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先，你心中有猛虎，只有驯服你心中的猛虎，将其驾驭，才能随心所欲。”
“陈焚心可以杀，但没必要，你的敌人是天下猛将，而不是一个莫名其妙的焚心道人。”
“你的战场，是天下，而不是一隅。”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陈焚心这样的人，就交由我来对付吧。”
吕布沉声道：“可是主公……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王涛莞尔一笑：
“我这里有他需要的知识和力量。”
“他总有一天会明白，除了我之外，谁也帮不了他。”
“狗饿了，自己会回来。”
“到了那时，他便是我的狗了。”
吕布若有所思。
他向来不是个多话的人，虽然心中对四相棠仙还有疑问，但王涛已经说过了，长生是不可能的，那些自称炼气士的人就是一群纯粹的骗子。
吕布从来不质疑王涛，他相信王涛说的每一个字。
所以，他有点失落。
失落倒不是因为不能长生，而是不能和神仙打架了，实在是平生一大遗憾。
————
王涛本以为今夜无事了。
谁知道，后半夜的时候，地面忽然震动起来。
他一个鲤鱼打挺跳起身，冲出营帐，颍川军的将士们已经集结起来，地面的震动感越来越强，这明显是大批骑兵接近才会出现的情况！
王涛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
羌渠来了！
“颍川军集结！骑兵团准备冲锋！”
月亮隐入云层之中，暗夜之中亮起了无数光点，王涛站在车舆顶上向北看去，视野所及，一片光点，王涛这时才看清楚，那些光点，竟是无数蛮子骑兵举着的火把！
大军奔袭，地面震动，王涛这才意识到，十万大军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存在，那像是一片覆盖天地的海啸！
可身后就是已经成了一片焦土的上党郡，上党郡被淤夫罗的前锋屠杀了一个遍，现在几乎没有抵抗力量，如此一来，大汉朝北大门彻底打开，匈奴蛮子再没有一点阻碍！
他微微低头，竟看到身边士兵的手在抖。
他恍然意识到，这些南山子弟兵，其实只是武器装备精良一些的新兵蛋子，他们几乎没怎么打过仗，顶多见过几次血罢了。
只要扭头逃掉，这些人就不会因为战争而死去了……
这一瞬间，王涛忽然想到，这一次可以逃，可以后呢？
难道每一次的战争都要避免吗？
难道不流血，就能获得胜利吗？
都不能！
唯有死战！
王涛沉默一瞬，而后高声怒吼：
“我们身后就是大汉朝！是我们的家！那里有我们的亲人！有我们为之生存的一切！”
“此战不可避！此战不可逃！”
“颍川重骑！随我冲锋！”
王涛说完，竟拿着剑柄一拍马，如离弦之箭一般窜了出去。
周围的亲兵大惊失色，这世上哪有中军大将带头冲锋的道理！
吕布更是头皮都要炸了，王涛连武艺都不会，就这么冲进十万蛮人大军之中，怎么可能活下来呢！
颍川重骑终于开动，跟在王涛身后，疯狂的朝匈奴十万大军冲了过去，如同自杀！
此时，远处的单于羌渠，看着夜风中发起冲锋的骑兵，眯起眼睛，甚至感觉不到一点慌乱。
在十万大军面前，那一千多人的骑兵就像是一只小虫子，看起来弱小又愚蠢。
“哪里来的虫子？”
羌渠问。
“或许是某个不知死活的小部落吧。”
部下们理所当然的答道。
匈奴部落不像汉人一样喜欢妥协，从另一方面来说，妥协意味着部落里的男人被杀死，女人变成其他部落的生育工具，这是比死还要悲哀的事情。
羌渠和他的将军们相信，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十万大军的前进，他们存续了整整十个冬天的力量，就在这一瞬间爆发，没什么能当住匈奴铁骑的钢铁洪流。
然而，意外出现了。
羌渠很快发现，那只小虫子并没有被匈奴铁骑踩在脚下，而是倔强的向前突进着。
羌渠皱起了眉头。
按理说，这是一件荒谬的事情。
战场上除了胜负，没有第二种可能，也就是说，他的部队被突破了。
“被突破的是哪个部落？”
羌渠问道。
将军们小声回答着：“是右贤王呼厨泉的部落。”
羌渠不说话了。
曾经的左贤王淤夫罗已经死去，如今的右贤王呼厨泉也被一条小虫子突破了，难道草原上的英雄，真的比不上汉人吗？
羌渠想起了大汉朝前代皇帝对大草原的评价。
天生卑贱。
羌渠不甘心。
草原上喝马奶酒长大的英雄，为何就必须比吃大米长大的汉人卑贱呢？
羌渠不服气。
所以他开始正视那支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