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亮带着几分错愕的抬起头来，看着程素素。
只有内行人才会知道，地道挖好之后还需加固，否则便会坍塌。
就在三人沉默之时，素素寻思了一会儿后，又开口道：“你知不知道有一种办法。”
“什么？”
“我看书里有先人曾经试过，一边挖一边加固，可能会比较费力，但却也是最节省时间的办法。”
金亮皱了皱眉头，“那书在你手里吗？你可以带来给我看看。”
“好，明日我一并带来。”说完，她也不再墨迹，俯身拍了拍裙摆上的黄土灰，转头对金亮与孙氏说：“时候也不早了，今日我就先回去了，明日午时再过来。”
出了三关村后，素素先是趁热打铁地找到一家熟悉的打铁铺，准备购置好金亮要的几样工具，付钱时突然想起出门急，她身上没有带银两。
“没事没事，多亏了你在三水村弄了这么个草市，我家老头子的生意才好了起来，明日你再来给也是一样的。”
素素将铁具默默放下，“那要不这样，这三样你先给我包起来，明日一早我过来给了钱再拿走。”
“哎呀，没事的，我还怕你跑了不成！”老板娘热情道。
素素却说什么也不肯收，笑嘻嘻地赶着马车走了。
她前脚刚走，后脚打铁铺的老板娘便叹道：“唉，真是可惜了这么个好姑娘，当初那刘氏找上门来时，我还道是个嫁不出去的赔钱货，没想到竟这么有本事，配我家铁柱倒也还可以了，唉！”
天染墨色时。
程素素终于来到了家门外，刚一推开门，一股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
凌香闻声跑了出来，“饿了吧？马上就能吃了。”
素素应了一声，麻溜儿地把马儿拴好，还喂了把草，接着洗了手，钻进灶房帮忙。
说起来，这几日还多亏了有凌香。
一方面要顾着打点好草市里的事，另一方面还要照看着这院子里的人吃食，实在帮了大忙。
“凌香，这段时间恐怕要辛苦你了。”素素发自内心道。
凌香闻言回过头来，“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要不是你，我这会儿都不知道在哪儿受折磨呢，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再说了，我觉得现下过得很充实，也没什么不好。”
她是真的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感谢的话说太多，反倒显得矫情做作。
素素垂下双眸，暗自将这份情谊记在了心间。
吃完饭，早就疲惫不堪的素素正准备抹把脸回屋睡觉，谁知却被宗泽叫到了墙角。
“程素素。”
她回头看来，“怎么？”
宗泽吞吞吐吐道：“我，我明日想带雨珊到清河镇去逛逛，她一个人在家也没什么事做，怪无聊的。”
素素眼光向后挑了一眼，只见站在门口的高雨珊飞快地钻进了门，还立刻关上了门。
“你身上的伤都好全了吗？”她沉声问。
“都好的差不多了快。”宗泽含糊不清的说，“正好也能去镇上看看大夫，我再开两服药回来熬着喝，很快就能好了的。”
她没有说话，只是淡淡一笑。
“你们既已决定好了，何必再来与我商量。”说罢，她提步要走，偏屋里的小窗也因为这句话发出“碰”地声响。
宗泽一个箭步挡在屋子门前，眼神瞥了眼偏屋的方向。
“雨珊说，她有办法可以找到张绍云。”宗泽压低声，凑近她道。
素素眉心“突”地一跳，却听宗泽又说：“我觉得雨珊说得对，眼下这样的情况，我又不会武，家中三个女子等着我保护，还是把张绍云找回来要安心一些。”
这主意，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出的。
这也不是高雨珊第一次提出要找张绍云回来了。
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隐情？
素素思索了片刻，明日她还有事，也没办法同他们二人一起进城，最好的办法就是找高雨珊谈一谈，否则就算她不同意，想必宗泽也会依着高雨珊偷溜出去的。
叹了口气，她声音疲倦道：“还是再过几日吧，你忘了之前白猫好不容易才将你送回家，你这一出去，万一风波尚未平息，要是再惹出什么乱子来……”
白猫送宗泽回家这事，无异于就是他的死穴，素素很清楚只要一提到这个，宗泽定然不会再坚持。
只听他叹息一声，又想了许久，终于应道：“那我和雨珊说说，过两日再去。”
“嗯。”
“诶，对了。”宗泽忽然又将她叫住，“白日我去草市找你，你也不在，你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
素素舔了舔唇，脸上露出一个夺目的笑。
“我在隔壁村买了块地，打算再建一个草市。”她实话实说。
宗泽听了大为震惊，提声大叫，“你说什么？”
“上次我让你去看看的，你自己非不去，我只好自己去了。”
“去归去，你怎么就把地给买下来了？别是被人给蒙骗了吧？”宗泽脑中飞快地转动起来，想到了一系列的可能，“明日你要去吗？不如带我一道去看看吧？我这几日憋在家里，都快憋出病来了！”
“不行。”素素一口回绝，伸手将他推搡开，“赶紧让开，我累了，要休息了。”
宗泽闹着不肯走，“你要是不带我去，明日我就带着雨珊进城……”
“你敢。”话还没说完呢，素素威胁一声，宗泽立刻歇了声，站在门外委屈巴巴的控诉道：“程素素，你个没良心的！你故意坑我！你这个女人的心怎么就这么毒呢？有钱居然都不带我一起赚的！我诅咒……”
素素拉开门，阴测测的望去一眼，“你再多说一句，过两日也不用出门了。”
宗泽脸上一抖，忍了又忍的闭了嘴，接着又狠狠地喘了几口气，暗自在心中骂道：程素素！你给我等着！等小爷成了皇商，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你！
关了门，程素素猛然发现自己的床单被褥不知何时竟然已被换成了干净的。
刚一躺下，忽然小腹涌来一股钻心的疼。
“凌香，凌香……”她喊了两声，屋外的凌香闻声而来，“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
腹中犹如肠绞的痛意逼得程素素冷汗直冒，她躺在床上死死地捂住腹部，已是连完整的一句话也无法说出。
凌香见状，立刻摸了摸她的额头，“奇怪，也没有发烧啊。”
话音刚落，素素只觉得下身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她呆呆地伸出手去，一摸。
凌香“噗嗤”笑出声来。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呢？”顿了顿，凌香问：“素素，你该不会是第一次来葵水吧？”
程素素目光有些发痴的看着指腹间暗色的红，脑子也一时有些转不过来。
“葵水？”
听说有些女子身子骨差，葵水会在及笄后才来，而有些从小养的好的，则是及笄前就会经历。
“是啊，这说明你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个孩子了。”凌香用一副哄骗孩童的口吻说道。
素素脸上一红，“我早就不是孩子了。”
凌香看她如此反应，捂嘴偷笑了几声，“你等着，我去给你端盆热水来，你擦擦身子，再穿件厚实点的衣服睡一觉，明日起来就不会腹痛了。”
素素点头应好，这事她从前也只是听其他女子谈论过，但没人会说自己是怎么应付的，眼下有了凌香是真的很好，省去了自己如其他同龄人一般闹出什么笑话来。
难怪她今日明明也没做什么事，偏生就觉得身子四处一点力气也没有，怎么也提不上劲儿来。
原来是因为这个！
葵水来了，这也就说明，她的身子骨也不算太差嘛！
素素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