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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硕很是郁闷。

    梁君书几乎是他从小看着长大,他对梁君书的性情是再清楚不过了。

    那股糜烂的让人作呕的书生气,被梁君书视为珍宝,他只凭着理想,就要和朝堂之上的诸多大臣叫板。只凭着胸中那股书生意气,就想要从士族的口中虎口夺食。

    你梁君书凭什么?

    就凭你是洛阳府的府君吗?

    你可知道,洛阳府君在朝中的诸位大人面前,就像是养在自家前院的看门狗,虽不能在人前打骂,却能在人后扒皮抽筋,炖了煮汤吃肉。

    冯硕叹了口气。

    他这口气叹的声音不小,朝堂之上又是一片寂静,即便是远在队列最后的王涛,都听到了他的叹息声。

    王涛明白冯硕为什么叹气。

    士族、门阀、勋贵,这三者不分彼此,融于一体。

    而现在,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梁君书,竟妄想从他们手中抢地——这简直是在开玩笑!

    东汉末年土地兼并严重,士族门阀拥兵自重,这是导致亡国的主要因素之一,连后世无数学者都难以找到当时可以使用的解决办法,你梁君书又算哪根葱?

    大汉朝的士族门阀已经在这片土地上扎根了几百年,他们已经和这座朝堂,这个国家融为一体,他们根深蒂固,便是整个大汉朝根深蒂固。

    动了他们,就是动了这国家的根基。

    王涛甚至有点幸灾乐祸,梁君书敢把这件事情搬到台面上来,就相当于梁君书主动把锅扛到了背上,朝堂上官员们的视线便不会集中在他王涛身上了!

    王涛心里清楚,他殴打洛阳府君、冲撞洛阳府衙这件事,可大可小,全看这场朝会上怎么说。

    而一旦梁君书为他吸引了火力,那再想解决他的问题,就要比现在轻松多了!

    另一边,冯硕叹过气后,心中无限感慨。

    他曾经答应过梁君书的父辈,在这座尔虞我诈的朝堂之上,至少要保住梁君书的性命,所以无论如何,他至少要纠正梁君书愚蠢的举动。

    在一片寂静之中,冯硕开口道:

    梁府君所言之事,当从长计议。

    如今当务之急,是颍川郡守冲撞公堂之事。

    朝廷的脸面被如此践踏,便是藐视皇权。

    陛下,请惩戒王涛,莫要让大汉威严受辱!

    冯硕这些话一说完,梁君书脑门上的冷汗就下来了,他只是有些愤青而已,脑子一点都不傻,相反的,梁君书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只需稍一点拨吗,就能明白人话中的意思。

    冯硕这几句话说完,梁君书已经回过神来,自己这是犯了众怒了。

    他心中依然不甘,但也不再开口,不提那正例法的事了。

    另一边,王涛心中大骂冯硕,这老不死的东西,竟硬生生把话题转移回来了!

    王允看向冯硕的眼神里带着冰碴子,他知道冯硕马上要告老还乡,如今百无禁忌,这也是他最愤恨的一点——面对无所顾忌如疯狗一般的冯硕,他根本没有办法!

    王允心中悲哀,看了王涛一眼。

    王涛感觉到了王允的注视,和他一对视,心里哇凉哇凉的。

    他瞬间就认出来,王允那是无奈的眼神。

    他也瞬间明白过来,是啊,冯硕离开朝堂之前的最后一手,谁能抵挡的住呢?

    他之前怎么都没想到,冯硕走之前的最后一击,竟会留给他!

    王涛目光猛然看向何进。

    没办法了!只能逼何进这孙子救我了!

    他刚要开口,却忽然看到,冯硕背后的张喜,扭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却不是冷眼,而是一个示意稍安勿躁的眼神。

    王涛哪里知道,张喜现在内心比他还慌!

    张喜眼看着朝堂之上的风向莫名其妙的变了,眼看着王涛就要被小皇帝定罪——那可是藐视皇权的罪名啊!

    轻则发配边疆,重则直接砍头!

    可张喜还指望着王涛给他搞到更多的古董呢!

    自从冯硕拿着那编钟给他分析了足足两个时辰之后,张喜就表现出了一种对古董的狂热。

    上次冯硕黑了他的编钟之后,他回到家之后四处搜罗,四处打听,可仅仅搜集到了一只两百年前的酒杯而已。

    那酒杯也没什么好稀奇的,上面连个花纹都没有,和王涛给他的那只编钟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张喜想得清楚,王涛这小子还算不错,拿古董编钟换将作监调令的买卖,也实在是不亏,甚至是他张喜血赚了一波!

    毕竟,和前朝工艺的古董相比,如今将作监的一个职位,又算得了什么?

    张喜甚至有些羞愧,他虽然为人小气,还爱斤斤计较,但他也没那么厚脸皮,去占一个小辈的便宜。

    于是,张喜轻轻用手指顶了顶冯硕的背,用只有冯硕能够听到的声音道:

    冯尚书,我那古董编钟,便是从王涛那里得到的。

    这句话飘进冯硕的耳朵里,如同炸雷一般!

    编钟是王涛的!

    这消息实在让他震惊,以至于一时之间无法思考,眼看着刘协就要开口,冯硕忽然大声道:

    陛下!老臣老眼昏花,请容老臣思考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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