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素素听完，抿唇一笑，问道：“那你呢？难道公主你真的愿意一辈子维持如今这样的身材与容貌？”
苗灵目光闪烁着几分犹豫，但很快又重归于平静。
“你不是我，你不会懂的。”
放眼天下，这世间只怕没有任何一个女子愿意一辈子丑陋。
可她又有什么选择呢？身为苗疆的公主，这些印记从出生起便注定要跟随她一生，直到终老。
“说出来或许公主不行，你还记得那日我在赏月楼第一次见，冒昧的话吗？”
苗灵儿自然记得。
程素素神情漠然，莹亮的眸光中透出几分笑意，口吻也十分随意道：“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是当真可以治好你的脸。”
苗灵儿沉默了。
曾经也不是没有人说过对她说过这些话。
可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却从未有人像程素素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说服她。
要说说服，偏偏她又镇静自若，半分想要极力证明自己的意思也没有。
苗灵儿思忖良久，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懂医术？”
“不，我不懂医术。”
“那你谈何医治？”苗灵儿有些气愤，相比其他江湖术士的诓骗，她更讨厌他人的言而无信。
程素素再次一笑，“可我懂用毒啊。”她这话说得很是轻巧，就好像在说我今日吃过饭了，吃的是清粥小菜一般。
苗灵儿瞪着眼，“你会使毒？”
“嗯。”她点了点头。
“不可能，我不相信。”
程素素觉得这话很可笑，就好像一个孩子，说不过人就耍赖一样。
“你若不信，便把云渺叫进来，我证明给你看。”
苗灵儿二话不说，出门将云渺叫了进来。
随后道：“你要怎么证明？”
程素素提步走进云渺，脚步轻慢地绕至他的身后，将门关上，门外的神乐投来疑惑不解，她报以一笑，很快回到桌前。
云渺看着苗灵儿云里雾里，一脸的莫名其妙，正要开口，鼻下传来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紧着胸口一阵闷痛，云渺“哇”地吐血在地。
“你……”
苗灵儿赶忙将人扶起，“你，你对他做了什么？我分明没有看到你出手？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出手了，只是你没有看到罢了。”她解释道。
云渺一把抓住苗灵儿，想要张口喊疼，却又发现自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随即只好将目光投向程素素。
“救……”
“我信你，我信你了，你快替云渺解了这毒。”苗灵儿看似着急，实则却是死死地盯紧了程素素的一举一动，想看看她到底是如何下的毒。
谁知她却只是转身拿起桌上的茶壶，掀了盖兜头一泼。
云渺被茶水猛地泼了一脸，发丝也湿漉漉的搭在脸上，程素素视线向下一瞥，猛地转身别过脸去。
云渺低头一看，“啊”地一声钻进了苗灵儿的怀中。
为了苗灵儿随时随地能够对他满意，云渺每次出门都会换上一种特殊的衣料，遇水则会变为透明状，此刻他领口至腰下，被茶水溅湿的地方，若隐若现地露出大半个胸膛，蜜色的肌肉纹理勾得苗灵儿眼睛一直，腹中顿时有些瘙痒难耐。
“咳咳。”咳嗽了一声以作掩饰，苗灵儿给云渺使了个眼色，“渺渺，你先下去换件衣服。”
“是，公主。”云渺匆匆离去。
苗灵儿收起玩世不恭的模样，来到程素素的跟前。
正色道：“我可以想办法把七彩琉璃果从巫师大人的手里偷出来，但你必须跟我一起回苗疆。”
“不行，我现下还走不开。”程素素想也不想便一口回绝。
这苗灵儿诡计多端，一会儿一个样，为了谨防上当，她不得不小心对待了。
也不知是谁传出的流言，竟将苗灵儿这样一个生有七窍玲珑心的公主贬为草包公主，殊不知一个太擅长扮丑与装傻之人，十有**都是为了伪装与隐藏。
待有朝一日脱下面具，只怕众人都要为当初的有眼无珠而追悔莫及。
从苗灵儿的庄园出来后，程素素放开了紧握住神乐的手。
“今日真是不好意思，竟将你……”
“我愿意。”还未等她说完，神乐便接过话茬，等不及问道：“小小姐，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宫主知道你回来了吗？”
程素素左右看了几眼，低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换个地方跟你说。”
“好。”
苗灵儿的马车只负责将他们二人送回香悦茶楼，一抬首，春华从远处小步跑来。
“夫人。”
“我没事。”
没想到，春华竟然一直守在这里等着她。
“先上马车。”她看向神乐，许久未见，恐怕得知自己失踪的消息后，他也委实受了不少惊吓吧，本就不算健壮的身子骨，如今更显单薄。
神乐兀自一笑，“我还以为你要赶我回去了呢。”
“怎么会，只是我如今住在将军府中，我怕你去了会不自在。”
“不会的，只要有小小姐在的地方，无论如何我都自在。”
春华闻声低下头去，程素素瞪了他一眼，想叫他收敛下，神乐却宛若孩子般灿然一笑，自然而然地牵住她的手，将她扶上马车。
春华不自觉地再次压低了头。
程素素一贯上下马车，从来都是不用下人搀扶的，可眼前这人搀扶的姿态如此熟练，也并未遭到夫人的叱骂，想来二人已是熟识许久。
上了马车，她往一旁挪了挪，神乐察觉到她的刻意避开，故作不知地贴了上去。
“小小姐如今得了人家的内力，自然不觉寒冷，可我就不同了，以前不知晓那些废人因何畏冷，如今自己也成了废人才知，寒冷竟是如此可怕。”
程素素听着他可怜兮兮的话，心中满是不忍与心疼，想也不想便将他双手捞住，用掌心包裹着暖了一会儿。
“好些了么？”她轻声问道。
神乐甜甜一笑，脸上绽出极灿烂极妖冶的光芒，“就知道小小姐还是心疼我的。”
程素素默了片刻，语气沉重道：“神乐，我回来的事，我希望你能暂时替我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