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王涛是找关系上位的，又有哪个爱上书屋？
就说大梁郡那个长史，肥头大耳，整天就知道逛青楼，说起来什么一问三不知，拿头跟王长史比？
呸，拿那人跟王长史比，岂不是辱没了王长史！
此时，豪绅们大多已对王涛心悦诚服。
一个多月之前，从颍川出发的时候，豪绅们原本对王涛不服，虽然表面恭顺，但心底却认为，王涛不过是一个运气好的暴发户罢了。
可这一个月过去，相处时间越长，和王涛交流越多，听王涛讲故事越多，他们就发现，王涛是一个非常博学多才的人。
就凭他每到一个地方，就能说出那地方的风物，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更别说，他不计前嫌，完全没有因为之前的冲突而给谁穿小鞋，就凭着这种心胸，就让大部分人心悦诚服了。
只剩下几个别刺头，即便心中依然不服，但也不敢表现出来。
片刻之间，王涛已解释完了封狼居胥的故事。
一个弱弱的声音出现。
“王大人，羌人犯我边疆，杀我百姓，为何我们还要跟他们做生意？为何我们还要将中原的珍贵物资卖给他们？这不是资敌吗？”
说话之人依然是刚才那个孩子。
他这话一说出口，豪绅们顿时反应过来，皆心下凛然，等待王涛的回答。
王涛笑道：“这个问题问得好。”
“大家可知道，羌人缺什么？”
众人一下子愣了，他们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当初准备商队的时候，我跟大家说过，不要准备粮食，也不要准备日常用品，更不要准备我大汉朝的书籍。”
众人皆是点头，王涛当初的确再三强调这样的话。
“我要大家准备的什么呢？准备精致但又不贵的丝绸和漆器，准备一些草原上没有的东西，但这些东西，不能对咱们的边关造成威胁。”
豪绅们立刻点头，若有所思。
“一两银子一个的漆器瓶子，咱们到了草原上，卖10两金子！”
这话一说出口，豪绅们顿时笑了。
“王大人说笑了，漆器那种不值钱的破烂，就算蛮子们没有，怎么可能卖到这种价钱呢？”
王涛一脸神秘的笑道：“能不能卖上价钱，只等几日之后我们见过那些蛮子商人，就知道了！”
豪绅们对王涛的话很是疑惑。
要是王涛一个月前对大家这么说，大家直接会以为王涛在骗大家。
可现在不一样了，王涛的威望眼看已经树立了起来，大家虽内心疑惑，但也都相信，王涛不会说谎。
转眼又是三日过去，商队终于到达了西凉城。
城门之上，董卓搓了搓手，眼神火热。
“终于来了！”
西凉城和虎牢关一样，是一座兵城，商队在士兵们的带领下进了城，其他人安顿下来，王涛和董旻进入城中，寻到偏将府。
偏将府中。
“大哥，王老弟！”
董卓急躁躁的，压低声音：“粮食带来了没？”
王涛抱拳笑道：“一共二十万石土豆，现在全都运到城中了。”
董卓心中大喜，抓住王涛的双手，热泪盈眶道：“王老弟真乃我命中救星也！”
王涛一愣，难道西凉城中无粮？
王涛上次给了董卓足足四万两黄金，还买不来粮？
他立刻明白过来，上次董卓回到洛阳之后，怕是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董兄上次回京，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到这个，董卓立刻咬牙切齿。
“张让那阉狗！在朝堂上以程仓廪之死为难于我，我差点没能出了金銮殿！”
“是其他大人为我说话，才为我讨得一条性命，可原本说的升迁也就没有了。”
“侥幸离开洛阳之后，我四处搜罗粮食，可张让早已给各地的粮商打了招呼，谁敢卖给我粮食，就是和他过不去！”
“如此一来，谁还敢卖给我粮？”
董卓说着就红了眼：“老子恨不得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王涛沉默片刻，说道：“张让迟早要死，董兄不必因一只阉狗而伤神。”
董卓深呼吸一口气：“嗯……话说王老弟这次来，没带什么不该带的吧？”
董卓虽然和王涛交好，但他作为边关守将，有自己要恪守的本分，绝对不能让一些重要物资流入蛮子的地盘。
“董兄一看便知。”
王涛说完，董旻便将一张纸条递给了董卓。
董卓接过纸条一看，眼神慢慢缓和下来，低声道：
“今夜，你带好样品，跟我出城。”
“对方是羌人部族里的大人物，我们要小心再小心。”
大汉朝和关外蛮子是死敌，两方想要交易，只能偷偷进行，这次商队行商，在明面上也是不能出关的。
“西凉城中，我官职不算最高，只是一偏将，我上头还有两位将军，需要打点。”
董旻点了点头，将一个包袱递了过去。
“早准备好了，一定能喂饱他们。”
董卓结果包袱，脸上青一阵紫一阵，最后苦笑。
“曰他娘的，老子明明是为了黎民百姓去做黑商，却还得喂饱那两个朝廷养的狗！”
董卓出身不好，就是个打仗的苦力，上面那两位将军是实打实的官宦人家，家中世代在朝中当大官，即便他们长了一身肥膘，连刀都提不动，但依然能对董卓呼来喝去。
王涛轻声道：“董兄别恼，不会让你忍太久的。”
董卓看了王涛一眼，眼神复杂。
王涛简简单单一句话，其中包含的意思太多了，他听不懂，以他现在的官职，也不敢听懂。
“总之，这次交易，我们要多加小心。”
按理说，董卓这么搞，要是被上面抓到了把柄，是要砍头的。
但边关将士现在连饭都快吃不上了，董卓也就豁出去了，只要能赚来钱，又不算资敌，怎么搞都行！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已经入夜。
天一黑，边关的夜漆黑如墨。
一辆马车悄悄出了城，沿着土路一路前进，直到来到草原之上。
黑暗中，王涛只见一群穿着羊皮袄的蛮子，站在一米多高的长草后面，眼神亮的跟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