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一日。
我叫祁凝,是父亲千辛万苦盼来的孩子,但我自出生就患上了奇怪的病,分明没有什么伤痕或者病痛,可我的身体却是异常虚弱,因此父亲对我从小便是十分呵护。
随着我的年纪日渐增长,但那一直纠缠着我的怪病却没有丝毫想要痊愈的样子,很多时候我都似乎无法控制自己的四肢,这胳膊这腿分明就长在我身上,可我却并不能控制好它。
不管问过了多少大夫都没有效果,父亲一直没有放弃,但后来我们甚至是寻访了许多修炼宗门都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
不久前,家里突然来了一批穿着奇怪的人,他们好像自称是什么神教,但父亲好像对他们并不欢迎,他们没有谈过太久,父亲便将他们送了出去。
那天晚上,听父亲说我的病情突然加重了,对此我根本没有意识。只不过第二天,那些穿着怪异的人经又一次出现在了我家里,看父亲对他们截然不同的态度,多半可能是因为他们治好了我的怪病。
但在写下这篇日记的今天,我已经得知了所有的因果,我清楚的知道了自己的性命已经接近了尾声,但我心里还有很多话想说,对你说。但面对你我没有勇气,你是天边偶然掠过的仙鹤,而我只是路边的一簇即将枯死的野草。
但即便这般,或许是命运,或许是阴谋,有什么东西将我们联系在了一起。出于我的自私,对于我的存在,我想把自己连同这些话牢牢地烙印在你心里。
看着这第一篇记录,狐仙儿明显地感受到了那名为祁凝的女孩镌刻在这薄薄纸面上的深刻的眷恋。把自己连同自己的话烙印在他心中么。
心底仿佛被什么轻轻揪了一下,狐仙儿再次抬眸看了一眼熟睡的剑七。
火光闪烁,狐仙儿紧接着翻到了第二页。
四月三日。
这几日那些穿着古怪的人已经很少出现在我家了,但我却冥冥感觉到那些人并没有离开。很多次,我也看到了父亲深夜匆匆离开家们的身影。
近几日镇子上传来了不少坏消息,似乎是不少人莫名丧了命,来了很多官差都没有查出些什么,一时间镇子上也变得人心惶惶。仿佛是因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缘故,这段时间我比以往更加渴望走出家门,虽然身体一天天不听使唤,但我却前所未有的想要踏出家门去。
虽然街上不好的消息还在流传着,可人们的生活还是要继续。今天,三条街外的袁小姐好像成婚了,想起来上一次见到她还是四五年前了,那时候我们还是小孩子。难怪父亲老是说,小孩子只要一不留神就会长大,今天看到了穿着婚服的袁小姐,我才真正理解了这句话。
没有看到新郎官的长相,但我觉得能够与现在那漂亮的袁小姐共同牵着同一条喜绸的人,肯定也是如同话本里面说的一般玉树临风吧,要不然袁小姐怎么会笑得那么灿烂。
真好啊,听着那喧天的锣鼓声,我也不禁羡慕起来。那样漂亮的婚服,我也好想穿穿看,我也想穿的漂漂亮亮,站在一个满眼是我的男子面前。
看到这儿,狐仙儿嘴角勾了起来,女孩子的心思大抵上都是有相似之处的吧。
四月七日。
或许是那一日在外面看婚礼看的太久的缘故,哪天回来我虚弱了许久。但越是驻足在家中,对于那些无法触及的东西我就愈发想念。
这世上有很多东西都是可以用钱得到,这世上有很多地方只要肯迈步,哪怕是被人搀扶着也总有一天能够达到,可那能够与我穿着同一套婚服的人什么时候才能出现呢?看着窗外桂树边的高高围墙,我时常这样想着。
我的身体状况我比谁都清楚,那些因为我的身体而传出的留言我也比谁都清楚。我也到了适婚的年龄,可一直以来没有人前来提亲的原因我也清楚。很多人素未谋面的人见到我,都会夸我长得美,为此我也一直窃喜着。但现如今这又有什么用呢?会夜复一夜的静守着看昙花盛开的那一瞬的人在这个世界上会有么?
即使生命一日一日接近尾声,我也没有放弃穿上那身婚服的渴望。不惜惹人非议,我让父亲对外招亲,即便前来拜访的人寥寥无几,偶尔有一两个不怀好意的异乡客,也很快被父亲打发了去,但我也还是日复一日地在那屏风后面等待着。
终于有一天那个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英挺的容貌,带着宛如话本中侠客一般的气场,他叫沐霖风。虽然在他炯炯有神的眸子中,我没有看到自己的影子,但我有自信在他那一尘不染的眼眸中添上属于我的颜色。
沐霖风来到家里的那天晚上,父亲来到了我的房间里。
他不是你等的那个人。父亲低垂着眼,不想让我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可他是第一个真正来到我面前的人。
父亲微微一叹,离开了。看着东边漆黑的天空,我充满了期待,我期待着明天他会怎么出现在我眼前。
沐霖风?这应该就是当时剑七的化名吧。正如剑七所说,他一来到这户人家,他的动机就已经被看穿了。怀着期待,狐仙儿继续看了下去。
四月八日
他好像特别钟情我窗前那颗桂树,每天清晨我打开窗户,他都坐在那颗桂树的树杈上,静静地看着我。
这是东山上的紫禁果,之前答应过你的。
说着他抛过了一袋野果,每天他都会带来一样我家不容易搞到的新鲜东西。
拿出了一颗果实,我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嘶,好酸好苦!
你干嘛,这不是吃的,是晾干泡茶用的!
看着他惊讶的神情,我还是顶着酥麻的舌头,模糊不清地告诉了他父亲时不时与那些穿着怪异的人来往的消息。
每当我说起这些,他总是专心致志听着,然后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果然,就如同初见一般,他是个来历不明的侠客,虽然我早已经清楚,他答应下的婚事只是他暂时住在我家的借口而已,但像这样每天打开窗户就能看到他,似乎也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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