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书啊，起来吃饭。”
许老桩在许宝书的窗外敲了敲窗棂。
许宝书在马家高床软卧睡习惯了，回来睡老许家的硬床睡得他浑身骨头都疼。
好不容易睡着了，感觉还没眯一会儿，就被许老桩吵醒了。
“爷，这天还早呢，让我再睡会儿。”
“不是要去那头守着许春妮吗？”
许老桩心里叹气，“宝书啊，把这事解决了，你想睡多久爷就让你睡多久。”
好半天，许宝书才睡眼惺忪地开了门。
“爷。”
“宝书，赶紧去洗把脸，咱们吃了早饭就走。”
“哎！”
许宝书去洗脸，许老桩继续抽旱烟。
四房的房门开了。
“爹。”
许老桩抬头看看许四，一身外出的打扮。
“这么早就要走了？”
许四不自然的笑笑，“给人家做活，不敢偷懒。”
许老桩扯扯嘴角，“那是很该勤快点。”
“那爹，我们就走了？”
“不吃几口垫吧垫吧肚子？”
“不了，不了。昨晚上秀莲做了好多饼，路上啃两张也就行了。”
许老桩点了点头，“那一路上当心些，做活的时候也注意点，别惹了主人家不开心。”
许四背过身擦了擦眼角。
“哎，知道了。”
“许四，走吧。”
洪秀莲抱着穿戴得厚厚实实的宝儿出来了，“待会儿就晚了，连饭点都赶不上。”
“爹，那我们走了。”
“去吧去吧。”
许四推着车走了一小段路，又回头看了眼老许家的院子。
这个家，他以后还能回来几次？
这一趟回来，洪秀莲把能带的几乎都带了。
一辆双轮车，几乎装满了东西。
“你也别舍不得了，这个家能早点脱离才是好。”
洪秀莲走在双轮车的边上，眼睛都不离开摆在双轮车上的一个箩筐。
他们走得早，宝儿还在睡。
这么冷的天，她也舍不得宝儿吹风，干脆把棉被铺在了箩筐里，让宝儿好继续睡。
“你可别说我自私什么的，这长辈做事要让人信服做小辈的才能孝顺。”
“可你看看你爹娘，这做事歹毒成什么样了？”
“杀人、下毒，就差放火了。”
洪秀莲嘴角含着一抹冷笑。
“我可真怕在这老许家住久了，咱们的阿聪和宝儿有样学样也学坏了。”
说别的，可能这一刻还不能抵消的许四因为孝心而产生的的愧疚心。
可提到阿聪和宝儿。
那也是他的命根子。
许四反手擦擦眼角，“你说的没错，爹娘如今还在被宝书撺掇，我看又要惹出事来他才甘心。”
“爹娘和宝书，那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咱们说什么都没用，也管不了。”
“以后最多逢年过节咱们回来住一会儿，平常咱们只要把自个日子过好就成了。”
“嗯！”
洪秀莲眼中含着笑意，“你自个想明白了就好。”
本来就是嘛，公婆自个爱作死还偏心眼。
他们四房何必多管闲事？
望着许四一家三口离开的背影，许老桩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分了家，很多东西就不一样了。
“爷，我洗好了！”
“那赶紧吃两口，咱们就走。”
许宝书跺跺脚，“这也太早了吧？要不等太阳出来暖和点咱们再去？”
许老桩抿了抿嘴，“宝书，咱们是去求人的。”
许宝书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应了。
“是，爷。”
几口扒完了稀饭，再啃了个馒头，许老桩和许宝书就出了门。
王婆子扒着门框喊着：“你们俩小心着些，她们家那畜生凶得很。”
可别跟她似的，被咬了。
许老桩挥挥手当做听见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眼前的三间新屋许老桩和当时的王婆子一样，也是愣住了。
这怎么可能？
老婆子和宝书昨天回去是说了，许家建了新屋还有了丫环。
可说一千道一万。
都不如此刻许老桩亲眼看见，更让他震惊。
就凭那两亩良田加两亩中田，才耕种一年就能起这样的大屋？
自家就是老农。
就算这一年风调雨顺，粮食大丰收可还要交赋税呢。
这怎么可能不是？
本来许老桩对许宝书说的，许春妮和那什么万东来勾搭上的事还不信。
见了眼前这三间大屋，许老桩是真的信了。
孤儿寡母，能有什么本事，凭她们也能建新屋？
许老桩去敲的门。
依旧是兰儿来应门，“谁啊。”
“我是许春妮的爷，许春妮回来了吗？”
兰儿把门开了条缝，“小姐不在家呢。”
许老桩默了默，真的连丫环都有了。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兰儿摇摇头，“这我不知道。”
许老桩回头看了一眼许宝书，“那我们能进去等吗？”
“那不行，我们小姐说了，外人没有她的答应谁都不能随便进来。”
院子里头有小作坊，而且还都是做吃的东西。
怎么可以随便放人进来。
许老桩点点头，“那我们就在外头等她。”
许家有条狗。
王婆子都被咬成什么样了，许老桩也不敢轻易闯进去。
兰儿朝许老桩和许宝书看看，“那成。”
说完，真就把门一关。
许老桩和许宝书就站在许家的院子外头等着。
而门后面，兰儿对着院门呶了呶嘴。
昨天来个奶，今天来个爷。
小姐的本家，到底想做什么？
想到昨天被王婆子硬闯进来的样子，兰儿心里就慌。
赶紧去把汪汪的绳子解了。
“汪汪，你把门看好咯，可别让外人进来。”
汪汪摇摇尾巴，嘴里“呜呜”叫了两声，像是听懂了一样。
许光正在洗脸，“兰儿姑娘，我怎么听见有人敲门？”
他昨晚上就在作坊里头睡的。
反正小茶和兰儿晚上都要在作坊里头做点心糕点，这灶火烧到半夜，整个屋子都是热的。
睡在里头一点不冷不说，还香甜香甜的。
许光都不好意思说，他做了一晚上吃各种点心的梦。
兰儿嘘了一声，快步走了过来。
“小姐的爷和小姐的堂兄，又来了。”
许光把洗脸巾往盆里一扔，“他们还敢来？”
兰儿连忙拉住要冲过去的许光。
“他们到底是小姐的亲人，再说他们也没做什么，说是要在门口等小姐呢。”
“你过去想干嘛？”
“你小孩子家家的，还想打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