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格吗?
她身上仅有十两,想要用银子买,自是不现实的。
素素瞟了他一眼,“还是周大哥说吧,我相信你不会有意诓骗我的。”
银发男伸出一根手指。
顾承猜到:“10两?”
他摇头,“100两,三车。”这价格,远远高出了黑市里的三倍。
一张车能装多少,这就取决于木材的粗细和重量了。
素素犹豫着,总觉得眼前这人像只深山里的老狐狸,极难对付,若是与他讨价还价,只怕讨不到好不说,极有可能还会被坐地起价。
眼下顾二等人还等着开工,若是再以市场价到农户家中收购,这一来一去的便是能收购到便宜的木材,只怕也要费些时日与功夫。
想了想,她决定道:“这样吧,我们将原本约定送货的日子改为三日一次,每三日我便向你提供一次上好的树胶柴,但是有一个条件。”
银发男挑眉看来。
“这一百两暂且由你帮我垫付,五日后我再给你。”素素眼睛不眨一下说道,听得顾承睁大眼地看来。
银发男摸着茶杯的边沿,“可以。”
“那你什么时候能帮我收到木材?我需要尽快,最好今日。”她语气很急,银发男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扑了扑身上的灰,“走吧,我带你去看看成料。”
原来不是她的错觉,这银发男果真是个倒卖贩子。
他平日到处收购东西,为得就是把价格提高三到五倍供应其他地方闻名赶来的客人挑选,因为量大,所以他甚至还购置了一间专用的宅院,用于存放。
这倒是个值得借鉴的好经验。
等三水村的草市开办起来了,或许她也可以学着这人的顿物之法。
素素为了防止再出现木料烂心的事,每一根木材都让顾承用斧头或锯子割了一截,确保没有问题后,银发男找来三辆驴车,将木料当天给送到了三水村。
顾二等着木料做梁柱,但素素却和他商量过,利用等候的时间先把其他能做好的事准备着,按照约定的时间,她整整提前了一日回来。
张邵云天亮后又去了镇上打听消息,于是素素回来时,仍然不知他半夜已回来过一趟。
她回来后倒头睡了一觉,顾承担心她再次发烧,于是把生病的事告诉了他爹,说想要去照顾她,顾二劈头盖脸一顿训斥。
“她既然已经回家了,张家有得是人照顾她,何来要你去添乱?你给我待在这里别动,要不我打断你的腿!”顾二斥道。
顾承不敢和他爹较劲,只好眼巴巴地盼着天黑,天黑了他就能回去照看她了。
张父在工地上帮忙,不知张氏为了打整高雨珊要来之事忙前忙后的布置屋子,可张家横竖就这么几间房屋,最大的主屋在素素住这,其次就是张邵云的北屋,那定然是不能动的。
虽然表小姐从小爱慕少爷,可眼下都是大姑娘了,兴许早已不记得年少的事。
张氏寻思着,敲上了主屋的门,她想着眼下最妥当的办法,便是暂时委屈一下程素素搬出主屋,到主屋旁的侧屋住几天,表小姐身娇肉贵,从小又都是高家掌心上的肉,受不得一丁点怠慢,也不知主屋能不能合她的意。
素素睡得很沉,全然每天听到敲门声。
张氏推门而入,喊道:“素素,素素?”
没人应答,张氏径直往里走,掀起门帘布一看。
程素素一脸通红的躺在床铺之上,哪里还有半点意识。
张氏当下急了眼,赶忙跑到工地上叫张父,二人合力将素素连夜赶车送到了隔壁镇的华大夫那儿,路上遇到下学堂的陈修。
陈修认得赶车的是张父,主动打了招呼。
一听素素病了,当即爬上了车,说认得路,可以一同前往。
张氏和张父自然欢喜得不行,他们二人只是听闻隔壁村有个大夫,却全然不知那大夫住在何处。
张氏抱着素素坐在一侧,身上裹着两床棉被,陈修就坐在她们对面,眉头自打上车后就再未舒展过。
“咳咳.”一路上,程素素被颠簸地不时咳嗽几声,陈修便担心的对张氏说:“要不换我来抱吧,我是男子,力气也要大些。”
张氏抱了一路,手臂早已麻痹酸涩,听到他这么说,微有几分诧异,但又想到陈修在村里的一贯形象,那是顶天立地的正人君子,当下同意了。
陈修怀抱着素素,一只手横垫在她的脖颈下,调整了位置,这一调整,素素再没咳嗽过。
张氏眼神不时扫过陈修,活动了几下手臂,想着怕是要把人再给要回来才行。
和孤男寡女的抱在一起,想着虽然没事,但要被其他人看到了,难免会对自家少爷的声名有印象。
正要开口,外面的张父却说:“好像到了。”
陈修撩开车帘,“没错,正是这里,顺着这边小路往里再走百来米,十字路口向右再走三里路,就到了。”
他说话极有调理,一路上更是没有一句废话,连素素为何会发烧也没问。
张氏觉得自己的想法委实有些下作,便也不多想了,靠在车壁上休息了一会儿。
陈修感觉到张氏的放心,这才低下头,静静凝视着怀中巴掌大的小脸,脸色通红的她,小巧的鼻尖冒出些微热汗。
他抬手擦去,一冷一热间的肌肤触感,让陈修愣了一下。
素素,若是当年的我再主动一些,是否你我之间便不会这般隔着山川与河流,或许此刻的我也能正大光明地抱着你,而不是需要耍些手段与心思,诓骗他人。
怔怔间,张父已停下了驴车。
陈修抱着人先一步下了车,张氏跟着跳下。
时候也不早了,村中的各户也已燃灯闭门,陈修上前敲了敲门。
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开了门。
“陈公子。”华老一眼便看到陈修怀中的女人,拉开了门,“快进来,把人放到榻上去。”
整整一夜,陈修都守在素素床边。
倒是张氏担心张邵云回来后找不见人,本打算先回家一趟,张父不放心,于是赶车送她回去了。
天未亮,睡了一宿的素素头昏脑涨的醒来。
睁开眼的第一瞬间,她居然看到了陈修。
像是触电般,素素抽出了自己被陈修紧贴在脸侧的手,脸上好不容易褪下的热意,再次翻滚了上来,有种火辣辣的羞耻感。
在她没有注意到的时候,陈修的眼皮轻轻抖动了两下,没有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