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叔摇了摇头，“那不是我的功劳，我只不过是在帮着夫人将她的爱心传递出去而已。夫人这么广结善缘，我以为，她会长命百岁……”
白叔的声音哽咽了。
“天使叔叔，请节哀。”
“你也是，小朋友。”
蒋书尽苦笑，“咱们这对话要是给别人看到，肯定以为是两个人神经错乱了吧？天使叔叔，你看起来就像只有三十岁一样，而我，已经是个糟老头子了。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多年一点都没有变化的？”
“可能搞科研比较费力，而我呢，拿着少爷开给我的工资，每天就是吃吃喝喝，打扫一下夫人留下来的几处房子，再跟着阿仁少爷去吃吃美食，钓钓鱼，过的是退休老人的生活，一点心都不用操，自然就不那么容易老了。”
“那以后，天使叔叔能带着我去钓鱼，吃美食吗？”
“没一点问题，欢迎加入我们的小团体。”白叔笑着说。
顾焕不知道，在他不再的这几十分钟内，俩个互怼的人已经成了无所不谈的知己。
他看着昏睡在床上的颜星月，一筹莫展。
一会儿去把毛巾用温水浸了，放在她的额头。一会儿抓住她的手，帮她按摩按摩。
他自己也知道，做的都是无用功，但还是忍不住要做点什么，否则，这种安安静静等待的时间，会让他发疯的。
半个小时后，颜星月缓缓睁开了眼睛。
对顾焕来说，这半个小时比半个世纪还要长。
他激动地握住颜星月的手，“老婆，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想喝水吗？饿不饿？吃不吃东西？”
颜星月依旧很虚弱，但是，她还是笑了笑，“你一下子问那么多，让我回答哪个啊？”
“一个个都回答一下。”
“好的。第一，没有哪里感觉不舒服。第二，想喝水。第三，非常想吃饭。”颜星月调皮地说。
“星月醒了，饭做好了，你们出来吃吧。”白叔的声音传了进来。
“天呐，咱们这么小声的说话，白叔竟然能听到？”颜星月惊讶地问。
“是啊，我不是说过了嘛，白叔除了厨艺超群以外，听力也很超群，战斗力更是爆表。所以我说，如果他在这里，我们都会很安全。可惜的是，这里唯一的闯入者还是蒋先生那么个弱鸡，不然的话，白叔就有机会展示一下他的格斗实力给你看了。”
“你们俩个小兔崽子说我什么呢？”蒋书尽的大嗓门响起，“顾焕你真的是个昏君，为了哄美人儿开心，竟然遗憾自己的守护者没有暴打的对象。”
“好了，别说那么多话，让他们出来吃饭。”白叔说。
“好的，天使叔叔。”
守护者？难道不是仆人？
天使叔叔？难道不是老东西？
顾焕和颜星月对视，一起眨巴眨巴眼睛。
“少年，我发现事情不简单哦。”
“少女，我也发现了。”
“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走啊！”
两人牵手来到院子里，翠竹旁的桌子上，已经摆上了好几盘菜。
白叔穿着印有《兰亭序》的围裙，端了一大海碗汤过来。
蒋书尽左手拿着筷子，右手端了一摞碗。
这画面，和谐过头了！
顾焕和颜星月又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们俩个小兔崽子又干嘛呢？”蒋书尽问。
“星月昏迷了半个小时，我觉得仿佛过去了半个世纪。”顾焕坏笑。
颜星月赶紧捧哏，“是啊，这半个世纪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让两位水火不容的老人家成为了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呢？”
“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顾焕说。
白叔笑了，作势要打顾焕，“臭小子，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都是被星月这个小机灵鬼儿给带偏了。以前的样子多好啊，斯斯文文，多一句话都没有。”
蒋书尽不开心了，“天使叔叔，虽然我很尊敬你，但是，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一个年轻人整天斯斯文文，一句话都没有，那有什么好的啊？根本是一潭死气沉沉的水好不好？”
“不重要，这些都不重要。”顾焕笑，“重要的是，白叔你怎么变天使叔叔了啊？”
蒋书尽坦然地说，“很简单啊，我想起以前在福利院的时候，经常来送好吃的好玩的还有衣服给我们的人，是白叔。他在福利院的孩子的口里，就叫“天使叔叔”。”
“哇，白叔，你原来干了这么多积大功德的事啊。蒋先生，你要是早点想起白叔就是你们的“天使叔叔”那该多好，我家星月也就不用耽搁这么久，直接就能治疗了。”顾焕遗憾地说。
那积大功德的事，都是你妈妈要我去做的啊。
白叔打算这么说，但是，话到了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夫人的死，对于顾焕这个孩子来说，是心里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作为身边的人，不应该一次次去碰触，而是应该小心翼翼地绕开，好让这孩子过的轻松一点。
蒋书尽虽然是个情感上的粗线条，但好在他对跟自己无关的人的事没有那么大兴趣，所以也没有接这个话题。
“不说这些了，总之，星月康复了，这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事了。来，让我们干一杯，庆祝一下。星月你不能喝酒，就喝点我刚榨的樱桃汁吧。”白叔提议。
“来来来，干杯。”蒋书尽一见酒，就两眼放光，赶紧端起了杯子。
“干杯！”三个酒杯，一个大大的透明玻璃杯碰在了一起。
玻璃杯里是红色的樱桃汁，看起来跟人的鲜血一样。
颜星月端起来喝了一口，蒋书尽就露出嫌弃的表情。
“小丫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跟电影里那个喝人血的女伯爵一样。”
“什么电影？”颜星月撇撇嘴，“我不知道。”
“就是有一部电影，里面有个美貌又有钱的女伯爵，她隔一段时间就搬到一个新的小镇，然后邀请镇上的女孩子们来她家做客，然后就把她们杀掉，用她们的血来洗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