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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梦魇里的哭泣

    申城国际机场,何静依,拖着一只银色旅行箱,手里提着一只礼物袋,慢慢从机场里走出。

    眼睛没什么光,

    动作没什么力,

    和江景琛在一起后,

    第一次,一个人坐14个小时的航班,经济舱。

    出了海关,有点茫然的跟着人流朝出口走着。

    以前的每次出行,秘书都把他们的行程安排好,vip通道,专车接送。今天,跟着人流,她竟懵然了一下。

    该怎么回家?

    坐什么车?

    去哪坐车?

    还是,坐地铁?

    她忽然意识到,她的生活,早就融合在江景琛的生活里。他是少爷,她是少奶奶,今天以前,认识他以后,他们都是同进同出,她需要出行时,他一定会陪伴在侧,他的世界,早把她圈入怀里。

    这一刻,却只有孤独的空气萦绕着她,

    一边想他,

    一边不想开口,

    乱七八糟的问号,一起在脑海里闪现,

    心好乱,好乱……

    “少奶奶!”

    一声呼唤,唤回了何静依的神思,这称呼听起来熟悉,她抬头的一瞬间,除了看到安槐的摆手,还有周围异样的目光。

    【什么年代了,还有人这么叫,嗤!】

    【呀!肯定是哪个富二代老婆吧,还少奶奶~哼。】

    【也没什么姿色嘛,胸也不大,屁股又不翘,还不如找我呢。】

    【估计人家某种功夫了得呗,要不就是世家名媛,豪门千金呗。】

    ……

    叽叽喳喳的羡慕嫉妒恨,不绝于耳。

    如今的年代,

    八卦、取笑,

    似乎已变成家常便饭,

    嘴没站岗的,

    其实是件很危险的事。

    安槐,迎着八卦人群最高声的那个,像一面铁墙般,挡住了那“八婆”的去路。

    “干嘛呢?怎么挡路呢你这人?!”

    “说话注意点,你最好祈祷别再遇见我。”

    “嗤!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叫不上名的少奶奶嘛!你敢打我怎么着?!”

    安槐的黑拳,一瞬间出在那不要命的八婆面前,距离,只差一根头发丝……

    何静依:“安槐!算了。回家吧。”

    安槐:“是!”

    【嗤!装的倒挺像!少奶奶,哼。也没看见有什么少爷陪着你呀!~自己给自己封名号!】

    “啪!……咻!……”

    八婆手里的一只购物袋,被甩飞出去老远。

    安槐,从兜里掏出一叠现金,甩在八婆的脸上,右手,作势伸到左胸前,准备着某个动作,那架势,不是傻子,都知道他准备掏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她在飞机上喝酒了,有点迷糊。哼。】

    安槐,压低了磁性厚重的嗓音,低声喝到,

    安槐:“嘴不干净,我帮你找个让你嘴干净的地方!”

    【对不起对不起……】

    安槐,一个快速转身,跟上了已经离开八卦中心的何静依的脚步。快速接过了何静依手里失了魂的行李箱,礼物袋。

    安槐:“少奶奶,我来。”

    何静依,边走,边低声说着,失神的声音里,满是失望的情绪。

    何静依:“安槐,以后别这样叫我。我不是什么少奶奶,我也不配。”

    看着越走越反的方向,安槐,只能拉住何静依的胳膊,朝停车场走去。

    安槐:“少奶奶,这边。”

    何静依:“嗯。”

    坐上卡宴,何静依,用安全带把自己绑紧在座位上,再浑身无力、失神的靠在车窗边。看着申城冬日下午的肃萧,一幕幕黯淡的飘过眼前,

    落叶,

    光秃,

    灰暗,

    阴冷,

    她合上了双眼,不想继续看着窗外,因为,阴冷的天气,只能让她的心更灰暗。

    14个小时的航程,她疲累的很,并不安稳的靠着车窗睡着了。

    梦里,她和江景琛站在会场的大镜子前,

    她是正红的小新娘,

    他是笔挺的新郎,

    笑颜如花,

    一对璧人的气氛,刚刚好。

    “嗙!”的一声,

    面前的大镜子,应声落地、稀碎,

    他们俩忽然无尽的争吵起来,她听不清梦里他们各自的话语,

    只看得清他冷厉的眼神,锋利的嘴角,

    只觉得自己,反驳的好累,反驳的心好痛,

    最后,只剩无力的哭泣,

    两行清泪,落进车窗楞,她轻声抽泣在窗边,

    梦魇,让她不知是梦,是醒……

    “少奶奶,少奶奶?”

    “啊~~嗯???呜。”

    “少奶奶,手机响了,好像掉在地上了。应该是少爷打来的。”

    “……哦。”

    她抽泣了几声,从如梦似醒的争吵里醒过来。解开安全带,捡起电话,

    是他,

    当然是他。

    她的世界,

    像他说的,

    除了江景琛,还有谁……

    何静依:“……嗯。”

    江景琛:“依依,到家了吗?”

    何静依:“还没,在车上。”

    江景琛:“哭了?”

    何静依:“……没。到家再打给你。”

    江景琛:“…………”

    一句再见也没听到,何静依挂断了电话。因为,听到他的声音,五味杂陈、酸甜苦辣,一起涌上心头。

    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哭红了眼,泪流满面,眼前,却依然只有阴冷、肃萧的冬天,

    熟悉的怀抱不在,

    她颈窝里,腻歪的小狮子不在,

    距离,忽然那么远,

    远的超过了申城到洛杉矶的距离,

    远的,不再触手可及……

    安槐,撇了一眼后视镜里,哭红的脸庞,止不住的抽泣。心里一阵难过,一阵不知所措。

    他想留给何静依一个独立的空间,甚至想把自己变成透明的,让她可以完全释放自己的情绪,然而,他现在能做的,只能是把她快点送回家,快点。

    蓝牙耳机,在安槐耳边振动起来,

    他轻轻的动作一下,生怕惊扰到后排座里,早已决堤的泪水。

    江景琛:“安槐,我说,你听。”

    安槐:“嗯。”

    江景琛:“依依哭了?”

    安槐:“嗯。”

    安槐,在耳边调高了麦克风的音量,后排座决堤的哭泣声,悉数收纳进蓝牙耳机。

    江景琛,靠在床头,一瞬间胃疼的厉害,手,却抚上胸口的位置,跟着她哭泣的节奏,落下了许久没落过的泪。

    安槐,就这样,带着耳机,屏住呼吸,在16753公里的距离里,搭起一座无声的“电话桥。”

    申城,是决堤的哭泣,

    洛杉矶,是轻声哽咽的抽泣。

    直到,20分钟后,一声手刹响起,听筒里不再有行进中的车声。江景琛,才再次回过神思,低声问了一句,

    江景琛:“到了?”

    安槐:“嗯。”

    安槐,下了车,假装去后备箱拿行李,关上车门,飞速汇报了情况。

    安槐:“从机场出来就不太对劲儿,刚在车上好像做了个梦,哭着醒的。”

    江景琛:“把她送回家。别挂电话。”

    安槐:“嗯。”

    安槐,拿好简单的行李,轻敲敲车窗。

    直到何静依停止了不规律的抽泣,才下车,长发掩脸,快步朝榕庭走去。躲避着郝姨的目光,大步跑回二楼。

    哭到通红的脸,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安槐:“回卧室了。”

    江景琛:“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