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扰不打扰！你找郎中？那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本姑娘，就是这个村子里医术最好的郎中。嘿嘿，不过，是在我师父不在的时候。他要是在，他就是最好的。”
这是梅梅的台词，稍稍有些长，陈导有些担心地看着李姽婳，怕她念错了。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李姽婳一脸天真烂漫地看着端木筠，说，“一二三四五六七**十……”
“噗——！”饶是端木筠这种见过大场面的，也忍不住震惊了。
结果，恶人先告状，李姽婳倒是喊起来了，“导演，你看看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啊？我好不容易酝酿好的情绪，就被他这么破坏了。你倒是接着演啊，噗什么噗，吐沫星子喷我一脸，真脏！”
端木筠终于绷不住了，“接着演？怎么接？”
“怎么就不能接了？我一直这么演的，跟我对戏的人都能接，到你这里怎么就不能接了？你有什么特殊的啊？”
端木还没开口，濒临崩溃的陈导冷冷地问，“你一直是这么演的？从来都不看剧本不记台词？”
“对啊！”李姽婳天真无邪的眼神看着陈导，“反正有后期配音啊，何必要记台词那么麻烦呢？至于剧本，无非就是那些你爱我，我爱他的破事，有什么值得看的？”
“你不参加剧本围读的理由是有社交恐惧症，要一个人待在家里看剧本，所以，我才同意了。”
“哎呀！”李姽婳捂嘴笑，“不好意思，说漏嘴了。下一次，我一定说我已经看过剧本了，反正，你们也看不出来我是不是看了。”
“下一次的事下一次再说，咱们先把这次的事做好。”陈导冷着脸说，“今天时间也不早了，你的戏不必拍了，全剧组跟着你休息半天。接下来直到明天早上的时间，你把剧本读一遍，并背会你明天要拍的部分的台词。”
李姽婳哑然失笑，“一晚上看一个剧本，还背好明天的台词，导演，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就我这脑子，记个电话号码就得一个小时。”
“我没有开玩笑！在我的剧组里，绝不允许“数字先生”“数字小姐”出现。我觉得，那种人的存在，是对演员这个职业的亵渎。也是对整个剧组那些辛辛苦苦付出的人的糟践！”
李姽婳变了脸，“姓陈的，就为这么点小事，你话至于说这么难听吗？”
“哦，”陈导双手抱胸，拖长音调说，“原来，这叫小事啊？我自认为已经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了多年，各路的妖魔鬼怪都见过，可是今天，李小姐还是让我的知识面扩展了不止一个level啊。”
“少放洋屁！”
“你tm才在放屁！”陈导索性豁出去了，双手叉腰，做一个合格的骂街泼妇，“姓李的，你个红不起来的三流演员，今天一天作了个天翻地覆，凭什么啊？就凭你有背景？你有什么背景，老子没兴趣去了解。老子只想告诉你，这是老子的地盘，你既然接了这部剧，就得按老子的规矩来。至于背景，老子没背景吗？这部剧的出品方是谁，你那个跟保姆团一样的团队有没有告诉你？是水晶橙，水晶橙，懂吗？水晶橙的背后站着谁？是陆子烨陆大少！要说背景，这个城市哪个人敢在陆家人的面前说自己有背景？老子背靠这样的靠山，原打算低调的，可你这种渣渣的存在，让我没法低调。现在，老子告诉你，或者今天一天读完剧本，掌握全剧的基调和人物性格，并记住台词，明天开始拍。还想当数字小姐，还想要一个爬树的镜头都用替身，就给我滚，滚得远远的。”
陈导跟喷火龙一样将自己的不满全部发泄了出来，然后，双手叉腰，逼视着李姽婳。
那眼神，仿佛会吃人一样。
李姽婳平时在剧组作威作福惯了，就从来没遇到过用这么强硬的态度跟她说话的人，一时间，竟然被吓傻了。
她那狗仗人势的助理过来，拉起她就走，“姐，咱别理这疯子，让他先嚣张一会儿，很快就会有人收拾他。”
“哎呦，是吗？我这两天正好皮痒，就等着别人给我挠痒痒呢，赶紧的啊，别让我等太久。”陈导冷笑。
“我跟你说，这算你们违约。我们会起诉你们剧组，索要我们应得的赔偿的。”那助理白了一眼陈导，扶着李姽婳匆匆离去。
“我们也同样会起诉李小姐没有职业素养，耽误剧组进度，要求她做出赔偿的。”陈导毫不退缩地说。
“都说了，让你们别叫小姐别叫小姐，你们有病啊连这都记不住。”李姽婳尖着嗓子吼。
“为什么啊？因为喝醉的人听不得别人说自己醉了，是这道理吧？”有人大声起哄。
现场的工作人员笑成一团。
他们，也忍这个女人太久了！
等李姽婳和她助理走后，众人一起为陈导鼓掌。
“陈导牛逼！”
“摸老虎屁股的人，太牛逼了！”
“没看出来啊，导演，你竟然是这样一个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清流，说你是陶渊明转世也不为过。”
陈导感激涕零地握住说这话的工作人员的手，“兄弟啊，你真是我的知己啊。要是这次水晶橙不保我，以李姽婳的背景，恐怕我得退出娱乐圈以谢罪了。到时候，兄弟你愿不愿意跟我共进退啊。”
“嘻嘻，当然不行，我欣赏你，但这并不妨碍你退出后，我为我不欣赏的人工作。”
“卧槽！你tm也忒现实了。”
“我逗你玩的，嘻嘻。”
“行了行了！”陈导挥手，“解释就是掩饰，不过，这也没什么。趋利避害本来就是人之常情，事儿是我惹的，害你们丢饭碗的话，我自己都会不安，遑论拉你们一起退出娱乐圈呢？”
然后，失魂落魄的陈导就躲一边抽烟去了。
“事儿要真是有那么严重，我陪你一起退。”一个人的手放在了他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