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进当时便感觉肩膀一疼。
他下意识一扭头,只见陈焚心双眼如血一般通红,抓在他肩膀上的手干枯如爪,指甲变得奇长,已经刺破了衣服和皮肤,扎进了他的肉里!
那刺疼的感觉,便是因此传来的。
快!血食!
听着陈焚心几近崩溃的声音,何进急忙差人端来血食。
他离开书房,关上了门,便听到书房内传来疯狂噬咬血肉的声音。
何进听着这声音,狠狠咽了口唾沫。
——
王涛回到颍川郡城之后,进入府中,忽然看见大堂上站着一个不认识的中年人。
那中年人穿着一身深红色带着喜字的华服,大概五十岁左右的年纪,一副富家翁模样。
那中年人来到王涛府上,便表现出了极大的好奇心,到处摸摸这,扣扣那,看到王涛回来了,便啧啧称奇道:
传说你擅长经营,只用了半年时间,就坐到了颍川首富的位子上,关键是你极爱豪奢,连家里的梁柱都是金子做的!
中年人抚摸着王涛家用汉白玉做的梁柱,赞叹道:我倒是小看了你啊,这汉白玉,可比黄金贵多了。
王涛不知对方来路,更不知是敌是友,只能试探道:前辈是来问魏朗的事吗?
那人哈哈大笑:怎么?现在后怕了?放心吧!洛阳城那些人现在全都变成了疯狗,在分食魏朗的遗产,顾不得跟你计较!
王涛讪笑道:前辈总得给我个名讳才好。
那人眼带笑意的看着他:我叫张喜。
王涛心里咯噔一声。
大司空张喜!
他之前刚杀了张喜的私生子,直到今天,张喜终于来寻仇了!
王涛感觉有些古怪,这张喜看起来不像是来寻仇的样子啊?
果不其然,张喜说道:今天我可不是来找事的,你虽杀了那和我有关系的人,但同时也为我解决了麻烦。
本来我碍于面子,怎么也得想办法收拾你一顿,才不会被他人看扁。
但现在出了魏朗这档子事,没人再有闲工夫操心我的面子,再加上我和你爷爷有旧,这次便放你一马。
张喜和王允有私交?
王涛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张喜抚摸着那汉白玉的梁柱,叹了口气道:你爷爷什么都好,就是太优柔寡断,考虑的太多。
这样的人,一定会拥有很多簇拥,但真要让他办事,就麻烦了。
王涛沉默着,他不否认这个情况。
因为历史上的王允,恰恰是因为优柔寡断,且没有半点战略目光,而最终殒命,并害的太原王氏被连累满门。
有些官员,你让他处理政务,整治民生,他是可以的。
但你要让他规划一个长达几十年的战略路线,就难如登天了,就比如王允这样的,他虽然也称得上是学术五车,但没有远见,规划不了太原王氏的未来。
张喜笑着说:你爷爷是个好人,而这世道不是非黑即白的,他的犹豫和优柔寡断,放在某些场合,不一定是坏事。
张喜似乎话里有话,但王涛听不出来。
张喜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王涛:你这次可真是干了件大事,那可是魏朗啊!在昨天之前,没有一个人能想到,魏朗竟然会被杀掉!
王涛奇道:人被杀,就会死,很稀奇吗?
张喜听了这话,整个人一愣,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片刻之后,他才缓过神来,苦笑着开口道:好一个人被杀,就会死!之前我们想过无数种对付魏朗的方法,无论是阿谀奉承,还是虚与委蛇,甚至是沆瀣一气却唯独没有想过去杀魏朗!
张喜看着王涛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顿时感觉脸上无光,继续道:小子,你可知道,魏朗有多难对付?
王涛挠了挠头:还好吧,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也就一刀的事。
张喜捂着脸,脸色难看极了,他也曾经和魏朗发生过冲突,他身为大司空,掌握天下水利、营建之事,洛阳城的基础建设,基本都是他负责。
他曾经因为某块地皮的处置,和魏朗杠上过一次,那一次他输得很惨,不仅那块地皮丢了,还被言官参了一本,差点被逐出中枢。
张喜那时候根本不知道魏朗用了什么手段,只知道当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抵挡不住对方的招数了。
小子,魏朗的强势,都不是在表面上的,你和他做对,会发现自己在生活中到处都会受到刁难,如果不跟他认错,不付出代价,就根本没本法在这洛阳城生存下去!
他在朝中的话语权也不大,但偏偏总能找到整治你的关系,很多大人、很多曹吏,当年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现在也都成了各方坐镇的实权官员。
实权官员你懂吧?放个屁都能让百姓苦不堪言的那种。
张喜看着王涛毫不在乎的脸色,越说越没底气,越说越说不下去。
他很快醒悟过来,说这些干什么?说的再多,说的再天花乱坠,那曾经在暗中掌握着大半个洛阳城的手,也已经被面前这年轻人一刀斩断了!
王涛看着张喜不说话了,便笑着抱拳道:
前辈如今位极人臣,必定知道,这世间琐事,大都不是因为人的努力就能做到的,更多的是运气——这次杀了魏朗,便全是我的运气!
短短一句话,给了张喜无限沉思。
运气?
他回想起自己人生过往,忽然感觉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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