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情绪渐渐缓和下来，这段时间以来聂倩几乎整整一个月都直接睡在了公司，或者是公司附近。所以根本就没有时间陪伴在母亲的身边，也不能够及时地知道她身体上面的问题。
聂倩和母亲几乎同时坐在了沙发之上，而她则轻轻地抚摸着母亲苍白和无营养的头发，摸起来有些疙手。
母亲曾经也算是一个爱美的人，这样明目张胆地弄走她新买的衣服，自然会引得有些生气。
“妈，衣服收走吧，我不卖了。”聂倩这才松手了，坐在了台阶上面。
她心疼地看着母亲，眼眶中闪烁着泪珠，她看着地上凌乱的衣服。
如今想要从这些衣服上面下手怕是有点困难了。
她一个人转身回到了自己的衣帽间，率先将自己珍藏的包包发布到了网络上面进行售卖。
很快母亲的手机上面就受到了相关的短信，她气急败坏地从地上爬起来冲到了衣帽间，阻止了聂倩这样疯狂的举动。
“聂倩，你疯了吧。你知道售卖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聂倩内心也是无比地不愿意，但是这就是事实，即便是她多么地不愿意承认。事实就摆在面前，聂家破产了，现在的她们寄人篱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人赶走。
虽说顾弘深替她们偿还了一笔债务，可是根本就不能够减少这场危机对于她们生活所造成的影响。
“你既然知道，还这样贱卖，你让我的脸面往哪儿搁呢？”母亲强行地转过了聂倩的身体，阻止她这样疯狂的举动。
可此刻的聂倩已经接近崩溃了，她终于忍不住地甩开了双手，“妈，现在需要清醒的人是你。你要的是脸面，我要的是生存？”
“生存？我们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母亲四周环顾着这个衣帽间，与往常也并没有任何地改变。
只是不能够随随便便地在商场里面购物，也没有多余的钱财能够供她去赌博了，其余倒也没有过多的变化。
聂倩直接将银行卡一张张地甩在了母亲的面前，告诉着她每一张银行卡里面的金额，基本上都是负值，更有几张直接被银行冻结了。
“妈，你难道就不能够清醒一点吗？聂家完蛋了，父亲已经替你顶罪差点跳楼，进了监狱。你还想要怎么样呢？”
“不，这不是事实。”母亲果断地擦掉了那不争气的眼泪，强颜欢笑着，想要掩盖真正的事实。
“这就是事实，因为你以爸爸的名义非法集资，直接导致公司破产。父亲为了你能够更好地活下去，决定替你定罪，这辈子都有可能出不来了。可是你呢？看看你自己？”聂倩无奈地摇晃着脑袋，看着每日依旧光彩照人的母亲，即便是发生这样的悲剧，也未曾见过她落下一滴眼泪。
“不，那是你父亲的过错。若不是因为他无能，公司也不会到了需要非法集资而获得流动资金的地步，我完全是在帮助他。”
母亲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着，对于女儿口中的话她并不相信。
一直以来她都在过着自欺欺人的生活，不管是不相信丈夫被判刑送进了监狱，还是不相信自己已经落魄。
她好像是故意用某种东西将她自己与世隔离，然后安心地享受着当下的美好。
只是今天聂倩无情地将她最后的幻想所打破了，也就意味着她的精神世界彻底崩溃了。
“妈，你为什么还不能够清醒呢？”聂倩指着地上一张又一张超负荷的信用卡，“你看见了吗？我们已经负债累累了，就连这个房子都是顾弘深的，若是他一个不高兴我们就得扫地出门，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可顾弘深这个三个字的出现，却像是唤起母亲沉睡的记忆一样，她立马傻笑起来，前俯后仰地，连话都说不清楚了，“顾弘深，你马上去搞定他，那我们就能够继续恢复往日的生活了，不是吗？”
“不可能。”
聂倩语音刚落下，一个重重的巴掌就紧接着扇到了她的脸颊上面，瞬间印上了五根血手指的印记。
她的脸颊变得火辣辣的，嘴角还在存留着些许的血渍，口腔里面泛着难闻的血腥味。
她将地上凌乱的包包捡了起来，认真地摆放在柜子里面，冷冷地回应着，“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事实。如果你想要回去，就得听我的安排。”
母亲的疯狂举动也更加让聂倩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她甚至将几个更为特别的包包都干脆拿出来拍卖，只是为了尽快能够凑齐着五十万元。
而母亲听到这些，也立马冲到了客厅里面，将她所有的衣服都摆放在柜子上面，一下子抓住的女儿的手，“倩倩，只要是能够带着妈妈摆脱这个痛苦不堪的生活，你让我干什么我都做。”
“妈？”
聂倩本来都对这些衣服失去了信心，她也不愿意委屈自己的母亲。
她还是忍不住地将母亲搂入进了怀抱之中，身体开始不自觉地抽泣着。
母亲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叮嘱着，“孩子，妈这些年也过得十分地糟糕，嫁给了你爸爸那样的窝囊废，本以为能够荣华富贵一辈子，却没有想到人到中年，竟然会落到这个地步。”
“妈，你放心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聂倩眼神变得更加地镇定，而她心中的计划也越发地明朗起来。
顾弘深的模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牢牢地复制在了她的大脑里面，每当想起当时的事情就会忍不住地心揪着疼痛。
她想要将自己承受的所有痛苦都加倍偿还在顾弘深的身上，让聂蕊也尝试一下她所经历的东西。
“倩倩，我相信你。”母亲收敛起眼泪，开始一一介绍着她买的每一件衣服，“时间还早，这些衣服牌子还没有撕完，可以全款退还。”
聂倩点了点，虽然她手上有不少昂贵的首饰包包，但是为了维持生计，也必须放弃所有。
才短短的几分钟的时间，淘宝上面的首饰就马上一扫而过。
经过一番计算，她终于筹够了，距离她的计划再次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