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角面无表情。
“好在我做的很不错。”
“她对我很满意。”
“死的人越来越多，哀嚎声响彻整夜。”
“我费尽心机的讨好她，终于被她保护住，没被做成人棍。”
“大概有一个月的时间吧，我白天就呆在她的帐篷里，帮她整理日常，喂马洗马什么的……我必须多做点什么，匈奴的脾气很爆裂，她随时有可能对我产生厌烦，那样我就回不来了。”
他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的抽泣声。
“一个月！这一个月，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他们对我放松了警惕，在又一次掳掠了一个汉人村庄之后，他们那晚喝的烂醉如泥，我趁机偷了马匹，跑了出来。”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那匹马被跑死了，我只能掂着两条腿，向西南方向跑……不知跑了多久，终于看到了汉人的城市……那是上党。”
“我到了上党，还没更换衣物，就被守军发现，他们只以为我是匈奴，就派出十几骑来阻杀我……”
“我向他们解释，可他们什么都不听，说我是匈奴的细作，想要拿了我的脑袋，回去领赏。”
“我一个人，一匹马，如何跑得过十几骑大汉骑兵？”
“在一个山坳里，他们把我围了起来。”
“可就在他们快抓到我的时候，忽然天降大雨！山体一瞬间就崩塌了！就像咱们天池县南山背面整体垮掉的那次一样！”
山体滑坡！
“十几骑兵，瞬间被泥石流冲走了一大半。”
“我终究是又逃了出来！”
张角满是油腻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老王，在那个时候，我知道，我张角，命不该绝。”
“我出生天，赶了半个月的路，才终于回来……回到颍川。”
王涛神色黯然。
这一刻，一切安慰都是多余，事情已经发生了，只有真真切切的复仇，才能磨平张角的伤痛。
“老张，我们和之前不一样了，我可以为你报仇了，记得南山上的那些流民吗？我训练了他们，组建了八千人的颍川军。”
张角抓住王涛的手，低着头，含着泪，咬着牙呜咽道：“老王！帮我报仇！帮我报仇啊！”
王涛神色郑重无比的点头：“此仇必报！”
他拿来一张地图：“把他们的位置标记出来，大军即刻开动！”
张角伸手一指。
王涛看向地图，瞳孔骤缩——只见张角指向的位置，竟然就在盐田的位置上！
这个位置，在河内的西北边，接近上党。
这个时代的匈奴和西汉相比，并没有弱多少，相反的，被西汉驱赶到西伯利亚的匈奴人受尽苦难，反倒锻炼出了顽强的意志。
他们虽然人数不多，但战斗力依旧强悍，不可小视。
更别说匈奴人天下无敌的骑兵——如果没有卫青和霍去病，“匈奴骑兵天下无敌”这句话，其实挑不出什么大毛病。
匈奴骑兵之强，其一，在于匈奴人身体强壮，战斗勇猛，拥有长途行军的耐力，有的骑兵甚至几天不下马，可以日夜兼程，极具远超突击能力。
其二，在于机动性极强的骑兵力量，这也是王涛最头疼的地方——
要想驱动大军攻打匈奴，必须从最近的城邑出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动攻击，出奇制胜。
只有以雷霆之势发动攻击，才能对匈奴造成伤害。
只要稍微慢一点，被匈奴察觉，这群机动性超强的蛮子就会在顷刻间远遁。
匈奴骑兵天下无敌，这句话真不是吹牛的，除了霍去病和卫青这样的绝世猛将，真没人能在马上和他们比拼。
可即便是卫青和霍去病，也是汉武帝穷兵黩武硬挤出来的钱，才给他们配置骑兵。
要不是汉武帝当年没有穷兵黩武，冒着被天下人唾骂的魄力，组建大汉骑兵，那卫青和霍去病只凭借步兵，也是打不过匈奴的。
王涛虽然拥有骑兵，但他自知比不上卫青霍去病，所以必须智取。
也就是说，如果想要毕其功于一役，就必须从最近的上党出发，发起攻击。
上党现在的郡守，叫张杨。
不巧的是，这个张杨，是何进安插在并州的棋子。
这段历史，王涛是知道的。
这两年，张让权势越来越大，何进为了防范张让，让张杨打着到并州募兵的幌子，在上党扎根。
张杨招募到了士兵之后，就地驻扎在上党，明面上的任务是“攻打山贼”。
可朝中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张杨的存在，必定是何进扩张兵权、打压异己的手段。
王涛心想，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如今的上党郡守张杨，曾有一段非常有趣的历史——他曾被匈奴单于掳掠为人质！
放在大汉朝，这可当真是奇耻大辱。
大汉朝历代君王都把匈奴打成了弟弟。
作为一个大汉将军，最荣耀的事情就是击杀匈奴将领。
最耻辱的事情，就是成为匈奴的阶下囚。
而张杨不但成为了匈奴的俘虏，甚至还被何进拿钱赎回来了！
泼天大辱！
发生过这么个事情，所以王涛心想，虽然张杨是何进的人，但他很有信心说服张杨，跟随他一起前往草原，袭杀那一伙匈奴骑兵。
……
……
“相公，你这就要出发吗？”
出征的前一天，蔡文姬准备好了铠甲，小心翼翼问道：“我听说匈奴人都特别凶残，喜欢拿人的头颅垒京观，还喜欢屠城……相公，你要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