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素素回去得有些晚。
直到天边最后一丝光亮没入地平线,她才直起了酸疼的腰。
“嘶”
“总算把这片地给捣腾出来了。”
就着微薄的月光,素素颇有成就感的看着自己翻挖了几日的土地,感觉身上的酸啊疼的好像也不算什么了。
只要能让一家人过上好日子,她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稍稍活动了几下,素素扛起锄头往家走,田埂上,依稀传来几声虫鸣,伴着她轻便的脚步声,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临近家门时,大树下突然窜出两个黑影,一把蒙住素素的嘴巴,她挥舞着手中的锄头,当即挖到了一人的腿脚。
男人闷哼一声,“快走!”
情急之下,素素使出全身力气挥起锄头,将其扔了出去,正正砸中了张家的大门。
破旧沉重的木门发出“碰碰”声。
“该死的臭娘们儿!”男人一个手刀砍在素素后脖颈,她双眼一黑,完全没了意识。
张邵云是最先出门查看的,接着张氏和张父也走了出来。
张邵云看着门口歪竖着的锄头,眼光微眯,“这把锄头。”
张氏认得,“是素素的。”
张邵云当即回屋点了灯提出来,树下有一片明显挣扎的脚印,很是错乱,接着脚印消失的方向,张邵云追了出去。
“邵云!”张氏叫住他,“小心些。”
张邵云足尖轻点,掠身飞上了树梢。
循着地上混乱的脚印,他找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这才来到了脚印消失的地方。
这不是三水村的地界。
张邵云掠上屋顶,如履平地般走在错落有致的瓦片上,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
他俯身听了听,屋子里悉悉索索响起几个男人与女人的声音。
“确定没被人发现?”女人问。
“没有,俺们俩小心着呢!”两个男人异口同声道,“只是没想到这小娘们劲儿这么大。”
说着,男人提腿踹了一旁歪倒在地的程素素一脚。
就是这一脚,激起了张邵云许久未动的杀意,只见他足下一跺,整个人如同飞燕般急速下坠,正正落在那两名男子头顶,左右一脚,男子飞撞出去,满口喷血。
申凤巧吓傻了,转身就想跑,张邵云目露杀意,挥手砸去一张竹椅,刚刚打在申凤巧腰间,将她拦腰砸倒。
“大大侠饶命!”申凤巧吓得口吃,待抬起头来看清面前人的相貌时,目光睁得好似铜铃,一脸痴迷之色。
张邵云挥手间一个茶杯飞了出去,擦着申凤巧的侧脸砸到地上,申凤巧吓得一个激灵,身下竟然流淌出一趟水渍。
他嫌恶的避开脸,伸手抱起地上的人儿。
目光触及到程素素脖颈上的那道刺目红印时,屋中响起冷凝至冰的声音:“谁干的?”
两名男子自倒地起便晕死了过去,只剩下申凤巧猥琐趴在不远处,她摇摇头,“不是,不是我,是他们干的,不关我的事啊!”
就在这时,程素素猛地一口气吸不上来,“咳”了一声。
张邵云紧紧蹙了蹙眉,低声唤道:“醒醒。”
程素素撑开眼皮,入眼便是一张玉面郎君的脸,当即有些犯迷糊。
“我去把这些人杀了!”他如是道。
下一秒,素素“唰”地双手抱住那优美的脖颈,“相公,不行!”
张邵云心中被一种失而复得的满足感充满,双手紧紧地搂住那盈盈不如一握的小腰。
良久,他声音嘶哑道:“你这胆小妇人,真是可恨!”
一旁的申凤巧被这声相公吓得可不轻,趁机想要开门溜走,怎奈张邵云脑后也长了一双眼睛,硬是先她半分掷出另一只茶杯。
“哐啷”一声,碎片四处散开,割破了申凤巧伸手的双手。
“啊!”申凤巧惨叫道。
“我让你走了吗?”张邵云冷声问,不同于和程素素说话时的冷漠,此刻的他,是当真存着杀意的。
程素素闻言身子一颤,双臂赶紧又紧了紧。
张邵云低头看了看她害怕的神情,收起了几分冷意,“若是没有我,你这蠢妇人早不知被人害了多少回。”语气中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和洋洋得意。
素素卖了个乖,“日后没有相公在,我哪里也不去了!”
张邵云绷紧的脸一下子松懈了许多,嘴角也不自觉抿了一个笑。
“看来你如今还学会了花言巧语。”
“没有没有,这是我的心里话。”脑门挨着张邵云微凉的脖颈,见他神情一切正常,素素软声哄道:“相公,我好饿,我们回家吧。”
张邵云瞥了一眼地上的三人,申凤巧彻底将身子趴在了地上,颤颤巍巍地发着抖,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你不想问问,她为何要抓你来?”张邵云问。
素素摇头,“不想,反正也没什么好事。”相反的,她心中甚至还有些欢喜,若不是这次被抓,只怕她永远也不会发现,张邵云竟如此的担心她。
这个发现一下让这几日都在担心受怕的素素,心中好受了许多。
自从那日张邵云平白出现在她的床前,还险些将赵强给就地杀了起,素素心中就对这个神秘的相公充满了畏惧,她表面上顺从,唯唯诺诺,实际也只是为了换得一个心安,但埋在心底的阴霾却始终无法挥散。
经过今夜,素素决定以后要更对自己的相公好一些。
只做一件新衣已然是不够了的,等她赚了钱,便是天底下的什么好东西,都要任由她相公先来挑选。
想着想着,素素在张邵云的怀中笑了出来。
张邵云闻声一僵,伸手摸了摸她的脑门,奇怪问:“怎么这么烫?”
素素自己也探了一下,“怕是刚刚凉到了。”
张邵云二话不说,起身就走,出门前甚至还将外衫脱下紧紧地将她包裹住,素素嗅着衣衫上的冷香,一时竟有些心潮荡漾。
来时一炷香便可走到的路,回去却用了足足半个时辰多。
张邵云怕程素素再度着凉,不敢用轻功,只好走路回去,但人才初到三水村村头,耳边便呼啸而过一阵哭喊声,其中夹杂着妇人孩子、甚至还有老人的声音。
“相公,你听见了吗?”