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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妙啊王老大!二十斤黑烟石换一斤粮食,那地上的黑烟石矿脉甚是分散,不好收集,一个晌午的劳作,怕是只能换来两颗土豆!刚好够一个人吃饱!”

    张角摸着后脑勺,看着疯狂扒拉煤矿矿脉的灾民们,感觉甚是奇特。

    这群人昨天还跟自己拼命来着,今天就变成听话的苦力了?

    “百姓就是这样的呀,但凡能用劳力换口饭吃,他们就不会造反了。”

    王涛笑了笑。

    “只不过,我没想到的是,咱们南山上这些煤矿,竟是无烟煤!”

    无烟煤是一种坚硬,且密度很高的光泽煤矿品种,碳含量高,杂质含量少,品质杠杠的。

    唯一的缺点就是分布零碎,收集起来非常麻烦,在东汉末年这种落后的原始生态下,需要海量的人力,才能有效开采无烟煤。

    原本,即便发现了无烟煤,王涛也没办法开采——人力不够啊!

    流民们刚刚能吃饱饭,一个个面黄肌瘦的,垦得动地的都不多,让他们去开采煤矿,简直是痴人说梦。

    而外面来的灾民们就不一样了。

    灾民们有力气啊!

    外面虽然闹饥荒,可饥荒的时间不长,灾民们之前还勉强吃的饱饭,王涛甚至看到灾民中的一些青壮劳力,一身腱子肉,浑身都是没处使的力气。

    一颗土豆大概就有一斤多,二十斤无烟煤换一颗土豆,现在山上的土豆足够用了。

    更不用说——再过二十来天,第二批土豆就要成熟了!

    杜秀娘带着流民们足足种了10亩地的土豆,按照上一次的产量,这10亩地少说也有将近2万斤的产量。

    2万斤土豆,吃到吐都吃不完!

    王涛开怀大笑。

    此时,距离开春,还有一个月。

    也是最冷的一个月!

    撑过这最后一个月,前途一片光明!

    ……

    ……

    两天后,山下县衙。

    新县令烦躁不安的在公堂里走来走去,旁边的探子弯着腰低着头,不敢说话。

    “你说那王涛把灾民全收了?”

    探子低声道:“的确如此,他给了灾民一种很奇怪的粮食,作为报酬,灾民们要替他挖一种黑色石头。”

    新县令异常烦躁,心中想,那王涛到底搞什么鬼?

    且不说南山那黑石头到底是什么——南山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

    只说那奇怪的粮食——奇怪的粮食是什么?从哪来的?王涛怎么有那么多?能同时供应灾民和流民的伙食?简直不可思议!

    “卑职拿到一块那奇怪的粮食。”

    探子从怀里掏出一块土豆,递给新县令。

    “这是已经煮熟的,可以直接吃。”

    新县令皱着眉头:“什么垃圾东西?这么丑?一看就不是给人吃的……这东西怕是用来喂猪的吧!”

    偏偏此时,熟土豆里飘出了一丝香气。

    新县令闻到那香气,肚子不争气的响了一声。

    县衙里的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捕快们拼命忍住笑,他们知道新县令心胸狭隘,要是笑出声来,必然就在这县衙混不下去了。

    然而,新县令还是察觉到了众人的笑意。

    “你们笑什么?”

    他顿时恼羞成怒。

    “我陈敬泽就是饿死!饿成狗!从县衙顶上跳下去!也绝不吃王涛那垃圾粮食一口!”

    天池县并不富饶,官府粮仓里的存粮不多,新县令陈敬泽也整天饿着肚子。

    他看着这土豆,腹中饥饿难耐,心里很想咬上一口,但偏偏强烈的自尊心告诉他,凡是王涛的东西,全是不好的!全是垃圾!

    探子低着头不敢说话,却已犯了心思,他在南山上亲眼看到流民们靠这种粮食过活,怎么可能是喂猪的呢?

    陈敬泽随手将土豆扔到一边。

    土豆撞在石头门槛上。

    探子眼神余光看到土豆摔在地上,磕的不成样子,心中微痛,他现在也还饿着呢!县令大人怎么能这么糟践粮食!

    “再探!探明那王涛究竟在做什么,再来报我!”

    陈敬泽看着探子,眼神中闪着寒光。

    “下次要是再什么消息都带不回来,你便也别回来了!跟着王涛在南山上当流民吧!”

    探子浑身一震,头低的更深了。

    “是。”

    探子走后,陈敬泽挥退四下衙役。

    他沉吟片刻,忽然走了两步,弯下腰来,捡起了土豆。

    他打量了土豆片刻,心中做起了激烈的思想斗争。

    片刻之后,他终于拿起土豆,在嘴里咬了一口。

    “真……真香!”

    ……

    ……

    之后的几天里,莫名其妙的又下起了暴风雪。

    明明已经快到开春,可天气却一天比一天冷。

    “这贼老天,他娘的逼人上绝路啊!”

    听着张角在一旁骂骂咧咧,王涛心中却知道,寒冷天气的延长和加剧,肯定也是因为华夏大地进入了小冰河期而导致的。

    也就是说,今年的春天,注定比寻常来的晚一些。

    这一晚风雪交加,王涛冻的睡不着觉,胡思乱想之间,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巨响!

    他急忙披起衣服,迎着风雪跑出门去,只见山腰最边缘处的一栋筒子楼,竟然塌掉了!

    那一栋筒子楼不仅有流民居住,好多灾民也暂住在其中!

    楼一塌,很多人都埋在底下,王涛急忙叫了其他流民前来帮忙,冒着风雪营救还未遭难的人。

    筒子楼的一角塌了,连带着整栋楼都暴露在风雪之中,随时面临二次倒塌的危险。

    惨叫声、嚎哭声和暴风雪的呼啸声混在一起,南山之上一片混乱。

    一夜无眠。

    救援行动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

    王涛在筒子楼的废墟上扒拉着,双手早就麻木了,指甲不知道碎了几颗,因为已经没知觉了。

    没有统计死多少人,因为除了被倒塌的筒子楼压死的,还有被暴风雪冻死的,昨夜的暴风雪让南山上的气温骤降,身体不好的人暴露在暴风雪之中,根本抵抗不过那样的寒冷。

    这已经是这些天来倒塌的第二栋筒子楼了。

    吕布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了过来。

    “主公,已经带着工匠们检查过了,跟筒子楼本身质量没关系,是因为风雪太大,压垮了房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