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战锦书答应着,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走去,并礼貌地冲小妹挥手,“一会儿要拍摄了,请多关照啊。”
请您多多关照!
拍摄开始的时候,小妹后悔自己没有将这话说出口。
她不光应该说出口,还应该跪在战锦书的面前,痛哭流涕、声泪俱下地请求他,这样的话,现在她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的遭遇了?
小妹顶着一头的水藻,欲哭无泪地想。
这他妈哪里是在拍摄啊,分明就是在玩她,而且,是由战锦书单方面来完成的。
拍摄刚一开始,毕非蓝就指挥她带着一群长的特别歪瓜裂枣的群演在这栋破别墅里狂奔,假装身后有鬼在追他们。
然后,一个地方莫名奇妙就着火了,然后,就是战锦书饰演的男主来救场了。
因为他的人设就是“帮倒忙”与“拖后腿”,所以,他从别墅院子里那口废弃的大鱼缸里舀来的半桶带着海藻,散发恶臭的水就全浇到了她的头上。
然后,就是男主看到伤了她,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手忙脚乱地帮她将粘在头发上的海藻弄下来的镜头。
由于要维持蠢货人设,战锦书毫不犹豫地揪下了她的一绺头发。
“嘶!”小妹疼的直咧嘴。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你tm不会自己看我有没有事啊?
我要是薅你一绺头发,你试试疼不疼?
小妹气呼呼地想。
“好!”毕非蓝满意地说,“两人的表演我情绪都很到位。小妹虽然是第一次演戏,但将女主的慌乱,以及对男主的恨铁不成钢的情绪表现的很出色。下一个镜头,男主继续犯蠢,小妹你的情绪要更进一步,不是恨铁不成钢,而是对男主有刻骨铭心的恨意。就是那种,恨不得将他碎死万段的那种恨。”
“哇,太为难我了吧?对着战哥这张脸,即使他犯了滔天大罪,任谁也恨不起来吧?”小妹虚伪地笑。
“相信我,你会恨他的。”毕非蓝朝她眨眨眼。
小妹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她的腿不由自主地抖了三下。
这位老板,现在退还你的五百万,咱们就此解约,相忘于江湖,你看来得及吗?
跟她想的一样,接下来的剧情更加的匪夷所思,更加的,脑残。
“好,预备,开始冲。”毕导一声令下。
作为女主,小妹站在c位,带着一群人往前冲。
前面明明是绿色的草坪,为什么一脚踩上去,会掉进一个满是脏水的陷阱里?
在别墅里挖陷阱的是什么人啊?脑子有病吧?
虽然陷阱不是很深,再加上有水做缓冲,不会将人摔伤了,但是,那水脏啊!
本来就不怎么干净的衣服,现在彻底成了抹布了。
而且,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只有她掉进陷阱吗?这就是她作为主角所必须承受的重担吗?
可是,战锦书也是主角啊,他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蹲在陷阱边,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在臭水里挣扎,这样合适吗?
“战哥,战哥,你那表情不对。”毕非蓝拿着大喇叭喊,“设定是你是小妹的舔狗,所以,她一掉进陷阱里,你得非常着急地去捞她。不能跟欣赏一朵花一样在那里欣赏。”
花?
就她现在的样子,能是什么花啊?被台风刮过的残花吧?
小妹在心里哀嚎着,准备往上爬。
“知道了!”战锦书答应着,很绅士地伸出一只手,要拉她上来。
哦,那前尘不染的白衣,那洗干净了的藕一样白嫩的手臂,那葱白般纤长又水嫩的手,真的要染上跟自己身上一样的污秽吗?
不行啊,不能玷污了美人。
小妹突然觉得自己是个男的,而且男友力爆棚。
“不用拉我,我自己上来。”她豪气地说。
“别客气,来,我拉你。一会儿,这段也得剪到片子里去。”
哦,原来这是剧本,而不是因为他怜惜她啊?
小妹的心里有些失落。
干什么?你在想p吃呢?
你是做大事的人,不能纠结在这种小情小爱里。
更何况,你不是最明白,爱是最没用的东西的吗?
小妹定了定神,伸出手去。
战锦书拉住了她的手。
哇,这触感真绝了。
第一次知道,一个男人的手竟然可以拥有如同暖玉一般的感觉呢。
小妹一时间心襟荡漾。
战锦书拉着她,眼看就要从陷阱里出来,却突然脚下一滑,手不由自主地放开了她的手。
“不要!”小妹尖叫。
“不要啊!”战锦书绝望地伸出手去。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小妹再次栽进了那臭烘烘的水里,一连喝了好几口臭水。
“呕——!”她恶心地干呕了一声,而后大声地咳嗽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战锦书一叠声地说,然后又伸出手,打算拉她。
小妹跟见鬼了一样,也顾不得礼貌,迅速背过他,从另一个方向爬出了陷阱,连滚带爬地跑远,就好像战锦书是一种必须远离的病菌一样,再迟一秒,就要将她给感染了。
“对不起,小姑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能相信我吗?”战锦书悲愤欲绝,“我明明可以很顺利地将你从陷阱里拉出来的,为什么会踩到一个滑滑的东西啊?要不是我身轻如燕,估计我也就掉陷阱里了。”
“导演,战哥,你们跟我说实话吧,我能扛住。”躲的远远的,浑身都在滴哩哒啦的滴黄色的水的小妹打了个冷颤说,“这是不是剧本的设定?是不是到最后,这一切都会被剪辑到电影里?”
“小妹,你误会了,根本没什么剧本。刚刚你掉的这个陷阱就很莫名奇妙,明明之前很多人都从这里走过,根本没事的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多了个陷阱。”
“至于我把你拉出来,又扔进去的情节,更加不可能是剧本。我们没那么损,自己用着剧本,只欺负你一个。实在是,就是很凑巧,莫名奇妙就脚底下打滑。”战锦书苦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