了啊?

    他胡思乱想着,却没注意到慕容宸泽已经睁开了眼,正目带深意的看着他,“在想什么?”

    “属下在想,殿下您对大公主……”

    已经出口的话戛然而止,龙一面色僵硬的抬眼看了看慕容宸泽,却只见他正一脸淡漠的瞧着他,面无表情。

    龙一咽了咽口水,忽然目光一动,咧了嘴道:“属下是在想殿下和大公主婚期快近了,不知是不是有什么属下可以帮忙的地方,殿下尽管吩咐就是。”

    龙一说这话时还自觉很是聪明,殿下急着和那大公主成亲,只要想到这个定然就什么气儿都没了,当然更不会找他的麻烦了。

    可他说完之后过了半响,却发现殿下非但没反应,反而那目光更深寒了两分,直直看着他一言不发。

    龙一僵了僵,这才开始觉得殿下好像有些不对劲儿,这样子一点也不像要做新郎官的啊。说到大婚也这么冷淡?

    慕容宸泽看了龙一许久,可那目光其实早已经穿透他看到了别处,龙一的话确实刺痛了他。

    婚期已近,可这婚,只怕是成不了了。

    虽然已经说服自己再放任她一回,可只要想到她会离开,一颗心就酸痛得厉害。

    良久,他才再次闭了闭眼,自嘲的勾了勾唇,只要是遇上她,自己就会变得这样优柔寡断、患得患失。其实想想,在这个时候让她离开一段时间也是好的,免得她为了慕容辰安和凤倾舞的事烦心。

    轻叹一声,他终于开口,却是问道:“阿蓁呢?”

    “蓁小姐在自己的房间里。”龙一察觉到殿下的不对劲,当下也就严肃了起来。

    “她没出去?”慕容宸泽微挑了眉,声线沉沉。

    “昨天和今天都没见蓁小姐出门,大概是之前被吓到了吧。”

    “吓到了?”

    慕容宸泽眉色深了深,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凤儿怀疑阿蓁,虽然他想要相信她,可凤儿说的也没错。

    这世间从来没有什么是不可能,若阿蓁真的有问题,那让她留在凤儿身边就太过危险。

    “送她回凤凰山。”

    他忽然开口,可还不等龙一有所反应,又摇了摇头,“罢了,还是让她留在太子府吧。找几个人看着她。”

    送她回去,不如暂时将她留在自己身边,这样或许更安全些。

    慕容宸泽沉思着,龙一却满腹狐疑,殿下说的这个看着她,是要监视她?

    “还有,放消息出去,就说……越家二小姐旧疾复发,一病不起。”

    慕容宸泽这话说的很是艰难,似乎是强忍着心痛。龙一闻言也彻底楞了,不知如何作答。

    越家二小姐不就是大公主吗,殿下为何突然要放出消息说大公主旧疾复发?

    “办不了?”慕容宸泽看他沉默,皱了眉,薄唇紧抿。

    “……办得了。”龙一喉间一动,殿下此时很不正常,他可不敢再犹豫。

    “既然办得了,还不快去。”慕容宸泽眸光一厉,射向龙一。

    “是,属下遵命。属下告退。”龙一再不敢迟疑,话音刚落,人已经一溜烟儿的没了影。

    直到书房中只剩他一人,慕容宸泽才深出口气,重新闭了眼靠上椅背,方才的冷厉早已无踪,此时那俊脸之上只有说不出的寂寥。

    不知坐了多久,正在他准备起身回凤还殿时,墨影忽然急急的冲了进来,甚至连门都没顾得上敲。

    “殿下,宫里出事了。属下接到影部的消息,宫中的暗卫被尽数揪了出来。”

    墨影神色凝重而又悲痛,慕容宸泽看他的模样就知道那些被揪出来的暗卫怕是已经出事了,他眸色森然,只问道:“可有幸存的?”

    墨影痛苦的闭了闭眼,摇头,“事发突然,那些兄弟没有一点防备……属下接到信号之后来不及通知殿下已经带人去接应,谁想还是慢了一步,等我们赶去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消失了。属下循迹查找,最后消失的地方,是在龙头山。”

    “咔嚓”一声,身下座椅的扶手被猛的掰断,慕容宸泽瞳孔狠狠一缩,在龙头山消失,还能有什么好说,龙头山古墓中那些阴兵,怕就是他们的结局。

    慕容宸泽胸腔之中一股血气汹涌而上,瞳孔之中也染上一抹血气,慕容烈这是在将他之前送他的礼还给他,他成功了。

    “是本宫的疏忽,害了他们。”他低低的开口,声线凉如冬霜。

    他和慕容烈以前至少还维持表面和平,所以长久以来都算是相安无事。

    可从他将慕容烈的暗探一举挑破的时候就该想到,这种表面的和平既然被打破,慕容烈自然也不会这般轻易的服输,他会用尽一切办法来告诉他,他才是这大夏的天子,不受任何人的威胁。

    清扫天龙卫,显然只是第一步。

    这事,确实是他太过大意了。若他思虑周全,这些分明都是可以避免的。

    “殿下……”墨影心中的沉痛难以言说,那古墓他才同殿下去过,一想到那些被送去那里的兄弟也会变成那模样,他就浑身发冷,胸口处如同压了无数座大山一般出不了气。

    若可以,他真想冲进去将他们给救出来,可那地方却不是他们想去就能去的,里面的形势太过复杂,进去救不了人不说,反而可能将其他人也都给搭进去。

    这事,墨影知道,慕容宸泽也知道。

    慕容宸泽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汹涌而出的嗜血之意,“本宫会帮他们报仇。现下,先按兵不动。慕容烈想用他们来打压警告本宫,本宫,便趁了他的意。”

    墨影狠狠的咬牙,点头,“是,殿下。”

    凤还殿中,凤鸾歌还在缝制那套衣裳,过了许久才觉得眼睛有些酸痛,抬了眸朝窗外看了看,发现天色竟然已经有些暗了,快要申时末了。

    “安秋,殿下还在书房吗?”她转了眸去看正在点灯的安秋。

    安秋动作顿住,回头看她,“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去问问?”

    凤鸾歌眉心微蹙,点了点头。

    安秋领命出去,很快就再回来了,神色有些紧,“主子,殿下的确还在书房呢,听说今日未曾出来过。”

    凤鸾歌闻言蹙眉不语,早间从宫里回来他就去了书房,现在已经快要用晚膳了他还不出来,难道真在躲她?

    想了想,她放下手中的东西站起身来,“我去书房看看他,你帮我把这里收拾一下。”

    “是,主子。”

    安秋听到她说要去书房的时候,心头还是松了口气的,主子最近和殿下之间总是怪怪的,眼看着两人就要大婚了,她自然是不希望他们两个人出什么问题,现下主子懂得去关心殿下,当然是一件好事。

    凤鸾歌哪里知道安秋也有这么多小心思,只默默的想着自己的问题,一路到了书房。

    龙一正守在门前,愁眉不展,见着她时面色变了变,也不知是喜是忧。

    凤鸾歌见状眸光闪了闪,龙一这神色很是奇怪啊。她又看了看紧闭的书房门,里面异常安静,不知慕容宸泽在里面做什么?

    “大公主。”见她走近,龙一还是恭敬的行了礼。

    凤鸾歌微微点头,“殿下呢?”

    龙一默了默,随后看了看书房门,没有出声,只是用嘴型跟凤鸾歌说道:“殿下在里面呢,此时心情许是不好,大公主帮忙劝劝殿下吧。”

    龙一这么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凤鸾歌眉心一紧,她也轻启了唇,“发生什么事了?”

    龙一神色凝重,深吸口气正要回答,慕容宸泽的声音却从书房中传来,“凤儿,进来。”

    门外两个人面色都是一变,龙一已经张开的嘴瞬间闭上,面带苦相的退到了一边不敢再说。

    凤鸾歌瞧着他那不争气的样子摇了摇头,才推门进了书房,书房之中未曾开窗也没有点灯,天色昏沉下来,这书房里就显得更暗了些。

    慕容宸泽依然坐着,斜靠在座椅之上,一手撑着额头,闭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听着凤鸾歌进门,才睁眼看了看她,淡淡的道:“过来。”

    凤鸾歌心头一紧,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此时的慕容宸泽看来很是……寂寞。

    她几步上前绕过书案走到他身边,一眼就看到那断裂的座椅扶手,目光一变,她还未曾说话,慕容宸泽已经伸手一把将她拉到了自己怀中将她的身子紧紧的抱着,头也埋在她颈边深深的呼吸。

    凤鸾歌目光一颤,双手穿过他腰间回抱住他,柔声问道:“子煜,怎么了?”

    呼吸间都是她身上香甜的气息,慕容宸泽心中的浊气散了几分,他轻呼出口气,才闷闷的道:“没事。”

    没事会一个人在这里装忧郁?

    凤鸾歌心中腹诽,却也未曾再追问他,他若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她。他若不想说,她再问也是白问。

    默了默,她才又开口,故意不满的道:“那你怎的不回去,一个人躲在这里,是不想见到我?”

    “我想不想见你,你还不知么?又说这样的话来戳我的心窝子。丫头,你当真是个心狠的。”

    慕容宸泽抱着她的手更紧了两分,最后一句话说的有些咬牙切齿。

    凤鸾歌咬了咬唇,虽然自己不过是为了转移他的思绪,可被他这样一说,也觉得自己有些理亏。

    想了想,她轻哼了一声,“谁让你一天都不回来凤还殿看我,你不知道我会很想你的么?还说我心狠,我看你才心狠呢。”

    她故意撒娇的语气让慕容宸泽唇角微勾了勾,长叹一声,“你呀……”

    他后面想说的是什么,凤鸾歌不知道,他也没打算继续往下说,只将头从她肩上抬了起来,目光深深的凝着她,半响,才轻唤她一声,“凤儿。”

    “嗯?”凤鸾歌微微偏头,抿唇,不知他这欲言又止的到底是怎么了?

    房里的光线虽然昏暗,可她眼中的光彩却丝毫不减,依然明亮的让他心动,心痛。

    他看她许久,目光之中的爱意痛意交相缠绵,让凤鸾歌也止不住的心颤起来。

    直到她有些将忍不住之时,慕容宸泽才轻抚上她的脸,指尖从她的眉间缓缓的滑过,低哑的开口,“离开之后,好好保护自己。行事莫要再冲动,若真有事,你可以同素影她们商量,也可以书信给我,总之,你要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不要再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知道么?”

    他的话一出口,凤鸾歌就是一窒,他说完之后,她却半响不能回神。

    对于这事儿,他们之前虽然已经有了默契,可并没有人愿意真的说出口来。或许,都有犹豫、都有不舍。

    可现在是什么原因,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他开口说了这样的话。

    “子煜……我……”她开口,却不知要如何说才好。

    虽然之前已经想好了要去魏国,可若是他这里真的出了事,她又怎么能在这时候离开?

    慕容宸泽瞧着她的模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若之前他是因为对她的妥协答应她离开。

    可现在,更多的却是对她的保护,现在的潼安,太不安定。

    他微微一笑,将她揉紧到怀中,出口的话含着无奈的疼宠之意,“你不是想去魏国么?既然想去就去吧,我知道,若你心中的结不解,你始终无法安心。我不愿看你整日里这番愁眉不展的模样。我会给你时间,让你去解开你的心结。”

    凤鸾歌的脸贴在他的胸前,闻言心口一酸,她吸了吸气,“为什么突然说这些,是不是出事了?”

    慕容宸泽没有回答她的话,只轻抚着她的长发,闭眼轻叹,“并没有什么事,你也不用担心我,只要好好照顾自己。丫头,我不会给你太多时间,不会纵容你离开我太久。若你不能早些把你那些心思弄明白了,我便只能去抓你回来,以后,你也不要再想离开我半步,你记住。”

    从那天在书房之中一番谈话之后,其后的几天,慕容宸泽果然开始帮她准备起一切送她离开的事宜。

    甚至于第二天城中就开始传言,说越家二小姐旧疾复发,卧病不起,和太子大婚之事被迫取消之类的。

    这传言出去之后,可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欢喜的,自然是以右相为首的同太子对立的一派朝臣,毕竟,他们可没几个人愿意看着太子和左相府结亲。

    而愁的,自然是太子一派的人,少了左相府的助力,于当下的太子而言,很是不利。

    当然,也更有人对这传言抱有疑惑的,比如,此时的慕容辰翰。

    定王府的练武场中,慕容辰翰正在练一套拳法,每日习武练拳已经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等他浑身是汗的停了下来,周围伺候的人才赶忙递了巾帕等物上前。

    慕容辰翰一边擦着身上的汗,一边偏头去看早就候在一边神色有些纠结的飞鸣。

    他挑了挑眉,“出什么事了?”

    飞鸣迟疑一瞬,还是上前两步将今天一早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自家王爷的心思他当然是知道的,所以这消息对王爷来说也不知算好还是算坏?

    慕容辰翰闻言手中的动作一顿,她病了?

    可这个想法不过转念既消,那女人内力高深不说,一看就不是什么体弱多病的,什么旧疾复发,只能用来骗骗旁人罢了。

    只是,他二人眼看大婚将近,为何忽然传出这样的消息来?

    “可有查出消息是从何处传出来的?”将手中的巾帕递给一旁伺候的人,再接过袍子穿了起来。

    “是太子府中传出的,所以大家才都信了。”

    慕容辰翰神色变了变,慕容宸泽他们两个人在玩什么花样?

    想了想,他吩咐道:“去查一下越二小姐是不是真的出事了,这些天找人好好的守着太子府,若有什么异常之处,马上来报。”

    “是,王爷。”飞鸣点了头,随后又道:“秋侍郎已经到了,正在书房中等着王爷。”

    “嗯。”慕容辰翰沉沉的应声,穿好衣袍,大步朝书房走去。

    书房之中,秋康成懒洋洋的歪靠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手中端着一杯茶悠悠然得很。

    直到慕容辰翰出现在门前,才忙正了身形,起身唤道:“王爷。”

    慕容辰翰虽然对他这模样已经习惯了,却还是忍不住的皱了皱眉,这若是在他的军中,秋康成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肯定是要被军法处置的。

    不过,这秋康成虽然一堆的毛病,可他的能力却也是无可挑剔的,也正是如此,宁恒远才会举荐了他。

    一边想着,慕容辰翰已阔步走到了主位之上,一撩衣袍笔直的坐了下去,随后,才微抬眸看了秋康成一眼,不辨喜怒的道:“坐吧,侍郎大人不用多礼。”

    “谢王爷。”秋康成呵呵的一笑,重新坐了下去,又端起那茶杯品了一品,感叹的道:“王爷府上这茶真是格外的香啊。”

    慕容辰翰从不喜说什么场面上的话,对于他这闲话也没回应,只直接了当的道:“你的事办得如何了?”

    说到正事,秋康成面色也稍微正了正,只道:“这事关臣的前途,臣定然是不敢疏忽的。证据臣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只等呈给陛下,到那时,崔尚书那乌纱帽就彻底不保了。”

    他的话说起来带着点自私的感觉,事关他的前途才不敢疏忽?

    可慕容辰翰对于他这种自私却相当满意,哪有人会没有任何私心呢?像秋康成这样有能力却又有无数缺点的人,才最好掌控。

    所以,他只点了点头,“再等几日,莫要太急。”

    秋康成狡猾的一笑,“臣明白,定当和之前一样,做的天衣无缝。王爷只管放心就是。”

    “天衣无缝?”慕容辰翰眉头半挑,语气莫名,“你的天衣无缝恐怕早被人看了个透。”

    秋康成面上的笑一僵,“王爷的意思……”

    慕容辰翰目光沉定,浅掠他一眼,“陛下将此事交给太子殿下负责,太子殿下却又令你查办,难道你还未曾想过是为何?”

    按当朝律,查办贪腐之事向来是廷尉府的差事,再不济下面还有刑部,怎么也不该落到户部自己的身上。

    可慕容宸泽却以自家人最了解自家人这样的理由硬生生将这案子推到了户部的头上,只让他们自己去举证查探。

    可他却不信,慕容宸泽自己不会去关注此事,慕容宸泽那边或许早就有了证据也不一定。

    而若户部这边找不到证据,说他们徇私包庇也可;可若轻易找到证据,这证据来源澄清也需做好准备,否则很可能被反咬一口,说是他们之前就同崔应堂同流合污。

    总而言之,慕容宸泽这是有意让户部内部先乱了,他才能有机可乘。

    这也是为何,他让秋康成不要急着将证据先递上去的原因。

    秋康成听闻他的话脸上的神色终于沉了沉,眸中精光一闪而过,开口道:“这事臣当然也想过,太子此番许也是为了试探一二,毕竟崔尚书说来算是王爷的人,所以现如今这户部内的各大臣自然不被太子所信任。”

    “可崔尚书既然是您的人,太子最先怀疑的必定也是王爷您。王爷虽然在此案中已经极力避开嫌疑,可以太子的能力,想来定然早已经想到此事是王爷所为。怀疑王爷打压崔尚书是想重新扶植官员上位,也因此会更怀疑臣等与王爷您的关系。”

    “若是这事稍有差池,恐怕这尚书之位也不是那么容易落到臣的头上的。更有可能,到时候臣会被太子殿下按上一个同流合污的罪名,只怕臣这乌纱帽也是难保。”

    “王爷所担心的,可是如此?”

    他几句话,将慕容辰翰心中所想尽数说出,慕容辰翰眸色深了深,这个秋康成果然不是如外表这般荒唐不羁。

    秋康成看着他的神色又笑了一笑,“其实王爷所忧大可不必,这中间最重要的不过就是这证据的来源而已,这案子虽然是臣在查办,可这证据却不一定要从臣这里递出去。只要这证据来源能让人信服,哪怕太子殿下再不甘愿,也不能随意给臣扣上帽子,王爷说呢?”

    他的态度轻松随意,似乎一切早已成竹在胸,慕容辰翰双眸微眯,眸光更是深沉,他牵了牵唇,“那你是如何打算的?”

    秋康成眼底也生出几分兴味,意味深长的道:“两个字:左相。”

    ……

    太子府,凤鸾歌坐在凉亭之中,看着已经做好的那衣裳发呆,安秋站在一边,面带忧色。外面那传言那般厉害,她又怎么能不知道?

    可没人知道主子和殿下到底怎么了?两个人也只跟平日里一样,在一起时看来恩爱得很,可只要殿下不在的时候,主子大半时间都在发呆,一看就是心有所思。

    凤鸾歌确实心中不安,总觉得慕容宸泽有事瞒着她,可不管是问素影龙一都说不知,只是一看就是在撒谎而已。

    而这两天,他显然比以往更忙了,只是问他在忙什么也只说是朝中的事儿让她不必担忧。

    凤鸾歌长出口气,怎么可能不担忧呢?他这样分明就只是让她更忧心而已。

    “歌儿歌儿,你快帮帮我。”月梦蓁又是人未到声先至,大老远就开始叫嚷了起来。

    凤鸾歌眼底微动,跟安秋使了个眼色刚让她把桌上的东西收了起来,月梦蓁就已经跑了进来。微微喘着气,急急的拉着她道:“歌儿,你这次一定要帮帮我。”

    “怎么了,坐下喝口水再说。”凤鸾歌唇角带着笑,拉她在身边坐下,一边去帮她倒茶。

    “就是白子煜啊,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突然找了两个人来保护我,你也知道我最讨厌身边有人跟着了。你帮我跟他说说,让他把那两个人撤了吧。”月梦蓁哪里顾得上喝水,只一股脑的把来意说了出来。

    凤鸾歌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顿,随后却是一笑将杯子放在了她的面前,“你身边确实需要两个人保护,否则若是再像那日一般被人给抓了可如何是好?他这也是为了你好。”

    “那天不过是我疏忽了,我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也没出过什么事啊。”

    月梦蓁瘪着嘴,面色难看,“而且我自在惯了,现在身边突然多出这么两个人跟上跟下的,我哪里能习惯得了。好歌儿,你就帮帮我吧。你的话,白子煜他肯定会听的。”

    她说的可怜兮兮的,凤鸾歌却是自嘲的一笑,“我的话他也未必听的。”

    月梦蓁一楞,“什么意思?”

    想了想,她大眼一睁,“你们不会吵架了吧?对了,这两天大家都在说什么你和白子煜婚事取消了,难道是真的?”

    她的话一出,站在一旁的安秋面色就是一变,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凤鸾歌,却见她倒没多大反应,只轻笑了笑,点头,“是真的。”

    “什么?”

    月梦蓁一惊,腾的站起身来,“白子煜他疯了,他怎么能把婚事取消呢?这让你以后怎么出去见人啊。不行,我要去找他,他最近吃错药了吧。”

    她说的义愤填膺,一边说,一边就转身又要朝外跑。

    凤鸾歌眸光微闪,适时的拉住了她,“你不要冲动,这不是他一个人做的决定。”

    “什么意思啊?”月梦蓁转头看她,疑惑的皱眉。

    凤鸾歌叹了叹,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坐下,随后才抿了抿唇道:“这是我们两个人共同的决定,如今,还不是时候。”

    月梦蓁眉心越皱越紧,“成个婚还要什么时候不时候,只要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不就行了么?”

    凤鸾歌苦笑着摇了摇头,“若只有他和我二人,当然如此。可若我们之间牵扯到了其他的人,这事就不再那么简单,你可明白?”

    她这话分明意有所指,月梦蓁眼珠子转了转,忽然抽了一口气,“难不成白子煜跟别的女人……”

    “不要胡说。他没有。”凤鸾歌忙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胡说八道。

    月梦蓁表情一沉,将她的手推开,“那我真是搞不懂你们了。”

    想了想,她又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哎,算了算了,最近这些事儿真是烦人,我还是回去睡觉吧。那些人爱跟就跟着吧。我也不管了。歌儿,我先走了。”

    她说完,再次站起身来转身离开,离开时那神情俨然是心烦意燥到了极点。

    凤鸾歌没有留她,微眯了眼看她消失在视线之中,眸色更是深不可测。

    阿蓁,真是让人迷惑。

    想来,慕容宸泽安排人在她身边更多的是为了监视她。

    虽然他对她说是相信阿蓁,可他还是担心阿蓁会对她不利的。

    凤鸾歌垂眸,看了看那杯阿蓁没有动过的茶,她那天跟慕容宸泽说怀疑阿蓁是因为感觉,可细想想,阿蓁她确实有很多值得怀疑的地方。

    她和凤鸾歌十几年的感情,共同长大,难道她真的一点也没察觉,她早已不是真正的凤鸾歌了吗?

    从凤凰山阿蓁中毒,她被凤晗烟诱去南山。到梓城时阿蓁不小心说漏了慕容宸泽的去向,让她见到了魏菀伊。再到这次阿蓁被劫?

    巧合太多,有时候就不再是巧合。

    而她最开始让凤鸾歌怀疑的时候,还是在那墓中之时,她和安心熙儿被悬吊在那黑色水池之上。

    当时她就觉得自己也赢得太容易了些,可后来想想那假的神秘人本就服了毒,分明是不怕死的,为何在被她激怒之后为了躲避她的剑气而放弃了去按那控制绳索的机关?

    本身就是要死的人,难道还在意是怎么个死法吗,死之前若是能做成点事不是更好?

    何苦辛苦一遭引她们去了一趟古墓,结果只是赔上了两个替身的性命?

    而她们这边,却什么伤亡也没有。

    唯一的可能是她根本也不想让阿蓁她们掉下去,从头到尾也不过是做个样子给她看罢了。

    可那神秘人不想伤害阿蓁她们的原因呢?

    她可不认为那人是爱屋及乌,因为喜欢慕容宸泽,所以不愿意伤害他身边的人。

    女人,在感情方面,永远只会是自私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们三个人当中,有她不能伤害的人。

    这其中,阿蓁最是可疑。

    直到后来她们被救出来后,那天在用膳之时她问阿蓁那墓中的事,她一开口就说是醒来之后发现在墓中,吓了个半死,以为他们将她埋了。

    可她,怎么就那么确定,那是在墓中?

    这些细节,慕容宸泽定然没有注意到,就算注意到,也会因为先入为主的对于月梦蓁的信任而忽略了。

    可她不一样,除了慕容宸泽,这世间已经没有人可以让她全心的信任。

    几天的光阴转眼即逝,四月初八这天,本应该是太子殿下和左相府二小姐越蓉华大婚之日,可却因为越二小姐旧疾突发,婚事被迫取消,无限期延后。

    在众人为此唏嘘感叹,或喜或愁或疑之时,作为这传言主人公的凤鸾歌却大半夜就被某个男人从被窝中挖了出来,此时正睡意朦胧无精打采的靠在他怀中,由他驾着马带她一路出了潼安城。

    此时大概才是寅时初,也就是凌晨三点的样子,夜里的风虽凉,可凤鸾歌整个窝在慕容宸泽温暖的怀中,他身上的披风将她紧紧裹着,倒也不觉得冷,依然昏昏欲睡着。

    只是他驾马的速度极快,一路很是颠簸,慢慢的凤鸾歌还是清醒了过来,瞌睡也都被颠得没了影。

    她看了看两边飞快掠过的风景,忍不住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见一个人。”慕容宸泽目视着前方,薄唇微微抿着,眸色幽暗如同这黎明前最黑的夜色一般。

    “见谁?”凤鸾歌好奇心更重,微转过头仰脸看他,可从她这角度看去,只能看见他俊美刚毅却又弧度冰冷的侧脸。

    “等下你就知道了,还有段路程,你若困就再睡会儿。”慕容宸泽未曾再多说,只将她微抬起的头再按回了自己怀中。

    凤鸾歌不满的皱了皱眉,也未再问,果然只靠在他怀里重新闭了眼。

    慕容宸泽垂了眸,看她故作听话乖巧的模样微勾了勾唇,随后手中马鞭一扬,只让灵风跑得更加快了些。

    等到马儿的速度终于渐渐慢了下来,凤鸾歌才再次睁开了眼,朝四周一看,却发现他们已经上了山。

    “这是哪里?”

    “魁山。”

    慕容宸泽回答的简单,凤鸾歌眸光一动,“魁山?我们要见的人在这里?”

    “嗯。”慕容宸泽低低的回答,驾着马儿缓缓的停了下来,朝前面看了看,“前面的路没有办法骑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