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溪的手不自觉地摸上宽松衣裙下，已略微有些鼓起的小腹。
“你究竟想说什么？”
宗泽放下茶杯，缓缓站起身来，“趁早将你囚禁那女子放了吧，就当是为你腹中的孩子积善求德，消除业障，否则你必遭天谴。”
说罢，他长叹一口气，哀悯地看了呆住的姚溪一眼。
“我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想想清楚吧。”
宗泽一路畅通的离开刘家后，停在对面的马车已经先一步离开，他按照事先约定好那样到了转角处的酒楼下上了马车。
彼时，素素正仰靠在马车内打瞌睡。
见他上车来了，瞌睡醒了一些，顺口问道：“如何？”
宗泽撇了撇嘴，“你跟这女子很熟吗？”
“不熟。”
“那你怎么猜得到她的一举一动？”
素素坐直了身子，伸了个懒腰，“赌啊。”
“我才不信。”宗泽一脸不屑地撩开车帘，“那现在怎么办？”
“等啊，等到天黑她自会派人去查看，届时我们再趁机跟上。”
宗泽寻思着，“不是，你如果真想救她手里的人，何必费这么大的功夫骗她？动动口把这事与班昭一说，回头再让他派两个身手好的，不就完事了？ 里里外外兜这么大一个圈子，你不累我还累得慌呢。”
素素眸光一闪，继而低下了头。
双手揉捏着微微有些皱褶的衣摆，“御前侍卫那事，我们已经给他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总不好没完没了的烦他。”
“可他不是你师傅吗？”
“师傅怎么了？也没人说当师傅的就得时时刻刻为徒弟收拾烂摊子呀。”
宗泽点头，“没想到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嘛。”
闻言，她脚下踹去一脚，宗泽早有预料的抬脚，避开了那蓄力已久的一击，随后哈哈大笑起来，“诶，没踢到哈哈哈哈。”
程素素：“……”
等了整整半日的功夫，任凭宗泽在素素身旁睡的四脚朝天，她硬是没敢闭一下眼，好不容易等到刘家有人出了门，一个戴着黑色斗笠的男子被人扶上了马车。
素素立刻驱车跟上。
来时她在四个马蹄子上包了棉布，车轮也做了一些消声的处理，此刻跟在刘家的马车后，动静很小，以至于那赶车的马夫是个常年老手也没发觉。
马车往牛头山深处行去，约莫半个时辰的路，在一个黑漆漆的山洞前停了下来。
下车时马车里的人将斗笠一摘，纵身跳了下来。
“你守在外面等我，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来。”那声音一传出来，程素素便认定了是姚溪。
她推醒昏睡的宗泽，见他半响还睡眼惺忪，当即拧住了肘间的嫩肉。
“啊嗷！”声音一出，立刻吸引了不远处的车夫注意。
素素暗叫一声糟了，“真是被你给气死了！”凑近车帘，隐约可见黑夜里有一个微胖的身影慢慢靠近。
宗泽总算清醒了过来，也意识到当下是什么情形，他拨开车帘轻快道：“小意思，这人交给我，里面的女人你就自己应付去吧！”
“好，那你小心。”说着，她跳下了马车，伏地从另一侧摸进了山洞。
身后响起“啊！呜呜！”的声响，再回首，那微胖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
宗泽已经足以应付那车夫吧！
程素素不再犹豫，点燃了火折子，小心循着地上的足迹找了进去。
片刻之后，经过两个分岔口时，右边狭窄的山洞里忽然传来女子的啜泣声，紧跟着姚溪的声音也传来。
“你不是说你表哥得了你的信，就一定会赶来救你的吗？”
“他人呢？人呢！”
姚溪双目大睁，手上拿着一根草藤编制的长鞭，“啪啪”地挥舞着。
素素找准时机，捡起地上的石子丢向她的脚踝。
“啊！”姚溪受痛回过身来，脚下也一扭坐到了地上，“谁？谁在哪里！”
程素素不敢吱声，生怕山洞里还有什么不可控的变数。
姚溪崴了脚，气愤地把鞭子一扔，疑神疑鬼地向身后看了好些次，确定没什么动静再传来，才一瘸一拐地走上前。
方才姚溪站得远，山洞里又黑，手里的火光根本照不到前面，此刻她一动，火把的光亮照到墙壁上，素素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她恐怕这辈子也不敢相信，姚溪已癫狂到如此地步！
她竟然将高雨珊用绳索捆绑在山洞里的木桩上，高高的吊起，微闪的火光或明或暗，照亮高雨珊苍白无力的面庞，脑袋垂于一侧，浑身上下被鞭打得满是血迹。
实在太骇人了！
素素再也忍不了了！
她一个健步冲上前，猛地将姚溪扑倒，倒地时，素素还下意识地将人翻转过来，生怕顶到她的小腹。
姚溪一惊，举起火把打来，素素伸手去挡，烫得反手将火把打了出去。
“砰砰砰”火把滚出了老远，发出轻微的声响。
被捆绑在木桩上的高雨珊动了动沉重的脑袋，视线中出现了两个翻地打滚的女人，程素素抬起头来，高雨珊一看到她，眼中突然窜起一束光亮，“程……程……”她声音嘶哑的喊着。
程素素还在和姚溪厮打，因为要顾及姚溪腹中的孩子，程素素下意识地卸了五分力气，谁知姚溪自己却毫不在意地拼尽了全力。
“程素素！我就知道是你！”
今日那男人找上门来，说出她险些有牢狱之灾时，姚溪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一切都是程素素的把戏，可后来那男人把她这一辈子最隐秘的事脱口而出。
姚溪又迟疑了。
姚溪双目大睁，头上的斗笠早就不知何时掉落，脸上那道蜿蜒的刀疤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凶悍无比，极为疯狂。
素素无心与她厮打，趁其不备，双手抱住她的头部往地上凸起的石块上一撞，恰到好处的掌握好了力度，将人弄晕了。
脱力的她翻滚到一旁，连续喘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下来。
接着，她起身对上了一双泪眼。
高雨珊情绪激动的啜泣着，每抽泣一下，她的身体便会紧跟着不自觉地颤动起来，素素连忙弯腰捡起火把。
“你别急，我马上放你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