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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断舍离18

    “你别……口吐粗鄙之辞。”

    “诶。”晏熹满心欢喜地应下,却立刻变卦,“你每日提醒我一回,我就改。”

    “其实也没……”

    苏婴本想说其实也没什么,只要你别骂我爹就好。话到临头忽然发觉刘显才是他真正的爹,便没法说下去了。

    “其实也没什么?”晏熹不肯放过他,“伪君子其实也没那么在意这个吧?”

    瞧见苏婴要皱眉,他立马吐出后话:“毕竟你同我这个真小人在一起还甘之如饴。”

    不,我才是真小人,你是大丈夫。

    我得过且过,妄图抓牢一切,最后众叛亲离。

    我不肯退避,拆东补西,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怎么晓得这里有酒?”

    “当然是看的呀,这封口的布条都露出来了,想必埋得不认真。只是陈年老酿醇香,我不死心,还是挖出来看看。”

    “那你放我下来,不然怎么挖?”

    晏熹伸手欲敲他的脑门,可手中的火把正落飞灰,为免烧着衣裳只得停下:“当然是你挖,不然我请你过来做什么?”

    他一手抱着苏婴,一手举着火把,实在没法生出第三只手来。

    不过真看到苏婴打算动手,他只得道声祖宗请到一边:“你什么时候才能听懂玩笑话,气死我了。”

    “我可以帮忙……”

    “你省省吧,留着双白净手,夜里出去化雪。”

    苏婴只得听从。

    晏熹刨了一阵,抬头看一眼苏婴,不由笑出声。他不像察觉不到的人,显然是因为局促忘了脸上的泥印。

    苏婴后知后觉地抬手,又立刻想到他说别碰脏东西的嘱咐,只好悻悻放下。

    ……实在可爱得紧。

    晏熹很快刨出那两坛酒,上面那坛封泥已经掉落,想是剩了不少泥水进去,他放到一旁,又去翻另一坛。

    “唔,确然能喝。”他伸手取下苏婴发上银簪,“借来一用。”

    “怕什么人下毒不成?”

    “这溶洞千奇百怪,倘若真落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进去怎么办?”晏熹启开封泥,银簪一探,清亮的酒液已然逸出香甜。

    “能喝。”

    苏婴从茧中挣出来,将晏熹的披风叠好放在一旁,才过去跟着看。

    “拿着,去那边看看吧。”晏熹将火把扔给他。

    苏婴一抬颔,示意他披风在那处。

    石笋随地可见,再往里,连石壁都是五光十色。苏婴拿着火把一一看过去,那点冷静自持很快没了,脸上露出孩子般的欣喜。

    大抵看惯世故容易,看透天数却难。譬如那年流火飒沓,他有幸得见几颗划破天际,心跳便犹如擂鼓。

    造物之神随意几笔便得这等奇观,千岩竞秀、草木枯荣都成了旁衬。

    且,他何其有幸,遇到这等鲜有人迹的奇景,身边陪伴的正是他想要的那个人。

    “回来了。”

    陶坛耐热,晏熹已经清洗了那开封的酒坛,装了高高一层雪,干脆架在火堆上炙烤。手冻得有些僵硬,便坐在一旁烤火。

    看见他眼中兴起的光,晏熹也跟着高兴起来,暗叹这一趟实在没来错。

    “你这么快?”

    “哪儿呀,这是昨晚买的叫花鸡。”晏熹好笑地看他咋舌,“这么冷,你还想逮只野鸡吃?嗯?你负责拔毛么?”

    苏婴被嫌弃一通,仍面不改色:“不是说我来负责行李么?”

    “拐你住一夜山洞是我要打好的主意,岂能告诉你。真没吃的,你这小身板怎么熬得过去?”

    这话其实并不公平,苏婴和晏熹几乎同高,原本只是略瘦写,因黎阳死去感伤许久,瘦得只剩骨头。

    “这个时节……店家哪儿来的荷叶?”

    “包在荷叶里蒸更香些,为了做生意,当然是夏季摘的。等要用的时候泡上两天,勉强还能用。”

    苏婴上前一看,那荷叶已经干枯,一捏就碎成渣,不由有金玉败絮之叹。

    “多花一两银子,叫他帮忙灌糯米,还不知道味道怎样。”晏熹串在签上,小心用火烤着,“热热再吃。”

    他委实帮不上什么忙,只得坐在一旁看着。

    晏熹抽出一段枝条,那头正着着,他招招手,“来,坐近些。”

    苏婴往前挪了挪。

    他将火焰触在地上,“哗啦”一声,烈火围着苏婴燃起来,将他圈禁其中。

    “你这是做什么?”

    “让你暖和些。”

    有些失望,没看到他惊得跳起来。

    此前为他治腿疼,晏熹已经用过这个招数了,苏婴知他泼了一圈酒,青焰须臾便灭。

    “有些招数用过了,晏将军。”

    酒在火旁煨着,温热的鸡肉飘香。晏熹撕下一只鸡腿递给他,“来。”

    两人就着酒吃完一只鸡,靠在一起絮絮叨叨地断续交谈。在这等荒山里,一切好似一场大梦。

    他们皆是红尘中行人,只在其间暂且抛下所有背负。

    晏熹本在叮嘱他喝了酒的热身子经不得冷风,这就让他想起不那么叫人开心的事。

    “长门散,几次?”

    “什么?”苏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软绵绵没了骨头似的往他怀里靠,水润薄唇染上一层艳色,着实诱人。

    可别装蒜,这等事没得商量。

    晏熹俯身探入他口中,浓香的酒气缭绕在呼吸间,很快让人更沉醉了。苏婴顺从着倒在他怀中,长发没了发簪固定,铺满衣襟。

    “美人儿,”晏熹喘着气蹭在他微张的唇瓣上,“不老实交代,我可要严刑逼供了。”

    “……嗯?”苏婴眼蕴秋水,目光迷茫。

    “还装。”晏熹舔净他顺着嘴角留下的津液,“算了,今夜放过你。咱们的帐,回去慢慢算。”

    眼见这人为醉态逼真竟还砸吧嘴,晏熹扶着他的后颈道:“还装。苏大人,你醉酒可没这么乖,上房揭瓦差点摔断腿,还……”

    还怎么,晏熹没能说下去。

    苏婴骤然起身将他按倒,“还会怎样,你倒是记得清清楚楚啊。”

    “头发要烧了!”晏熹抱着他就地打了个滚,“你还有点眼力见吗?”

    “你不想看我脸色,难道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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