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老师在榕城住的还习惯吗？”
一听便知是旧识。
顾倾城往他俩身边凑了凑，耳朵竖得向天线。
“还好。”
祈歆然笑笑，拢了拢肩上的薄丝披肩，“其实我虽然在北城长大，这些年工作重心也都在北方，但对榕城并不陌生。相反，
因为有挂念的人在这里，它就像是我的第二家乡。”
第二家乡？
顾倾城心里直翻白眼。
一般女孩儿会都称呼自己老公的城市为第二家乡，这货这么说，是又想烹水煮茶了？
进组第一天就找不痛快。
两人声音低下来，顾倾城有心再往前凑凑，却见导演助理跑来通知大家前去化妆。
临走前，顾倾城忍不住回头去看，收获挑衅目光两道。
......
造型团队只有一个，女主却有三名，谁先谁后，这是个问题。
顾倾城是懒得跟别人抢的，只是祈歆然和杨伊依咖位差不多，两人又不怎么对付，这就有好戏看了。
顾倾城拖了个马扎坐在门口，前排兜售花生瓜子矿泉水。
“第一场戏是我们歆然的，杨老师上午没戏，不如就让我们歆然先进去？”
祈歆然的助理挡在门口，虽然是商量的语气，可将门口堵得死死的，根本连一只苍蝇都别想越过她飞进去。
杨伊依笑笑，“好啊，祁老师毕竟出道早，是我的前辈。我做晚辈的，当然不好跟她来抢了。”
圈子里唤别人“前辈”是尊称，却也是女艺人们之间心照不宣的“昵称”：一般对比自己老的人才这么叫呢！
祈歆然才三十岁，根本不老。
可跟眼前这两位相比，这声“前辈”她不想听也得听。
这么多人看着，就算心里再气也要顾及自己的名声，祈歆然扯出一抹笑，道了谢，转身进入化妆室。
小助理愤愤不平，“呸！但愿你们没有30岁的一天！”
杨伊依脸上笑意大盛，“人人都会有老去的一天，可是不是人人都仗着年纪倚老卖老。这两者间的区别，不用我教你吧？”
小助理面色一红，闪身钻进去，将门重重关上。
好戏散场，顾倾城招呼杨伊依过来坐。“喏，刚剥的瓜子仁。”
杨伊依抓起来一口吞，“你看人眼光还真是挺准的。”
“哈？”
“如果说黎若梨是朵盛世小白花，那这位祈小姐就是杯绝世绿茶。”
白花的攻击技能在于装柔弱博同情，而绿茶的大招在于让全世界都觉得她是杯可乐，看着爽人心脾，谁喝谁难受。
顾倾城重重点头，将最后一粒瓜子丢入口中，“没毛病。”
*
今天的拍摄任务不重，顾倾城饰演的毕业生正式入职杨伊依的律所，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律师助理。
而她要伺候的律师大人就是祈歆然。
“乔律好，我叫童晓晓。我会跟着您好好学习的，还请您多多指教！”
乔律是典型的职场女强人，才刚刚三十出头就已经坐上了律所合伙人的位置，相应地，她也付出了对等的代价——完全莫
得个人生活。
“与其说没有时间，倒不如说她是不屑于理会除了工作以外的任何事。”
新员工欢迎会上，有同事向童晓晓八卦。
“我们看电影她说浪费时间，我们寻找美食她说浪费生命，就连我们谈恋爱也被她说是浪费脑细胞。你说说，她这样的人，
不给她评个世界级劳模是不是都对不起她！”
鉴于聚餐不过是一群完全不想着如何在事业上更进一步，反倒在背地里商量着如何占律所便宜的人的无脑狂欢，出席就是
就是对她宝贵生命的荼毒，乔律是从来不会出席这种场合的。
大家吐槽起来完全肆无忌惮。
“听说乔律到现在一个男朋友都谈过，你们说真的假的啊？”
“那还用问，肯定是真的啊！你们瞧她那张高冷禁欲的脸，这哪个男人扛得住啊！”
“我大学里有个女老师，也是快40了还没谈恋爱，整个人气场和别人完全不一样，又老脾气又暴躁。唉，但愿乔律别向她
看齐，否则咱们这群人可就惨喽！”
童晓晓才来第一天，除了给她丢了半米高的案卷要整理之外，乔律并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
虽然心里也认同这位领导冷冷的，但“老”、“暴躁”，这已经属于人身攻击了吧？
刚想替乔律说点什么，隔壁的小姐姐忽然勾住了她的脖子。
“晓晓啊，你今天刚来，还不能领会乔律工作起来有多变态，那就是一台永无止境的永动机啊！不多说了，姐姐同情你，以
后想哭，姐姐这里随时为你敞开！”
说着，拍了拍她傲人的胸脯。
顾倾城：......
还挺会给自己加戏。
“其实乔律也没你们说的那么可怕吧。”童晓晓弱弱举起手，“我听说这两年，知产界好几场胜诉的case都是乔律做的，跟
她共事肯定能学到很多。”
全场静默。
满桌同事齐刷刷地看过来。
“我、我说错话了？”童晓晓垂下头，明显有些局促。
这个角色的定位是有智商没情商的学霸，被职场教育做人。
没人吱声。
最后还是她旁边的大胸小姐姐举起杯，笑着打岔过去，“来来来，庆祝政法系第一的高材生正式加入我们的大家庭，咱们干
一杯！”
“干杯！”
一群人难得出来疯，托童晓晓的福，首席合伙人杨伊依决定给大家开辟第二战场。
“ktv走起！”
“bsp; 哗哗啦啦站起身，包房门却突然被人推开。
一身职业装的乔律大步走进来，眼神凌厉，嘴角紧绷。
包房里热闹的气氛一秒钟冻结。
童晓晓已经有些醉了，笑呵呵地打招呼，“乔律您怎么来啦，请坐请坐......服务员！再拿一套餐具来！”
“不用了。”乔律的声音和她人一样冷，直接端起桌上的醒酒器和她碰了碰，“欢迎你童晓晓。”
说完，一口闷。
满屋子人惊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