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另一个答应着。
然后，气若游丝的于斌绝望地看着那两个人潜入了水中，然后，吐着泡泡游走了。
而池塘的水面上，泛着一层淡淡的金色的光。
那是，被淹死的虫子的尸体。
过了一会儿，于斌的脚被人拽起，然后，被拖了过去，扔进了一辆散发着臭味的手推车里。
推手推车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专拣不平的路走。
当那手推车上了一个台阶，又狠狠地跌下来的时候，于斌被震得昏了过去。
等他被冻醒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穿着湿透的衣服，躺在马路旁的垃圾堆旁。
“吃，你吃。”一个头上缠着五颜六色的布头，满口黄牙的女流浪汉痴笑着，将一个脏兮兮的苹果核送到他的嘴边。
于斌一把打开那女流浪汉的胳膊，一骨碌爬了起来。
就在那一瞬间，城市的路灯一下子全部亮了起来。
于斌愣愣地看着。
已经，是晚上了吗？
他的计划，还没开始，已经完全流产了。
而且，竟然是因为那些苍蝇一样的人们，以一种非常不体面，非常滑稽的方式结束的。
他宁愿是被陆家的人发现，然后将他剁手跺脚，以那样惨烈的方式终结的。
那至少，会让他自己觉得自己很壮烈，是个英雄。
而现在，这算什么？
几十年的心血，换来了一个笑话？
是不是，他活着，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于斌直视着刺眼的路灯光，发出如同受伤的野兽一般的嘶吼。
云城郊外，废弃的别墅。
结束了上半场如同在地狱里接受惩罚一样的拍摄时间，到了吃饭的时间了。
小妹稍稍松了口气。
这几天天的外卖小哥不是斌哥，让她有些失望。
不过，这也算是好事，想来他已经找到了其它更适合他们的复仇计划的工作，那么，距离她脱离这个人间地狱的时间，也就更近了。
半夜十二点钟，别人都已经进入梦乡，这个苦逼剧组的人却在那里，带着疲惫不堪的神色，吃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外卖。
小妹照例是躲在角落，一个人吃饭的。
这个傻叉剧组的任何人，她都看着不顺眼，不想理他们。
他们就没一个不欺负她，不趁着战锦书虐她的时候暗中踹她，朝她扔臭鸡蛋的。
她低着头吃饭，发现自己面前多了一双脚。
谁？
哪个傻叉又想找事？
小妹猛地抬起头，用充满恨意的眼睛瞪着来人。
“死女人，你那是什么眼神？”
“斌哥，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斌哥一掌推在小妹的脑袋上，将她的脑袋推的转了个九十度的方向。
“你，竟然喝酒了？”小妹闻着那浓烈的酒味，疑惑地问。
“怎么，我连酒都不能喝？”
“不是，因为自我们认识到现在，我都没有见过你抽烟喝酒，所以，我就问一下。更何况，你不是说现在已经进入咱们计划的最关键的阶段了，不会再来找我吗？突然这是怎么了？”
于斌的嘴角向上扯了扯，想做出个笑脸，却以失败告终了。
“计划？没有计划了。”
“什么？斌哥，你喝醉了吧？不要乱说了。”
“没有乱说，我这边，真的失败了，彻底的失败。还好，我还有你。”于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斌哥你别……”小妹惊呼一声。
下一秒，那人的脑袋就砸在了她的肩膀上。
“别动，给我靠会儿。”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能说吗？”小妹问。
“我一直，挺瞧不起你的。”于斌答非所问，“没想到，到最后，我还是得靠你。你虽然蠢，可我给你的任务，你都完成了。”
“我知道了。”小妹恍然大悟，“你没有接近得了那个糟老头子。”
“是，不光没能接近，还损失了所有的宝贝。那些承载着我们希望的小东西，都被淹死在荷塘里了。”
小妹大吃一惊，“斌哥，他们已经觉察到咱们的目的了？那咱们现在不是很危险吗？”
于斌摇摇头，“没有，是被一些不相干的贱人给淹死的。那些蚂蚁，等我收拾完陆家，再收拾他们。”
“不过没关系啊，咱们有颜星月和顾焕这两颗棋子，不怕陆家的人不就范。”
“陆家的人都该死，可是，最该死的难道不是那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我原本想控制他，让他丧失理智，做出一系列追悔莫及的疯狂的事，然后再让他清醒，看看他自己做的孽。这样的话，一定能让老东西发疯的。”
“你这想法很好，不过，现在一样可以实现。你不是说那老头子一辈子都执着于四世同堂吗？而颜星月正好怀孕了，利用她跟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怕那老东西不步步溃退。”小妹说。
“话是这么说，但是，到底不及直接控制老头子来的痛快。可是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咱们什么时候行动？”小妹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很快的，免得夜长梦多。”
“好，安排好了通知我。”
“嗯！我走了！”于斌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斌哥你行不行啊？都这么晚了，你还喝醉了，怎么开车啊？”
“你傻啊？我是打车来的。”
“可是这会儿也打不到车了啊。”
“能打到，你，别管我。”于斌推开小妹，跌跌撞撞朝前走去。
“喂，你……”
“别跟着我！”于斌凶狠地瞪着她，“要是别人看到，该怀疑我们的关系了。那就等于是你把事情搞砸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可恶的家伙！
小妹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
不过，也是个可怜的家伙呢。
他不像她，人生的百分之九十的时光都是正常度过的，只有百分之十用来计划着报仇。
而那个家伙，他活着就是为了报仇，眼看就要成功了，却功亏一篑，怎能不让他崩溃呢。
只是，她并没有那么多的同情心给他，即使他们是一条藤上的蚂蚱。
他说的对，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她只祈祷，他不要今夜死于非命，不要让他们最后的计划流产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