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我想去京都！”程素素说。
张邵云一愣，伸手将她拉上马，圈在怀中。
马儿疾驰而去，她的脸颊被呼啸而过的冷风刮得生疼。
“去京都做什么？”
“我要去京都，亲自把挖到金矿的事呈给圣上。”
张邵云听得沉默了几秒，“为什么？先前你不是不愿意做矿官的吗？”
程素素扬了笑脸，“我现下想通了，大小是个官，不做白不做！”
再次踏足京都，程素素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再回来。
离开时，她原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来了。
“吁！”张邵云勒马停下。
看着熟悉的庭院，她的脑中不自觉地闪过一张女人的脸。
“来。”他伸手将她扶下马，并很快解释道：“暂且在这里歇歇脚，今日时辰也不早了，全城宵禁，待明日我们再想办法入宫。”
她顺从地点点头，接着便一只脚迈进庭院门槛。
这庭院从外面看上去与一般庭院无异，只是稍显破败了些，但只要迈进这道门槛，立刻便会被其中奇特的园林布置惊叹。
张邵云指着墙下的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道：“那是通往后院的，往这边走。”
素素垂下眼。
他忘了吗？
她早就来过这里了，不仅来过，还亲手在这里险些杀死一个人。
张邵云将她送进房中，柔声道：“我去找些吃的。”
“好。”望着房中与北屋别无二样的陈设，素素略微有些惊讶，难道他离开后三水村后，一直便是住在这里的么？
推开窗，繁星满布的天空，不时传来几声虫鸟的叫声。
张邵云很快便回来了，手中拿着几个米面馒头与一只烧鸡，他用力将一只整鸡撕开，把鸡腿子递给了她。
“怎么了？从方才起你就有些沉默。”他看向她，二人对坐在窗下，望着延绵的夜色，有些食之无味。
素素唏嘘道：“没有，我在想明日该去找谁帮忙。”
“我还以为你真打算这么闯进宫去皇上告状呢。”
“告状？”她敏锐地抓到一个字眼。
张邵云神情坦然道：“那尹长顺，来者不善。”
短短四个字，却在她的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他竟什么都知道！
他到底是做什么的？
为什么会在自己前脚刚察觉到尹长顺的阴谋时，后脚便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程素素默了声。
良久才哑着声问了一句：“你怎么会知道？”
张邵云的眼睛不偏不倚的对上她的视线，“只要我想知道，这世上便不会有我不知道的事。”
她愕然，很想撑着再问一句，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和班昭一样吗？靠着贩卖消息过活？
但话到嘴边，她又再度咽下。
问了又如何，他若是想说，恐怕早就坦诚相告了，既是时机还不到，那问了又能如何？
她笑笑，就此揭过。
“那依你看，我们明日该找谁告状？”
“当今天下，能让尹长顺乖乖听话的人，除了海国深，便只剩下一人了。”
“谁？”
“怡亲王魏轩。”
第二日。
怡亲王府门外。
一身布衣的女子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当着众人的面伏地行了个跪拜之礼。
继而朗声喊道：“民女程素素，携机密要事求见怡亲王。”
人群中发出爆笑声。
“此女莫不是疯了？”
“看样子挺正常的啊，模样倒也不错。”
“那就是得了什么臆想症吧？她一个女子能有什么机密要事？还竟敢跑来求见怡亲王。”
“怡亲王怎么可能见她？”
守在门外的侍卫相互看了一眼，眉头高耸的驱赶道：“见我家王爷，需得提前三日下拜帖。”
“麻烦二位通报一声，民女程素素，携机密要事求见怡亲王。”
不管侍卫如何驱赶，女子却始终咬着一句话不变。
随着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怡亲王府门外的侍卫不由滴下几滴冷汗。
这女子到底想干什么？
侍卫将脸一沉，长枪对准门外跪地的程素素厉声喝道：“休得胡闹！”
喝声震耳发聩。
与此同时，被府外吵闹惊醒的怡亲王唤来随身的管家，“外面因何事喧哗？”
“回王爷，是一个女子发了癫狂，只身跪在王府外不肯走。”管家自动抹去了女子的话，并将她归类于往日那些动辄就要找上门来，求他家王爷主持公道的人。
怡亲王叹息一声，“勿要为难，让侍卫赶她走吧，便说本王不在。”
话音刚落。
门外再次响起女子的声音。
隔得太远，怡亲王听不清楚，只能吩咐管家，“你去看看，她来找本王做什么？”
管家皱着老脸，苦口婆心劝道：“王爷，您就是太心善了，要老奴说啊，这些个刁民就该让人乱棍好打一顿，日后他们才不敢什么破事都拿上门来烦您。”
“去看看吧。”
管家“诶”了一声，出了门去。
“你是何人？”
“民女程素素，携机密要事求见怡亲王。”
“放肆！怡亲王是你想见便能见到的吗？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管家一声呵斥，“来人，将她给我赶走！”
程素素脸色一变，声音转而提高，“都说怡亲王爱民如子，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我不过只是想要求见怡亲王一面，亲手将一物交给他过目，你却如此仗势欺人，隐瞒不报！实属欺人！”
管家发出一声冷笑，“无礼小儿，将她给我打出去！我看今后还有谁敢随意上怡亲王府撒野！”
素素见唬不住这人，眼珠一转，再次计上心头。
她一面避开上前来的侍卫，一面飞快地掏出袖中石块，随后对准王府大院，用力掷出。
只听“砰”地一声巨响，王府屋顶的琉璃瓦裂开一个大洞。
管家大惊失色，“快！把她给我抓住！”
素素站着不动，任凭左右两个侍卫上前将她一把反剪押进府中。
不是不愿意通报的吗？
那她便用自己的方式，自行通报。
“你们在此看住此女，我去禀报王爷。”管家沉脸说道。
“不必了。”一醇厚低沉的男声伴随着推门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